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落下来,就听到耳朵里又传来了那个很威严的声音,不能吃肉。啥玩意儿,不能吃肉,这,这要叫我怎么活,我连肉都不能吃了,天呢,人生最大的乐趣,就这样悄悄的没了。
于是,我就很伤心,站在二婶家院墙外,黯然神伤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迈开脚,走到龙门边,去推龙门。
我还没有推开龙门呢,隔着龙门,我就看到了二婶在灶屋里忙活,二婶头顶着一块有着碎花的蓝手巾,腰里系着同样色彩的水裙,正认真专注地搅着锅里的鸡蛋面疙瘩。
我又惊了,我是怎么看到的呢,我揉了揉眼睛,这门还没有开呢,我怎么能看到二婶,而且看得是这么清楚。难道我又做梦了吗?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我居然隔着门,就能到灶屋里二婶的举动,这还得了啊,我是不是真的太作妖了,真的要成精了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要不要再跑过去,被这些骷髅蜂再狠狠地蛰一蛰啊,可是,如果再蛰了,我会不会跟之前的这次一样,再昏睡半天,然后再凭空有了这些本事啊。
我不敢再让蛰了,谁知道我为什么现在会这样,如果是因为骷髅蜂蛰了我,我才这样能窜起来飞走,隔着门看到二婶,那么我应该得感谢这骷髅蜂。
如果不是,那我这样的本事,是从哪里来的,你说我自发就有,那怎么可能,以前我咋没有过呢,无非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现在,这些本事,结结实实地跑到了我身上了,这可咋办呢,万一被人知道了,我岂不是成了神经病了。
我站在门前,手就举着,没敢放门上放,前思后想了一大堆,唉,人啊,有时是真难啊。
于是,我这么大点个人,就有了烦恼,不为别的,就为能不让别人知道,我一天之间,竟然拥有了这些人们传说中的真本事。
我心里想,我要如何控制自如,比如完全不为突然忘记了而一下子窜出去,出丑可咋办。正在想时,耳朵里又传来了那个威严的声音,睡觉了给你传调息心法。
乖乖,还有这个神秘的东西呢,看来,我心里咋想的,这人都知道,我在他面前,根本就是一个透明人嘛。我刚想到,人家都已经完全知道了。好吧,我就等着吧。
我看到,二婶已经把饭菜端到了吃饭的东屋了,很明显,二婶是已经拿了我的碗,并且在桌子上都摆好了。我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肯定得进了。
于是,我一边推龙门,一边叫二婶,二婶。二婶听到我叫她,忙从屋里出来,小良,快来,吃饭了。
照例,我被二婶拉去洗手洗脸,可二婶一看,我身上都是麦苗的残渣,而且还有很重的麦苗味,就说,是不是到麦地里打滚了,我没敢吭声。
二婶就把我外面的褂子给脱了,放到了洗衣服的盆里,快,吃饭了,吃好饭,二婶给你把衣裳洗了。
我慢慢地跟着二婶进屋吃了饭,刚吃好,我就直嚷身上疼,二婶吓了一跳,赶紧地来抱着我,扒开衣服一看,我的儿哎,二婶就叫了起来。
原来我身上是青一块紫一块,而且全身都是,心疼得二婶都快哭了,二婶一边问我是不是谁打我了,我说不是,是在麦地里玩,摔倒了,被很大的骷髅蜂蛰到头上了。
二婶看着我身上的青紫,马蜂咋能蛰成这样,这些明显是摔出来的嘛。
我怕说漏嘴了,就说是骷髅蜂蛰的,并且昂着头,叫二婶看我额头上被蛰出来的地方。
二婶真的扳过我的头,用手抹过去我额头前的刘海,很认真地看,真被二婶发现了,我额头正中是有一上很小的孔,可是,可是……
二婶说了两个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就赶紧去打了热水,泡了毛巾,拧了拧,过来给我敷在了青紫的地方。我不敢说疼,但是嘴里只吸溜。
小良,骷髅蜂蛰你了,怎么额头上没有肿啊,我不知道啊二婶。
早起吃了饭,我就出去玩了,想着没事,就想去看看东边那大坟上有没有糖鸡屎秧,结果糖鸡屎秧没找到,看到了一个骷髅蜂。
没想到的是,这骷髅蜂就蛰了我,疼得我直叫,然后我就晕过去了,一直到太阳偏西很多,我才醒过来,然后就跑回来了。
二婶听我说着,一直在心肝宝贝地心疼我,看看,看看,身上都没有好地方了。肯定是谁打你了吧,小良。
没有啊,二婶,真的是骷髅蜂蛰我的,地里哪有人啊,一上午连个人花儿都没有。
不过,上午的时候,我已经被蛰得晕了过去,躺在麦地里了,而那些麦苗刚好把我掩了起来,就算有人在路上过,也是看不到我躺在坟边的麦地里的。
再说,正常人,谁会没事了往大坟这里看呢。乡里人,一般对坟啊墓啊石碑啊,都很有忌讳,能不看就不看,能不说就不说,这东西邪门的很呢。
可是,我咋就一个人敢往这大坟边上凑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我少不更事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呢。而二婶呢,她为什么也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坟边上呢。
这个我真不懂,也说不清楚。对我而言,上午我去这大坟边上,也不是出于心血来潮,总感觉我自己被一股力量给吸着,就跑了过去,然后,然后就这样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力量啊,能这样把我带过去,然后让我被骷髅蜂蛰到,再然后就平白无故地昏睡了那么久,万一我睡着的时候,有东西钻进我的嘴里,耳朵里,或者鼻子里,那该咋整啊?
而现在,我也很怀疑啊,我觉得真的是有东西,在我被骷髅蜂蛰到之后,钻进了我的身体里了,要不然,我怎么会这样呢。
我不停地猜测,又不停地给推翻,总之是,我能想到的,都想了,还是理不出头绪,想也想不明白,我身上二婶不停地给擦着,没一会儿,我竟然趴在二婶的腿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