第三十八章:
路上遥2025-11-13 14:433,316

我在姻缘树上投了一块姻缘牌子,上面许的愿望被我用法力抹去,携着姻缘牌子的那跟红绳,是我向月老要的同心绳,颜色更为炙热一些。

  天边被火红的灯笼映照的有些妖冶,帝陈瞧着我同禺疆一起的时候,只是放下手中的姻缘牌子,对着禺疆道,“我晓得你。”

  禺疆同他对视了片刻,才道,“幸会。勾陈帝君。”

  帝陈笑了笑,执着木梳理了理散落在肩头的紫发,“幸会幸会。”说罢,眸光落到我同禺疆紧握着的双手上,了然的笑了笑。

  帝陈缓缓倾过身子,在禺疆耳边一字一句道,“莫要负了我家小烛儿。”

  禺疆面无表情将帝陈推开,冷笑道,“这是自然。只是……这就不劳帝君费心了。”

  清河之上漂浮着万千的花灯,我曾经想着这万千的花灯之中也会有我的份。

  我将花灯的花芯点燃,执着花灯的边缘小心翼翼的放入清河之中,禺疆用了小的术法,那花灯便漂浮到清河的中央。

  禺疆还是面无表情,只是看着我的眸光带着些许的温存,他道,“在我之前,你可知晓这勾陈的身份?”

  我道,“我晓得。”

  禺疆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黑的如同这夜色,他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河中央的花灯。

  我知晓他在意什么,我沉吟了片刻,看着他认真道,“禺疆,我从不过问你同宵明之间有什么。如果我在意的事情我会亲口告诉你,我等你的解释。”

  禺疆冰冷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可也并未有多余的解释。

  片刻,他有些小心翼翼的将手抚上我的发间,我感觉到他的手掌带着些许的暖意,我怔怔地看着他,他有些窘迫,一向冰冷的脸上带了几抹红晕,只是堪堪的放下手解释道,“我……那日瞧着有一书生将手放在妻子的发间,我以为你也会喜欢。”

  我蓦地笑出声,笑的颇为宏亮,完全没有宫音所说的笑要遮扇,声音如银铃。只觉得禺疆可爱极了,他的嘴角也噙着些许的笑意,可终究顾忌着场地。

  我拉着禺疆的手,向小酒馆的老伯要了一小坛的桃花酿,那小酒馆的老伯瞧着我们两个怔愣了片刻,才明白过来,有些苍老的眸子看着禺疆,只是道,“这公子一袭红衣裳俊俏的很,和姑娘的红色罗裙真是相配。”

  我笑着道,“老伯,他还没有娶亲,你莫要误会了。”

  老伯连连点头道,“你说的成亲的那位公子方才还来我这里坐着,瞧着姑娘来了也便走了。”

  巽乾来过这里?我朝着四周望了望,灯笼悬挂在小巷子里映照出暖色的光亮,各小摊上的小贩依旧叫卖着,还有那二三姑娘同情郎一起走着,只是我望不到巽乾的身影。

  我这人虽说不上锱铢必较,可心眼也终究不是很大,我在吃完盘中最后一颗花生,一拍桌案决定道,“我要回神庙住。”

  帝陈思量了一番,才敛了眸子道,“你回神庙我可以理解。只是……我回去终究不太妥当。母亲不会情愿看到我。我便在这山下住着。你偶尔回来看我同德音便是。”

  我脑子中有根弦顷刻间断了,可能我是一根筋惯了,竟忘了帝陈这一茬儿的事情,他若是在神庙整日对着风里栖的神像心中又是何种滋味?

  是我的不妥,我颇为懊恼的说,“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只是有些事情挡在我心中需要解决。”

  帝陈难得感慨,瞧了我一眼笑了笑,“你又何曾在意过?烛光啊,你对谁感情如何你分的颇为清楚。你心里有那么一本谱,如同对待巽乾,你也并非无情,只是你的目光总在别处。”

  若你心中有那么一个人,你的目光里不管好的,还是坏的,总是有那样一个人的存在。

  可于巽乾,我终究没有。

  帝陈只是道,“有些事情你需要给他一个交代。若是你想快刀斩乱麻,断了他的心思,躲避不是唯一的法子,可终究是很伤人心。你……好好想一想罢。”

  我蓦地想起了我同巽乾初相识的时候,那个时候忘川之下的他被捆龙锁束缚着,带着些许的落魄和潦倒。

  沉黎岭之下有飞流而下万千丈的瀑布,那瀑布最终的源头便是忘川。

  忘川依旧是两种风景,一种风景有如火般炙热的曼珠沙华所铺成的桥梁,另一种风景有颇为沉寂而冰冷的忘川湛蓝的水面。

  一面炙热如火,一面冰冷似水。世人所说的两种极端便是忘川。

  我伸手触碰了忘川的水面,原本平稳的水面荡出一层层的涟漪缓缓的向外扩散。

  忘川的水仍旧很凉,凉的刺骨。

  “凡世之人来这里渡了前世的种种情债孽缘。神女降临在这忘川渡边渡的又是什么?”

  我转过身,便瞧着那身穿红裙翠袖,妙常筓,金缕衣的年轻女子站在我身后,她的唇朱红艳丽,纤白的腕子上带着一青翠的手環,手環上散出阵阵的清香,势难袖手。

  我瞧着她,笑着说,“这渡的终究是世间的包袱和万千的爱恨。我来这里只是有所思有所想。想着这奈何桥如何之高,忘川水如何冰凉。”

  鸿蒙初开,天地三分,有一女立世长存于天地,是地府专司掌管将生魂抹去记忆的阴使,居于忘川下的驱忘台。世人常唤幽冥神君,又曰孟婆。

  孟婆笑了笑,只道,“今日有一女魄枉死于世,只是心中惦念着那凡世守城的丈夫,游荡在忘川上久久不肯离去。我问她为什么不肯离去,她说身处乱世,家中有丈夫守着城门,有孩子还在家中不曾受人照顾。我便说既然无能为力,那便随风而去,饮了忘川的水,你便投了轮回。”

  “那女子脾气硬气不肯离去,我便应了她去凡世走一遭,可这忘川的魂魄多的很,我也难以抽身。神女可否替我走一遭?”

  我沉吟了片刻,只道,“可以的。只是麻烦幽冥神君等我半日,待我解决了一些事情。便去凡世走上一遭。”

  孟婆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的梨涡都若隐若现,“她凡世的丈夫名为张璧茂,那几岁的孩子名为小春锁。麻烦神女了。”

  这幽冥神君倒是干净利索,大抵上是掐好了时辰在忘川之上侯着我。

  受人所托,我也便不好在多有叨扰,辞别了幽冥神君,便直奔魔界。

  魔界的守卫见了我仍旧不加以阻拦,我直奔域乾宫,只见到了在域乾宫打扫的小宫娥,小宫娥道魔君不在此处,已经很长时间不曾来这域乾宫了。我又问,那可曾留宿在王后的莘婆殿中?小宫娥愣了愣,随后语气间都带着些许的无奈,魔君从未进过莘婆殿一步,只恨了魔君记挂的那女子颇为心机深重,总是让魔君魂不守舍。

  那小宫娥咬牙切齿的模样,险些让我跌了一跤,那小宫娥好心扶了我一把,我委实不敢承认她口中心机颇深的女子是我,生怕就此断了生路。

  我想着巽乾常去的地方,却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巽乾喜欢去的地方是哪里。真如帝陈说的那一般,我终究是很伤人心。

  我踩着云彩游荡了片刻,才在北荒的一个山脚下寻着一丝巽乾的气息,他果然在的。只是抱着一坛酒水仰靠在梧桐树下,样子多少有些潦倒。

  我走进他,他才堪堪的睁开眸子,“你来了?”过了片刻他又闭了眸子,喃喃道,“怎么会是你?你又怎么会来寻我?”

  我伸出的手如同折断了的羽翼,挣扎了几番,还是落到了身侧,心中说不出什么意味,我只是弯下腰缓缓道,“真的是我啊,我来寻你了巽乾。”

  他复又睁开眸子瞧着我,眸子中有一闪而过的诧异和惊喜,可还是道,“你来寻我做什么?你不是躲着我的么?”

  我说,“纵使我躲着你,你不在域乾宫待着,来这荒山野岭一个人喝酒做什么?远黛呢?”

  许是醉酒的缘故,他沉吟了片刻才缓缓道,“她整日烦得很,被我气回了娘家。”

  我又是恼怒又是毫无立场,只是面无表情道,“那是你的妻子,你气她做什么?远黛待你真心实意,你怎能伤了她的心?”

  巽乾竟然低低的笑了起来,他瞧着我,笑的颇为讽刺,“我待你也是真心实意,你伤我的心做什么?”

  我瞬间犹如惊雷而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我夺了他的酒水猛灌了一口,待气息沉稳下来,我缓缓蹲到他面前,认真的说道,“阿乾,是我的错,你待我真心实意我知晓,是我亏欠了你。我活该。”

  “烛光啊,你从来没在意过的。”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忘川的时候你在意的是我要如何寻禺疆的打我脸的仇,东海之下你在意的是我如何动了心思想要你的态度,见到远黛你想的是如何撮合我们两个。我说的对吗?烛光,你在意不在意,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说的很是缓慢,却犹如拿刀割了我的心,我那点小心思,原来,他都知道的。可原来,被他说出来,我才晓得我是这般无情之人。

  “你同禺疆在一起的时候,不管快乐亦或伤心,你都不曾想过我。前几日鸳鸯节的时候,你同禺疆手挽手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如何?我一个人喝着桃花酿,那酒却不像你说的甘甜,我只觉得越喝越苦。”

  “是我对不住你。”我从来没觉得面对巽乾是如此的难过,此刻,我竟知晓巽乾也不是不会难过的,他原来也会哭。

  在这一刻,我竟颇为无力。

  “烛光,你也晓得忘川的水有多凉。可你晓得在忘川之下被束缚了几百年那水凉的都能刺透我的骨头。你好像从来不晓得你于我的意义。你携着船浆游过忘川的水面,那是我几百年来见到过的第一抹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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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姻缘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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