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么深的坑,是通向哪里,或者就这么一直深下去,难道它跟外面的水井是相通的吗,真不知道,反正自我记事以来,这个大坑里的水就没有干过,一直就这么大半槽黑青着在阳光下晃荡着。
人们也习以为常,不过,平时这大坑里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你像这鸭子游着游着突然不见了,根本没有发生过。
你想啊,如果谁家的鸭子跑出来游水,最终都会自己再跑回家的,要不然,主家一看鸭子没回家,肯定会出来找,万一找不到,自然会挨家挨户去问去打听。
这样一来,肯定大家都会知道,跑到大坑里游水的鸭子没了,进而会怀疑,这鸭子为什么会没了,这大坑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把鸭了给吃了,或者是谁在这大坑里把这鸭子给逮跑了。
诸如此类,反正这么多年下来,一直没有听说,哪家的鸭子或者鹅在这里消失不见。难道今天我看到的这个鸭子消失不见,是第一次吗?我深度怀疑。
我一边乱想着,一边看这四方坑下面看,没想到,这坑还真是深,我都看了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看到这个小坑底下。可看着看着,我就感觉这四方坑的方向竟然变了,慢慢地这坑竟然往南弯了过去。
我知道大坑南面不远,也就不到一百步的样子,有几个很老的黄土埋的坟疙瘩,就在这几个老坟的边上,有一口四方井口的老井。这老井的水面离地面不高,经常能看到,这井口里往外冒雾气一样的白烟。
有人说,这井是通着这大坑的,很多人还不信,不得了啊,我现在这样看,还真有点这个味道。
这大坑下面的这小坑,拐弯往南,一直往南延伸,我看得清楚,到了这四方井的位置,竟然真的跟这井水通着,但是到了这里,接通之后那水竟然又往下通过去,一直往西无限地伸展,好像,是要通到那很远的西河。
我没敢再看过去,因为太长太远了,我眼都开始发酸,可这一路看下来,我竟没有看到那只白鸭子的丝毫痕迹。难道这鸭子不是钻到这水里了吗?还是我真的看错了。
我现在是经常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个我心里很清楚,可是这白鸭子是真真的在这水面游来游去,又飞奔着嘎嘎叫着,潜水再潜水,玩得很是兴奋,这也是真的。
可自从它潜下去我找不到,水面恢复平静,我就觉得这事出反常。我们洪家坟庄上,养鸭子的有几户人家,可都是在北庄。南庄本来也没几家人家,我数来数去,就没有人看鸭子,那如果有可能,这鸭子就是从北庄跑过来或者飞过来的。
还有就是,鸭子的出来活动或者觅食,多是好几只一起,摇摇晃晃地来,玩够了再摇摇晃晃地回,极少有单枪匹马出来疯玩的。
就像住在看到的这只,我现在才觉得奇怪,能这么一只,还能在这阔大的水面上很嗨地玩到兴奋的鸭子,我却是极为少见。难道这鸭子自身就有问题?不可能吧。
我收回目光,就想回去找二婶问问,是不是听到了鸭子欢快的叫声,因为刚刚那鸭子嘎嘎叫得很欢实,那声音极具穿透力,想必老远的人都能听到。
可是二婶出去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回来了,如果二婶没回来我回去也没用啊。于是,我就跑到大坑正北面那几棵又高又大的榆树下面,坐在坑沿上那几根突出来的很粗的榆树根上,腿盘着那弯弯的树根,看着这平静的大坑水面,一边看,一边陷入了沉思。
我奶跟我说过,有关大长早渡劫失败的故事,因为那个光棍永九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的给我长虫皮,给我长虫皮的絮叨,更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曾经有过那次经历。
可是人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么大的长虫,能在咱洪家坟杨树林上空渡劫,问题就来了,这大长虫就算会腾云驾雾,可它总要落下来蛰到哪里吧,要不然它就这么出现在人的视野,岂不把人们吓死。
可是,从来也没有听人说起过,洪家坟这个地方,出现过这么大的长虫,你想想,光那长虫的身子,就跟一堵墙那么高大,人如果站在它的面前,岂不是跟一只小蚂蚁一样。所以,我就想了,这大长虫肯定得有地方藏身。
这个时候,我豁然开朗了,大长虫是在杨树林上空准备化龙飞升的,而它就应该躲在这附近。那么洪家坟庄上是不可能的了,毕竟庄上到处都住着人,它想躲都没地主躲。
而杨树林里,又是高大的杨树,那几个老坟,这些地方,都不足以供它藏身,所以,唯一可能的就是这个大坑了。这里水面宽阔,水也够深,足以容得下它了吧。
再加上我刚刚看到那水底四方的坑中坑,我估计这大长虫就是钻进这里面的吧。这倒了想得通,可现在大长虫渡劫都失败了,这事也过去了很久,就算我的推测成立,那么,这只水面游来游去的鸭子呢,它是自己飞跑了,还是被水下的东西给吃掉了?
这水下面,我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可以一口吃掉它的东西啊,就算有,也就是那只要飞升的大长虫了,可这大长虫早就没了,现在只留了这空空的坑中坑,无限伸展着。
这时我就突然想起来,有一回我爹在外面做木活回来,跟我说的一个事情了。那时,我爹酒喝得有点多,走路都有点踉跄,回到家来,倚在我家牛屋那个小椅子上,拉着我的手,给我断断絮絮地说着,起初我还没听明白,后来我才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