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的世界。”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座燃烧中的房屋，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江灵环顾的同时，吐槽道，“所以你的真名，其实是死神？”
“藏的真够深的啊。
什么时候给我斩魄刀...”
突然间，一道触电般的感觉袭上心头。
“等下。”
江灵看着前方坠落的天空，“这副场景，我真的见过。”
自己刚当上灵师，在一次出行实习任务时，乘坐在一架飞机上，穷神当时装模作样地搞过这么一出。
他从舷窗跳出，
天空凄艳如血，云海像是劫灰，下方的大陆架分崩解析，到处都燃烧着仿佛永不熄灭的漆黑火焰。
正在这时——
“给。”
穷神拍拍屁股起身，居然真的不知从何处丢来一把刀剑，
“你的斩魄刀。”
一把造型特殊，由粉白色木条缠绕形成的刀剑，形如璃龙，并没有剑身的存在。
什么鬼！江灵瞠目。
怎么还真的有。
这发展似乎有点脱线，难道异界篇就那样戛然而止，接下来的是虚圈篇堂堂连载！？
接着，他又瞬间悚然，“这怎么是【剑士】的气息？”
自己拥有过对方的剑鞘。
可以确定，
这种绝世的气机同出一源！
“我一直以来还觉得你是一个反应较为迟钝的人。”穷神说。
不等江灵开口，
他忽然抬起手，“看，那家伙当年用这把剑斩了我们一剑。现在我把他囚禁在那里。嘿，还了他一万八千六百三十二下。”
江灵循着看去，
霎时被那幕景象震惊地脚下后退。
他强压下念头，“不是，等会儿。这个时候，你玩这些荒诞不经的把戏干什么？”
“我的心脏是不朽级神骸，那一击摧毁不了我的命，还有一线生机。”
“让我回去——”
江灵刚抬起头。
“你还真的是，反应迟钝啊。”
穷神就仿佛无奈地叹气，
“‘一线生机’是一个充满概率学意味的词语的吧。
如果是百分百活下来，那得叫万无一失。”
“然后，因果之力，消耗完了。”
穷神耸肩，“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霎然间。
江灵宛如石化。
什么叫‘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自己，死了？
他哑然。
这一刻的心情并非无法接受，也不是恐慌的潮水蔓延到嗓子眼，
而像是一觉醒来，床边躺着一个陌生的金发萝莉妹子。结果掀开被子，身体是比马得力还要雄性一百倍的身体，竖起大拇指，粗犷地说，“你昨晚可真猛！”
整个人都是傻的。
“你真特么的是死神啊！？”
江灵突然大声。
“其实，倒也能这样叫。”
穷神似乎思量了下，又道，“让万物皆奔赴旅途终点之神，”
“...连死亡都迎来了死亡。”
他看向另一处，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
江灵又跟着看过去，然后再次被震撼得摇摇欲坠。
那是任何笔触也难描述出来的光景，光怪陆离，乃是一位被献祭的伟大存在。
“这里，该不会是，未来吧？”江灵终于开口，道出了石破天惊的那一句。
“终于，”
穷神不容易地呼出一口长气，
“在这是我的可怜自我幻想，与这一切也许说不定是真实的之间，你选择了后者。”
...这一切，是真的。
是未来的一个时间节点...
“你之前一直觉得我是在耍帅装酷，玩点哥特黑暗风吧？”穷神玩笑似的说。
这可一点也不玩笑。
江灵整个人是麻的。
为什么自己会没有早点想到？
【穷神】祂也是[命运]途径。
而上一世的那个天命之子一直以来都没提及过【穷神】的存在，疑似都完全不知悉。
过去、
现在，
那就只可能是从未来逆流而来的。
“但，这和我的......”江灵念头断断续续，“未来怎么能是确定的呢？”
“而且，我真的，就没了？”
江灵看自己的双手。
自己去过过去，当时就是类似幽灵的姿态。只有[命运]途径的前天命者，麟...
“哦。我只剩下了一缕意识，漂泊在命运河流中了...”江灵彻底失神。
就，结束了...吗。
突然。
江灵目光凝聚。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就像是超越了强力的宇宙间最伟大的力量，将自己涣散开来的心智重新攥在了一块。
“不。”
“没有！”
江灵猛然看向穷神，“身已陨，命不灭。仍可改天换地！还可以去办到！”
“做到什么？”穷神纳闷。
他看向十方天地，“这不是已经做到了吗。”
“这不是，”江灵拒绝，“这是Bad线！”
“Bda线，”
穷神笑出声，“你真觉得这是游戏啊。”
“别装了。”江灵突然道，“穷神你应该是集大成者。你甚至都能够办到从现在出发，改变过去。”
穷神不做声。
“你当初不仅给我赐福，后来还降临在我身上，相当于逆向[大凶]。”江灵继续道，“你影响我，难道不就是想影响过去？”
“我记得，我刚开始时还就这个问题问过你，你那时候反而说，别妄想改变过去。”
江灵看着对方。
“很简单，世界的本质就像是无数个[墟]，如果你足够强大，强大到有资格能走出[墟]里，可一旦影响到了关键因果，在过去关闭了自身诞生的那个[墟]。任凭再强大，到头来也不过是化为镜中花水中月。”穷神平淡地道出祖父悖论的翻版，
“你当时是一门心思想救你的养母，人之常情，可你有更大的使命，如果只有一次改变的机会，那么必须有全面认知、充足的觉悟和准备。”
江灵内心惊撼。
用[墟]来形容，就比较容易理解了。
能说出“强大到有资格走出[墟]里”，他才真正意识到，穷神到底有多可怕，
和其他伟大存在不在一个量级。
堪称仙凡之别！
“...所以，如果要改变我的一线生机，你就要用你的存在作为代价？”江灵问。
谁料，
穷神却话锋一转，“啊不。
你判断的没错，那颗心脏确实保留着一线生机，而且其实不用去影响，复苏的概率就正在上升中。”
江灵霎时一愣。
“那你搞这个是干什么？！你开头就说了，说这他娘是我死后的世界！”他瞪大眼睛。
穷神奇怪，“我的这个世界，你确实死了啊。我那样说又没有问题。”
“至于为什么，”
想了想，穷神回答道，“我想，
你和我，现在可以坦诚相见了。”
......
......
像是一枚硬币在空中翻转。
黑暗的天坑底部。
穷神站立，看着那枚无形硬币的正反面交替。
又像是劫主与福主，两个形态在时空中不停地快速切换。
...哐当！
这一次，没有任何外力的干扰。
硬币朝上。
穷神收回已经探出去了的手。
江灵同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黑暗但依旧还鲜活的天穹。
“至少，”率先新生的右手手臂撑地，他自语，一根根发丝延伸，那双酒红色眸光在黑暗中亮起，“不是在这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