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修炼室内，宁霜没回应那声招呼，江灵也无甚在意。他走到一处空地坐下。
从口袋里取出那枚女娲石。
巴掌大小，色泽有点像黑曜石，边缘是棱形的切割痕迹。
“有点像核辐射的矿石。”
只是握在手里，便能感受到自身在悄然受到影响。
江灵先摘下手腕佩戴的封灵镯，放置在地。
随后，他稍作调整，凝气沉神，握着女娲石的右手开始逐渐用力。
同时体内的灵力也调动起来。人体自有藏精纳气之府，仿佛泉眼般，丝丝缕缕，如琼浆玉液的法力自然渗了出来，接着流转不息，周行全身。
“可以了。”
几个呼吸后，待时机成熟，灵力如潮水般涌入右臂，继而被推入那枚女娲石中。
等再被勾出时，灵力就发生了巨大变化。
“嘶。”江灵发了声语气词。
在女娲石中流转一遭回来的灵力，好似炎炎夏季，广西岩洞里的凉寒之气。
“感觉还蛮不错的。”
“话说雷系灵力，又会是种什么感觉？”
灵力与肉身相辅相成。
江灵估摸着如今给灵力附了个魔，自身的变化也会渐渐明显。
这也是高层比较担忧的一点。
万一灵师吸收暗系过多后，会不会有坠入魔道的可能？
不过就目前来看，这种担忧和早年间的转基因食品差不多。眼下还没出现过那种情况。
......
自江灵突然回来，宁霜就断了修炼的念头。
与他人组队，甚至是同居，对宁霜来说就像只有自己的冰雪神殿里闯入了外来者。
她花了不少的时间与心力，才算勉强接受了眼下这种生活。
又慢慢觉得，偶尔和江灵、彭泽说几句话其实也还不错。
江灵和彭泽两个人各有特点。后者虽说谄媚殷勤了点，但掐好着距离感，往往只需要自己一个眼神，彭泽就会懂得闭嘴、后退。
前者就更有意思了。
而在刚刚，宁霜又敏锐觉察到了从未有过的“漠然感”。
...是发生了什么吗？
脑子里怎么在想他的事？
宁霜黛眉微颦。
自己是没法再修炼下去了。
她扭过头，明眸中闪过一抹特殊的色彩，“女娲石？”
江灵俊秀的脸庞，于平静之中带着些许的欣喜。他盘膝坐在地面，一种另类的气韵悄然将其笼罩。
“所以牧夏这两天是带他去拿了个机缘。”
宁霜心道，又越瞧越觉得不对劲。
“是暗系？”
使徒少女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就在此时，江灵徐徐睁开双眼，目中有一丝法力凝聚。
“就吸收完了？”
“这么少。”
江灵看着手里的女娲石。
先前那种奇异的感觉已经消失，失去灵性，像是沦为一块寻常可见的石料。
他起身，抬手，像是天师以虚空为布，作画符箓。灵力被引导，在经脉中游走。
唰——
霎然间，江灵二指并拢，在空中划出一道斩击。
一条淡紫黑色的斩击痕迹显现，又稍纵即逝。
“暗系灵力，不错！”江灵不禁振奋。
正常灵师的灵力，是无属性的，无色无形。
吸收超凡特性后则会拥有相应的属性。
这是一场质的飞跃。
“你为什么选了暗系？”忽然，安静的地下室响起那道冷冰冰的声音。
江灵看去，“有什么不好吗。”
宁霜说，“我不喜欢。”
“？”
江灵冒出一个问号。
“【自然与诗的歌者】掌握了所有的自然元素。”
“我的[冰诣]灵犀，与其他使徒的[雷诣]、[火诣]、[风诣]等多达十二种。”
“唯独没有暗系。”
“这种超凡特性是源自于一个不可知的禁忌存在。”
宁霜看着江灵，道，“是从那具尸体流出来，让万族逐渐堕落的一种邪恶元素特性。”
“哦~”
江灵作恍然大悟状，然后，“所以呢？”
还要什么然后？
宁霜想说，没有一个使徒会喜欢那种气味。
可就在这时，
江灵弯腰拾起封灵镯与女娲石，“没事。那我走。”
说罢，
江灵就走出了地下室。
宁霜神色跟着动了动。她是高敏感人群，感受到了对方此时一些说不出的东西。
......
“哦？”
因为前面就没开灯的缘故，从地下室出来，一楼仍漆黑一片。
但江灵却感受到了如鱼得水般的感觉。
“这是.....”他抬手。
“在黑暗环境里，暗系灵力还有轻微增强的幅度？”
并且，因为灵力与肉身的相辅相成，自己的身体也有清晰的变化。一是受黑暗的影响大幅度降低，自己几乎达到了夜视的程度；二是整个人的状态好像清晨刚起床，吃完早饭，精力充沛。
“变蝙蝠侠了。”江灵想。
又想到宁霜，天生[冰诣]灵犀，寒冰属性的灵力。
“难怪性格那么冷。”
......
距离天亮还有几小时。
但在这里，已是白昼。
这是一片林地，后方山林幽幽，都是地球人认不出的草木。
林间时有鸟兽鸣叫，叫声清越。山石缝隙内有奇异的泉水涓涓流出，若灵师接触，便可知液体中蕴含浓郁的灵机，难以想象是何圣地。
草地上，一道人身蹲着，正抚摸着一条大狗的脑袋。
后方响起脚步声。
大狗扭头看了眼来者，随后走去，用两个前足扒拉对方的裤腿。
“有正事。等下再喂你好不好。”王翦说。
大狗“呼哧”地甩了下头，然后乖乖朝边缘处走去，趴下休息。
“少宫主。”
接着，王翦讲述一遍此行的种种。
前方那人坐在草地上，屈着一只腿，发丝间染着金色阳晖。
半响。
那人忽然含着笑意地说，“看来是毛长齐了，翅膀硬了。”
“想退出，好说。就给他单独安排一个虚洞考核。”
闻言，
王翦没想到。他虽面上没有什么表示，但心里也着实想不通这对兄弟是何关系？包括前面为什么不借机调离牧夏，明知道牧夏是会长的人，还任由两人接触。
“考核？”王翦凝眉，“结果呢。”
“那就，谁也不知道了。”那人不再说话，思绪飘到两个月前的陆震一时兴起的虚洞考核，后潇湘又爆发的特大型虚洞。思绪又飘到更早之前...父亲离开时的交代。
......
现境。
夜幕笼罩下的华北地区。
牧夏刚刚通话完毕，揉了揉眉心。
自己之前查过江灵的背景，当时留意到了江潮亭这个人名，后告知会长，就知道了那个江城少年的真实身份。
不过背后还是疑云重重，有太多外人难以理解的地方...
目前，会长的想法，看是否可以通过跟不上现境灵师安全调查处的授课进度，安排正常的退出流程，然后再调进南苑。
正在这时——
手机又震动。
牧夏诧异，“提前结业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