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山谷更显幽静与危险。
那些毒虫在任何你看得见的灌木丛中，又看不到的草茎角落里爬行着。
江灵像是荒漠猫，开始了活动。
漆黑的风魔衣与环境很搭。且自己还是暗系灵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照样洞若观火。
灵力汇聚在脚掌中，以“缠”的形式，保证了落地无声。
白天的时候，自己并未见着麝菌培养皿以及相关的实验仪器。
廉闽、孟理几人在这里执行的是长期任务，培养并观察麝菌的特性。说是保密限制，因为自己级别不够，再三推辞。
“背后肯定有猫腻。”
邙谷就一条道路，从左到右。
其他地方全是半人高的草丛。
没有废什么力气，江灵就发现了蛛丝马迹。
他用手翻开一处草丛，果真在背后见着一条人为踩踏的痕迹。
江灵走进去。过后又在原地停下，等待了大约三十秒左右，没有什么异动后，才继续。
前方是一片不大的空地，
那些实验器材就被搁置在了这里。
江灵用手捻了一下土壤，很湿润，是刚翻的。
并且地面还有残留着的植物根茎。
说明是临时弄得。
“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给临时藏起来呢？”江灵检查起来。
有点像是化学老师的实验室，许多仪器自己并不认得，包括瓶瓶罐罐里面装的液体，也不清楚具体是何用途。
“福尔马林？”
忽然，江灵打开一个导管，嗅到了可能是唯一了解的气味。
“白天，那摞鬃毛似乎也是这味道。”江灵联想到之前自己在脚下发现的一摞动物毛发。
“是孟理豢养的那匹黄马。”
“是它打翻了这些仪器，所以染上的福尔马林味道吗？”
江灵摇头。这是廉闽的说法，但很显然并不是的。
因为这里的三张桌子，表面只有日常使用过的磕碰痕迹，并没有真正被强力破坏的痕迹。
除此之外。
自己并未找到所谓的培养皿。
忽然。
江灵缓缓放下手里的一个显微镜仪器。
身后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上面怎么会派你来查麝菌的事。”
“很简单。”
江灵头也不回地说，“给你们一个主动澄清的机会。”
他语气异常的镇定。
哒...哒...
后方这时才响起脚掌踩在草里发出的声音。
留着山羊胡子，外貌四十来岁的孟理走上来，脸色是死一样的青灰色，
“果然...你的队友们就在邙谷外，随时可以进来的吧。”
他像是被江灵那么镇静的一番话给击溃心理防线了。
江灵心底里稍微松了口气。天晓得自己刚才有多紧张。
话说，
他才不确定那什么万愚战队有没有后手安排。
主要是那个白衣女子当时好像有事要干，一副大忙人的样子。
“说吧。你们发现并隐瞒了麝菌什么新的特性，以及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江灵决定就这样保持冷淡的口吻。
“我们能怎么办？！你年轻，你身上穿着一套价格不菲的风魔衣，你前程似锦啊，你当然可以高高在上地审问我！可你怎么能理解，我已经在这个鬼地方待了整整六年！我当初要是知道会是这样子，宁愿死在其他地方也绝不肯答应来这里！！”
四十多岁的孟理突然失态，大声道。
江灵凝眉，转身看过去。
“不是我的错，是薛博文他干的，我什么错也没有，我唯一的错就是不该来这里研究那个鬼玩意儿...把我困了整整六年，我当年的其他队友现在全都站在了我垫脚也无法企望的程度。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孟理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双手抱头，在原地蹲下，不停地喃喃。
江灵反倒是放松了下来。
两侧的山峰把天空挤压得只有一小块，底部终年不见天日，还有大量的毒蛇毒虫。
这种环境，待久了确实会积累许多的负面情绪。
江灵给了对方长达四分钟的时间。
“...谢谢。”
孟理终于缓和了些。
“组织不是无情的机器，会能体谅你的。”江灵结束沉默。
孟理看向那个少年，“我明白。我会告诉给你的。我和薛博文、廉闽他们也不一样。我没有碰麝菌。”
......
万仙在距今二十多年前，在邙谷中发现了一种名为麝菌的特殊植物。
“麝菌有极强的治愈效果。”
“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只需要在伤口植入麝菌，就能够立马接上断掉的肢体。”
“起先，万仙高层欣喜若狂。认为这将打开一个巨大的医疗市场，为万仙获取丰厚的报酬。”
“可在后续的投入使用环节，严重的副作用却暴露了出来。”
“使用麝菌的灵师，开始惧光。同时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会感觉身体奇痒难耐，在切开瘙痒处后，肌肉中有大量白色丝线。”
空地上，
山羊胡子男孟理，恐惧地讲道，“我在成为灵师前，是一名生物高材生。其实菌，不是植物。”
江灵心中腹诽，“我不是生物高材生我也知道。”
自己生物50几分。
明确来说，菌是一种微生物。
“麝菌是一种活物！”
孟理看着江灵，以哀求的语气，“它们的危险性不亚于，甚至更超过那些异兽。可是高层一定要投入研究，必须转化为实用价值。我们走不掉，我们没办法，被困死在这里了。”
“然后？”
江灵问。
孟理道，“然后魏春翠自杀了...可能是自杀，可能是...我不知道。总之，在魏春翠死后，薛博文开始用她的尸体做更进一步的实验。”
江灵眉头一锁。
人体实验？
这玩意儿，在现境是禁忌。
在这个异世界虽说不受法律限制，可还是与大众的道德良知相违背。
“在那之后，麝菌又有了一波突破。”孟理说道，“高层很满意。可是薛博文隐瞒了真相...”
“什么真相。”江灵知道进入关键的地方了。
孟理看着他，
“新的麝菌，是从魏春翠的尸体上二度孵化出来的。”
“副作用是，你潜意识里会认为魏春翠没死。她一直活在你的身边。”
正在这时——
谷涧传出动静。
江灵被吓得嗖嗖凉气。
前面，廉闽是说魏春翠是去追那匹黄马去了。
孟理神色微变，突然道，“应该是廉闽回来了。”
“你听我说，
廉闽和薛博文都已经疯了，薛博文是第一个大量活体植入变体麝菌的人，廉闽是第二个。他们坚信魏春翠还活着，同时觉得他们自己也能以这种方式活下去。”
孟理紧盯江灵的脸，“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邙谷。麝菌的起源太可怕了，不是我们人类能掌握的事物。”
江灵皱眉，“什么意思。”
“我们得想办法先杀了廉闽！否则你我离开，他和薛博文立刻就会出逃，一旦他们在外面出了事，体内的麝菌就有可能全面失控。”孟理突然狠声道。
正当江灵思索之际，
“廉闽！孟理？你们哪儿去了？”
一道此前从未有过的女声，呼喊道。
【作者题外话】：等下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