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想,只见那白的肩头,有什么东西在乱动着要爬出来,那东西还挺闹腾,不停地往外拱,我看得呆了,心想,这人的身上咋会往外拱什么东西出来呢。没一会儿,我就看到,有很多很大的长着长尾巴的大蛆,从那**奶的肩上拱了出来,顺着那破袄外,不停地往外爬。那**奶还是慢慢地往外走,那些大蛆拖着长长的尾巴,不停地往外爬,一直爬得**奶的后脊梁,整个后背,都是这恶心的东西……
我就不愿意看了,这东西太操蛋,太恶心了,更让人恼火的是,那玩意爬在那棉袄外面,它竟然不会往下掉,就顺着那棉袄爬过来爬过去,然后又爬回那**奶的肩膀,使劲地往肉里面拱,拱啊拱的,一直到全部钻到里面去……我看得那叫个恶心啊,简直不能用万分来形容。要不是我把头扭到一边,我肯定会呕一声,把肚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可是,我始终没有闻到那种比看到这玩意儿还要恶心万倍的腐臭的味道,是不是因为现在是冬天,那味道没有散发出来?不得而知。
那东西一个个在外面的袄面上爬了一圈,又慢慢地爬到肩头,拱着钻了进去,然后就在肩头留下了一个个地蟷盖一样的印子。我看得越发得恶心,就想撒腿跑到外面,可是,更加让人恶心的事发生了,那**奶慢慢地走到两个正在吵架的儿子身边,伸出长着长指甲的指头,弯过手臂,伸到那个烂袄露出的肩头,用指甲就那么一挑,一个来回鼓弄着乱动的大蛆就被她挑了出来,然后她就挑着那个大蛆,就那么轻轻地往一个儿子的嘴里一抿,那儿子就把这个大蛆给吞了下去,而且我得真切,吃得非常津津有味,甚至一瞬间竟忘了继续吵架……
我的个蚂蚱爷啊,我要是再看下去,一定会吐死不可,我得赶紧跑,立刻跑,马上跑,跑得越远越好,只可惜,我的头好像被人箍住了一样,即便是我脚已经开始往外挪动,可眼睛还在盯着那**奶看,那**奶还在笑嘻嘻地挑一个大蛆给一个儿子吃,再挑一个给另外一个儿子吃,那动作,那神情,咋看咋让人心惊肉跳,而这**奶肩上的大蛆一个个被挑走之后,就留下了一个个紧紧挤着的黑黑的洞眼,那洞眼里面好像还在往外拱着什么东西……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惊世骇俗的场景,也想不通为什么**奶身上会拱出来那么大的蛆来。我就往四周看,那些人们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这**奶走出来,更不用说看到那**奶挑大蛆给儿子吃了。他们若无其事地要么拿着茶碗,老太爷一样地吹着里面浮着的茶末子,要么就手夹着嘴里的烟一股一股地往外喷白气。可我看到的却不同,跟往常是一样的,我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这东西却让我要呕吐至死……
我看看我身边,没有人抓着我啊,可我怎么迈不开步子呢。我要出去,我不要看到这**奶,我不要看到那大蛆在两个儿子嘴里爆浆,我的天呢,我浑身发紧,我运了半天气,猛地使出一招排山倒海,好了,我身上顿时就轻松了,我往外冲了出去,可那个**奶在我身后,不停地喊我,小良娃,小良娃,你别走啊,你看,**下的这面条可好吃了……我的蚂蚱爷啊,**奶她,竟然把这粗大的长蛆叫做面条,我喉咙里好像卡了什么东西,干呕了一下,什么都没哕出来,倒是把我憋出了两眼泪水……
我这算是从九叔院子里逃出来的,我看路上没啥人,就拼了命地往二婶家里跑,我也没有管二婶是不是睡觉已经起来了,反正,我就想到二婶家,我就想看到二婶,闻着那香喷喷的味道,偶尔吃点好吃的。我才不会再去九叔家那个院子哩,我的个天娘呢,不要说没有看到这**奶从门板上下来,也不要说我看到这**奶一下一下地把肩头的大蛆挑着给儿子吃,也不要说那些坐在院子里闲得蛋疼的老家伙们品着四门阵,我才不管他们呢,只要别再让我恶心地要哕出来,我就喜欢。而二婶,跟二婶家的院子,我从来都感觉特别舒服……
我像一个撒欢的小狗,在阳光洒满整个下午的土路上奔跑,一个劲地奔跑,我跑出了那**奶还在叫我的九叔家的院子,跑过了那片已经落光了叶子的杨树林,也跑过了太阳照得白花花的那些老石碑的坟头,我喘着粗气,也不管额头上已经开始滚动的汗珠,一口气就跑到了二婶家的龙门边。那龙门在掩着,我也没有顺着门缝往里面瞅,就两手推着龙门,一用力,龙门就开了。
我跳上门桥,跃到院子里,院子里除了洒满阳光,洋灰地面上干干净净的,可能二婶还没起床呢。堂屋门开着,我走进去,不停地喘着粗气,到了里屋,一看床上,枕头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二婶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就赶紧回转身,几步就到了院子里,东屋看看,也没人。可是,二婶二叔他们去了哪里呢。我自己能解决的事,从来都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不是张着瓢一样的大嘴疯狂地叫喊,那样我一直感觉是一种弱智无能的表现。就像二婶现在没在屋里一样,我就不会惊慌失措地到处喊叫,我会自己去找的,反正二婶又不会跑得太远。
是的,二婶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极少出去东串串西串串的,二婶跟其他那些小媳妇不一样,二婶喜欢安安静静地在家里收拾收拾,院子里摆弄摆弄,要么给那些花儿拾掇得更加好看,要么就是坐在堂屋的门口,慢慢地穿针引线,纳鞋底或者绣鞋垫。而其他小媳妇,多是会这家串那家,嘻嘻哈哈说东道西,我一直觉得这样的人很是信球,除了落得个长舌妇的称号外,无一是处。我还是喜欢二婶,二婶多好啊是不是,而且二婶还会做那么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