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李岳挠了挠头,被他这一说说的是哑口无言。道理什么的他自然都懂,他本也没抱着什么大不敬的想法,只是觉得顺路罢了,既然顺便又何乐不为呢?
“陛下如今修养着,况且说句不大中听的,他与你父王也并非就是兄弟情深,这个关头就不要惹是生非了吧。老老实实回你的冀州就好。”
“我知道,这不是为了照顾白泽么。本来还想着陛下比较疼你想着你能替我求一求陛下,既然桁兄长都这么说了,那我便不去求陛下了。”李岳只好放弃,这个节骨眼上求不得就罢了也好。
李桁脚步顿了一顿,“白泽真要随你一道去冀州?”
李岳跟在一旁慢悠悠的走着,他忽然一停下反而是李岳没反应过来迈着步子就超了过去,“说是这么说了,到底如何谁知道呢。那个家伙从小就没出过京城半步,要她下定决心也是不容易。况且也只是她自己说想去而已,白家如何决断还未可知。”
说来也是,要说起这事自然也是白泽的父母最为挂心,哪里先轮的上他?李桁这般想着心里反而轻松不少。白泽一个姑娘家又从未离家远行,白家自然也不会轻易放她跟一个不靠谱的家伙大老远跑去冀州的,实在是他多虑了。
李桁总想着儿将远行亲难舍,可他却着实没想到白家这二老跟寻常人家的父母可不大一样,别人家自然是不舍儿女远行,可白家这二位却是巴不得白泽早日远离京城逍遥自在去。
李桁二人走了没多久,白家两个丫鬟便上山烧香连带着来看望她一眼。
“公子你在这山上过了这么久都没瘦,真是不错。我还以为您早瘦的没了人样,还想着等你回府好好补一补呢。”小萝瞅着她精神奕奕的模样十分替她娘亲感到欣慰。
白绾叹了口气一言难尽。等小萝给她补补?若不是成宣王府长久以来的救济,她怎么会瘦的没了人样?她早就饿死埋土里骨头都化成灰了好么!
“不必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我本还想着明日回府一趟,既然你们来了那我便顺路随你们一道回去吧,省得还要花钱雇车。”
近一个月来,白绾头一次下了山。才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感觉自己好似已隐世多年,对城中的繁华十分的陌生,一路乘车进京回府,一路上隔着马车她都觉得街上的热闹吵得她十分头疼。
到家时已将近傍晚,白泽她娘见她回来很是开心,嘘寒问暖的关怀了一通,见她一没瘦二没黑便很是欣慰,招呼着小萝两个人亲自下厨给她张罗了一桌丰盛晚饭。
“我爹呢?”晚饭还未上桌,白绾一个人坐在大堂中由“拉塔”陪着,便随口问了问。
“老爷这几日忙着朝中事务,不是在宫里就是在哪位大臣家中议事,总是回来很晚的。”“拉塔”垂手侍立一旁,瞧着比那位杀手拉塔端庄不少。
“这些日子多谢姑娘替我照顾家中父母,姑娘也许久没回过王府了吧?如今既然我回来了,姑娘便可回王府几日,休息休息也好。”白绾长久没回过府上,眼下瞧见这位乔装成拉塔的姑娘,才想起家中还有一位活生生会走路的“拿人手短”,寻思着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一位也请回王府,彻底不再受李桁的恩情。
“在下从小就是云南王妃身边的丫鬟,如今王妃已回了云南,在下即便是回了王府也是闲人一个,王府里从不养闲人的,公子就当行行好吧。况且留在府上也很好,并未觉得累的。”况且她当时来的时候接到的任务并非只是代替拉塔,即便风声过去了,她也仍有留下的理由。
你不累我累啊……白绾食指敲着脑袋发出当当响声,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着实也不好开口赶人。
见她有所动容,“拉塔”再接再厉低声道:“况且贵府上无人知晓公子的女子身份,平日里也多有不便,不论是洗澡搓背还是女子私话,在下总能分担一二的。”
白绾只好摆摆手答应,就这么随她去了。
待白泽她爹回来,饭桌上遣散了众人关上房门,白绾便将她的想法告知了白泽家这二老。
“去冀州?是不是太过远了一些?”白泽她娘率先提出质疑。
“远是远了些,可孩儿也不是一去就当真不回了。”白绾认真解释着。说什么她只是想到处旅旅游走一走并不是要离家出走啊,她只是顺路跟李岳一起而已并没有要如他一般到处风流浪荡啊,她只是要去冀州而已并无要嫁到冀州的念想之类之类……
“冀州民风粗狂,你可万万别看着谁谁长得好就是真的好,到时候嫁了有的受的,况且离家又远,到时候家里人想替你撑腰都伸手难及。”白泽她娘早已偏离了轨道莫名其妙的说起莫须有的事来。
“孩儿没说要嫁到冀州去啊……”白绾端着碗生无可恋。她娘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倒是她爹听了半晌一句未发,直到半碗饭下肚才一脸正儿八经的开了口,“要我说这孩子要去冀州也没什么不好。”
“老爷你瞎说什么?”她娘连忙使筷子狠命戳着她爹的胳膊,企图强制令他与自己站在统一战线。
“京城本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更何况她一个姑娘家日日混在朝堂之上皇宫之中也并非什么好事。如今京城局势紧张,她若能借此机会得以脱身也是一件好事,总不能一生拴在这里一生以男子模样示人吧。夫人,咱们不是早就说好的么?”
难得她爹有如此觉悟!
白绾紧跟着举着两根筷子情真意切的添了一句,“母亲,我当真不嫁到冀州的,真的,我发誓!”
她这一句便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娘总算是勉强点头答应。晚上回房白绾便开始收拾离京时要带的东西,将白泽的衣柜翻了个底朝天,满头大汗的塞了一包袱衣物。
“公子洗澡水烧好了。”“拉塔”挽着袖子进屋,一瞧见她这乱糟糟的模样便随口问了一句,“公子这是要出门?”
白绾捏着袖子擦着汗,用力将包袱的结系的死紧。
“不是,只是收拾一下罢了。正好我这一身汗,将洗澡水提进来吧我这就洗。”
这姑娘说到底是李桁的人,纵然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仍跟成宣王府有往来,她也不能就这么将自己的计划透露出去,免得到时候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