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心里很不想走建寨坟这里的路,不光是因为那里是一片乱葬岗,还因为前不久二婶在那里摔到了腰,中了邪。所以,我出了麦地,就顺着往西的路,想从大路上绕到二婶家里。
这样,我就能早点见到二婶,叫二婶看看,我身上哪个地方摔青了,摔肿了,现在我可不敢用力撒腿就跑,我真的怕了,万一摔下来,摔到路边上那些机井里,我就彻底玩完了。
按照平时我走路的速度,连蹦带跳的,从建寨坟边上,跑到二婶家,那最多一个钟头吧。可是现在,我是谨小慎微,根本不敢迈大步使大力,身体弓着像个小老头,一步一挨地慢腾腾地往西走。
太阳迎面照过来,把我的眼睛刺得生疼,我就手搭凉篷挡着太阳往西走。这个时间,有可能是下午的后半晌了,我看到太阳仅仅高于远处的树梢一点点,热力在慢慢减退消散。
由于我手挡住了太阳,免得刺痛我的眼睛,可是我还是听到了像是有巨大的发动机的声音,从我的东北方向传了过来,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大型机械开过来了呢,忙闪到一边。
这时,我就看到从刚刚我被巨型骷髅蜂蛰到的地方,突然飘过来一片黑色的云彩疙瘩,那一团黑云,像极了旋风,就往我这地方飘了过来,速度很快,就像是装了发动机。
我一看,这是什么东西啊,黑压压的就过来了,我听着那嗡嗡的轰鸣,心里就开始害怕起来,因为我隐隐觉得,那有可能是一大群巨型骷髅蜂过来了。
我的天爷啊,这要是骷髅蜂,就这么一大群,爬到身上不要说蛰我了,就是咬,也能把我咬成碎渣渣啊。我还活个球啊。我心里急了,不由自主就抬起脚,准备溜之大吉。
可是就是一刹那间,我就又一次窜了出去,可能是我心里着急,我这一次蹦得很高,我个人感觉,完全高过路过那个电线杆子了。
这可咋整,这次我要是摔下去,不说别的地方,就算我是屁股着地,那我的屁股最起码要摔得彻底变成两大块了。咋整啊,我看着那黑云已经过来了,而我跟它们一样,也飞了起来。
我正在着急,我就听到我的耳朵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果断凌厉,容不得半分违抗,快,两脚前后分开,跑。我跟着那声音,迈开腿,就像在地上跑路一样,奋力地跑了起来。
哎,你别说,我手忙脚乱地往前跑了几步,没想到,我竟然像是踩着地面一样,往前飘了有一段距离。我刚想着要停下来,我的身体就像是失重了一样,猛地往下坠去。
快,两手左右伸平,脚金鸡独立。耳朵里又传来了命令一样的声音,那声音极度威严,根本不能反抗。我本来是肚子朝下往地面坠落,现在翻个身,头朝上,脚朝下,两手平伸着往下落,虽然速度还是很快,但感觉这样不太害怕了。
两手掌扇动。我照着做了,居然,快到地面时,我落得慢了,慢了,一直到我落到地面上,我这一次竟然没有摔下来。
当我在地面站稳时,我根本无暇那已经到了眼前的大团黑云,我就站在那里,转着身体,到处找那个说话的人,可是这里哪有什么人啊,只有我自己,还有的,就是到了头顶那团黑压压的怪云彩了。
我抬头看,那团黑云,哪里是什么狗屁云彩啊,那就是一大团巨型骷髅蜂,现在正在我头顶盘旋,准备着随时俯冲向我发动攻击呢。
这还得了,我还想活着呢,于是,我又攒足了劲,身体往前倾斜,猛地一冲,我像一发炮弹一样,朝着前上方,就发射了出去。
我按着刚刚那人在我耳朵里的提示,大踏步,快速替换着双脚,往前跑,疯了一样的跑。没想到的是,我居然,像是在半空里快速飞着的大鸟,就沿着这往西的路,没一会儿,我就跑到了西大路上。
我南北转着看了一下,路上没人,就伸出手,上下扇动,又金鸡独立着落了下来。其实西大路离建寨坟这边的路,若是我走起来还算是蛮远的。
可现在我就飞了这么一下,竟然已经到了西大路上,你说怪不怪,我又没长翅膀,又没有坐会飞的东西,然而,就这么一下,竟然凌空飞了过来。
我站在路边上,往东看,刚刚那团巨型骷髅蜂的黑云,已经遥远的看不见了。嘿嘿,还想集团化来蛰我,看来,你们是蛰上瘾了吧,我现在,不比你们差,我也会飞了。
我心里那个美啊,竟然嘿嘿地笑出了声。我怕路过的人看我一个人在路边傻笑,就赶紧捂了嘴,又贼头贼脑地看看路上,确认了没人路过时,又窜起来,往北飞去。
你没看错,真的是飞,只不过,需要双脚不停地踩着往前。就像是在水里一样,我的双脚就是螺旋桨。可是,如果真的我一直能这样,我岂不是要朝着超人发展啊。
可是,知道了我被大坟里的巨型骷髅蜂蛰了一下,我能这样凌空飞起后,我虽然很兴奋,但是我很低调,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也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飞起来。
我怕别人说我是神经病,或者说我犯了神经,毕竟洪家坟的人,也是俗人,所有的俗人都免不了说些俗事,万一说到我神经了,可能我这一辈子就要完了。
至于我会这样半空里飞起来的事,我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不,我要跟二婶说,二婶是我最亲的人。可是,万一二婶跟旁人说了呢。算了,还是不说了吧。这种人,没人知道是最好不过的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下面,那个有着快绿起来水的大坑,那个烧砖窑,还有二婶家院墙外那个育红薯苗的池子,我都看到了,这说明,我已经到了二婶家院墙外边了。
这一路,是没有人的,估计人们都在院子里没有出来。或许,看着太阳要落山,人们都在家准备做饭了。我看看没有人,就顺着二婶那些花儿的边上,慢慢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