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夏是最先看出问题的。
当见到仪器内的淡粉色气雾愈浓，还不等众人觉察，他就率先箭步冲刺。
“牧队？”一名女生不解。
牧夏冲到那台仪器前，看见上面的指标超出常规，并且释放的气雾还没有结束后，瞬间被心慌所罩住。
“怎么了？”现场还有两名随同的工作人员。
“这台玩意儿坏了！浓度高出了百分之五十！”
牧夏发出豹子般的大吼。
工作人员身体登时一个踉跄。
这儿的学员，都不是那种没背景的新人，全是从内廷学院里挑的。
真要说背景，一个比一个大！
“怎么会...我们早上的时候反复检查过足足三遍。保证不会有问题。”
一名工作人员连忙上前，第一反应是甩锅。
“牧夏你先冷静，还有这么多你的学生在场。”另一名工作人员说。
哗~
这个时候，现场已经是炸开了锅。
顾果果脸一白。
“出事了！”
“江灵该不会要嘎了吧？”
“什么浓度超过百分之五十...那个螭蛇气雾？”
大家闹作一团。
突然一道怪叫声响起。
彭泽瞪大双眼，跟亲兄弟交代了似的，“江灵你千万撑住啊...！！”
轰——
就在此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
“牧夏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台仪器花了我们多少心血。”一个工作人员不敢置信地看着。
只见牧夏一拳将那台仪器的正面打出了一个豁口，然后就像超人，徒手把足足三十毫米厚度的钢铁当纸板给撕扯开。
“主要是螭蛇气雾！”
另一名工作人员迅速呼喊，“大家快后撤，快退！”
那台生命检测仪，至此彻底报废，全面失控。
机械内部有连接管道，开始源源不断地往外倾泻淡粉色的螭蛇气雾。像是干冰制造机一样，令地面出现一片没腿的“积水区”。
“果果。”大个子女孩赶紧把还呆呆站在原地的顾果果给抱在怀里。
另一边，牧夏从舱室里抓出那个少年。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螭蛇气雾的影响，牧夏此时眼睛带着血色，声音也带着戾气，“江灵！”
“江灵！”
“江灵！”
“......”
......
仿佛是来自一片插满断剑残骸的战场上，大日血陨，天顶仿佛分崩解析的世界树。有一存在从地平线，从即将陨落的大日中来。
哭声，哀鸣声，尤其是越来越急促的鼓声。
“降临。”
“降临。”
“降临。”
是这样的。
就在那仿佛呼唤着什么的鼓声即将达到最高峰时，
“【暴君】啊。”忽然，江灵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一个外强中干的家伙。”
江灵错愕，看见那个带着奇怪纸质头套的家伙，正把自己抱在怀里，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别被吓着了。仔细听，那呼唤声中藏着祂们最大的恐惧。”他像是在笑，
但所能看见的只有一个：
“穷”字。
下一刻，
江灵眼前晃了晃。
“江灵说话！”抱着自己的人，从那个奇怪的家伙，变成了牧夏队长。
难怪...
此时的牧夏受到螭蛇气雾的影响，情绪暴露了一些真实底色。他毕竟是【暴君】使徒。
那吼声，其他人也都被吓到了。
“牧夏队长！你注意你的情绪！”有工作人员发现了牧夏进入了半人半神的使徒形态。
“牧队...”
江灵开口，“我，我没事。”
这一声，才让牧夏稍微恢复。他压制心底的躁意，又看向源源不断往外涌出气雾的管道。
牧夏直接徒手“挖”下一块金属！
江灵看得不要太切实，是真的徒手，钢铁啊，就跟挖泥巴一样。
然后堵住那气管出口。
“他是灵师啊！哪儿有那么脆弱，牧夏你太容易过激了！上面说的没错，你需要观察，你是一头随时可能会暴走的狮子！”这时，工作人员开始指责起来了。
现场的螭蛇气雾可依旧充斥着空间。
牧夏看去。
“哎哎哎。”江灵赶紧挣扎，“我还好，还OK的。”
江灵站好。
同时，一双双不可思议的目光看来。
“他...这么平静的吗？”大家惊讶于江灵的没事人属性。
宁霜也不由地再度高看江灵一眼。
旋即又蹙眉。
“运气，倒霉？”她还以为之前江灵在宝珍阁说的是算命先生一类的毫无营养的话。
“一台狗屁机器。”
牧夏盯着那个工作人员，还是出声了，“给我记住，我的人要是有闪失，我给你这里拆了......做你的坟墓！”
那个工作人员被吓得脸色煞白，后退数步。
众人的注意力又被牧夏给吸引。
......
重新回到阳光下。
顾果果和彭泽搀扶着江灵。
6201的赵天霸、刘毅和郑生三人也围在身边。
“没事，我体质变态的很。”江灵已经说了好几遍，“那什么螭蛇气雾...影响，有的吧。不过我看是对牧队。”
“你啊你！”
顾果果没好气地想打这家伙，“真的是爱装。别逞强。有什么一定要说出来。”
“真没大碍。”
江灵笑，然后突然“哎哟”一声，“哎哎哎！”
“怎么了？”彭泽紧张。心道您可别出什么事，自己这两天一直在等您消息呢。
江灵苦兮兮地看着顾果果，“果果，我的胸口好难受，你给我揉揉...”
“我给你揉。我男生，手劲大。”
彭泽主动老实道。
江灵立马用力推开这家伙，“滚！你给我滚！！”
不远处。
宁霜就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不过，当看见江灵似乎对那个顾果果有一番心意在的时候，她眼里闪过一抹不悦。
算了。
正好那个顾果果的成绩也中下。
也算是凑数的，给这两个凑数的凑一堆，免得他到时候动辄跑去其他小组，给自己添些不必要的麻烦。
接着，宁霜看向一道独自坐在台阶上的高大背影。
江灵几人也看去。
“死牧夏是不是...不对啊？”江灵听见柳毅说。
“他都大神通者来的，螭蛇气雾对他还能有那么大的影响？”郑生说。
“是【暴君】使徒。”
彭泽略微严肃，“上面考虑的没错。我觉得，牧夏体内像是藏着一头被压抑的野兽。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发泄。”
江灵附和地点点头。
江灵...江灵...
他忽然又心慌了起来。
真有种以自己的胸口为鼓面，以呼唤为敲打鼓面的感觉。
只是牧夏当时那种状态下的几句呼唤...是给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战场，血日，鼓声，是江灵（降临）的巧合吗，又降临什么？
“感觉穷神老大，是不是和那位【战争与血契的暴君】的关系不太好啊。”江灵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