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特训。”
大门口，江灵的神情先是意外，然后眼神亮了起来。
牧夏看着。
少年，眼里有光。
他忽然喊名字，“江灵。”
江灵果断反应，猛跺地面，“在！！”
“还记得进来时，那五个问题吗？”
“记得。”
“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我认可最强天赋，应当接受最好的栽培，肩负更大职责！”
“第四个问题。”
“我有信心，完成以对使徒为目标的最强训练。为煌国人民，解决比虚洞更加危险的敌人！”
江灵回答得掷地有声。
牧夏笑了，“最后那个问题。离开，还是留下来？”
江灵也笑，笑得山花初开，烂漫时，“还用得着说嘛。”
“那就过来。”
牧夏忽然扯掉工装外套，露出一身腱子肉。
牧夏的神情忽然变了，是一种进入战斗姿态，仿佛夜里游荡在草原上的一匹灰狼。
量子力学上说，观测会改变粒子的状态。
就像两个人，目光交汇的一瞬间，彼此都有干扰与影响。
“——以我为对手。”
伴随着这句话，他脚下的地面开裂，碎石在鼓面上跳动，无形中空气里像是有推动亿万万吨海水的洋流之力。
江灵喉结滚动。
前面的雀跃一下子降至谷底。
“？来啊。”牧夏盯着少年，怎么又看出了一丝瞬间怂下去的怯意。
“我感觉牧队你是要揍我。”江灵说。
牧夏差点没被气到，还用得着感觉？
练武，先挨打。
空读百本兵书，在朝廷上侃侃而谈。结果到了战场上，别说指挥十万大军，光一万乌泱泱的人头，都被吓得脑子空白，“怎么和书上讲的完全不一样？”
什么叫天才？
自然天赋者，凤毛麟角；
心理坚韧者，万里挑一；
精神坚韧者，出类拔萃。
若三者皆得，
别说运气什么的，哪怕到不了一个时代的顶点，也绝对能摸到那一层边。
“自然天赋，毋庸置疑。”
牧夏见过很多天才。
他自己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但能给到江灵的评语，依旧是：此生罕见。
“我给你最后三秒钟。”
牧夏声音低沉。
“......那好吧。”江灵扭扭咧咧地动了。
“跟个小姑娘一样！”
牧夏的脾性都被气到，不是你在搞什么鬼？
“这不显得你威武强大吗。”
江灵还不是走得直线，嘴里也咕哝。
“玩好了讲，你这种叫进步空间很大。往差了讲，你这样，锻造的过程只会受更多的痛！”牧夏说，这和自己想的可不一样。
突然。
就在说话的当头，一道漆黑残影，闪电般从右侧奔袭而至。
牧夏眼神瞬变。
双方距离三十余米。
江灵目前的纯身体速度能达到二十米每秒。
在灵力的加持下，极限峰值更超过了跑车的两秒百米加速起步。
也就是说，反应间隙被压缩在一秒！
换一个人来，彭泽他们可能就要吃点亏了。
“小心思挺多。”
牧夏的看法转变。
再看江灵，
哪儿是什么小姑娘？他跟个伪装杀手一样，不知道在哪儿学的，也算是另类的天赋异禀了。
像是一根带毒的箭矢射了出去。
劲风...
戛然而止。
江灵瞪大双眼，蓄势的一击，没发挥出任何效果。
因为牧夏的灵压实在是太恐怖了。
以其为中心的方圆三米内，好像是有空气墙，自己都没资格踏入。
“不是！”
江灵大声道，“这怎么上？”
牧夏身躯瞬间移动。像是平移，嘭地一声到江灵面前。
所幸的是没有了那要人命的灵压。
但更加恐怖的黑影，就在自个儿面前。
江灵尴尬地动了动嘴角。
“你不是都说了，是挨揍？”同样是说话的当头，
牧夏的右手动了，要强抓取，江灵反应迅速，可还是没料到，这家伙的左脚才是真的快。
“嘭”一记腿鞭甩打在自己的腰腹上。
江灵直接整趴了过去。
“哎哟哎哟，不行了不行了。我肋骨断了，疼出人命啦。”江灵倒在地面，延长了脖子哀嚎。
牧夏道，“你的百炼劲打，还没有入门。”
“只能靠自己的反应，去抓我刚才的攻击频率。”
“在我右手试探的瞬间，调动灵力的速度是不错。”
“但，”
“实战反应，一般。”
“接下来要多多吃苦了。”
“......”
江灵骂骂咧咧。
肋骨都没在腰腹，自然是没断的。可那一脚还是抽得自己肚子有点痉挛。
“反应...”江灵收起装怪的心情，惨兮兮看站着的牧夏，“我还是个娇嫩的男高啊！”
“十秒钟，调整，站起来。”牧夏没有解释。
解释？
理由？
不公平？
这些东西是学生所接受的教育。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弱就是弱，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公，那些强者就是明目张胆地脚踩一切，
这时候，忍耐是一项珍贵的天赋。
江灵深吸了口气。
心里惨淡。完，是真挨打！
“千锤百炼，少不了啊。”江灵只有摈弃掉那些念头。他也知道，自己是吊车尾，是江城长大的穷小子。幸好彭泽他们都是要点脸的主儿，或者说看自己就跟看宠物宝宝一样。不然人家侮辱你，你就是没法去还击。用句互联网的梗，人家三代努力，凭什么输给你？你的天赋就能大到那个地步？
江灵看着牧夏。
牧夏看着江灵。
彼此眼中都有，忍。
嘭！
更凶猛的动作来袭，就仿佛一头凶兽露出獠牙。牧夏猛地一脚踹在...空气上。
江灵险之又险地避开，心跳加速，肾上腺素飙升。紧接着又是一轮爪击撕裂空气。
“铛~”
江灵双臂抵挡。分明是两个肉手的碰撞，但却堪比金属交击。
将灵力.凝，在刹那间覆盖、凝结于双臂之上，做到防御的效果。
江灵大喜，“我办到了！”
牧夏眼眸深处露出笑意。
......
教人嘛，因材施教的。
这孩子又不是宁霜那样自视甚高、目空一切。
一半压力，一半激励，才是最适合这个江城少年的成长之路。
......
短暂休息二十分钟。
江灵和牧夏两人坐在台阶上。
江灵安静，主要是思绪全用在对刚才战斗的经验吸收上。
之前和彭泽也练过，
但那家伙哪儿是当师傅的料，陪练效果很差。
这一次，对于如何高效运用灵师最依仗的能量——灵力，江灵有了极大的收获。
“因为一句话，我选择了现在的生活。”
忽然，旁边响起声音。
江灵好奇地看牧夏的侧脸旁，“什么话？”
“你没必要知道。”
牧夏望着棚顶外面的一角夜空，道，“江灵，找一句话吧，然后坚定地践行。”
“就是信念呗。”
江灵说。
然后想起胡思乱想的东西，自己有信念吗？为什么能忍受这些？是期待未来异界光怪陆离，精彩的人生？还是...那份无力感。
江灵有些沉默了下去。潜意识里，可能还是仇恨的动力，自己想要有一天找到那对父子，让他们看见自己成长之优秀，让他们在母亲的坟墓前后悔。
但他更希望像韩信那样。胯下之辱都不值一提，因为身为兵仙，眼里只看得到那一个最宏大的愿景。
天才都是有相同的特质的。
历来如此。
正思索之时，牧夏说，“就以宁霜为目标吧，依靠自己的努力与天赋，超越那个使徒少女。怎样，有信心做得到吗。”
江灵意外地眨了眨眼。
他眼中，宁霜还不是一个什么高山仰止，需要自己去努力的目标。
“行。”
不过回应牧夏，江灵点头了。
牧夏若有所思。
“这会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牧夏觉得少年可能还意识不到信念的力量，突然的一句话也难有足够的份量。
对方意识不到，一个普通灵师，依靠自己努力与天赋，超越【伟大存在】所赐福的使徒，这种事多么夸张。
“我其实觉得像这样不断进步，就是有意义的。”江灵笑着挠了挠头发。
“也是......”
牧夏自语。
下一刻，
“休息时间还有两分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