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来咯！”面店大叔端着热气腾腾的两碗面，又好奇，“咦？江灵呢？”
“桌子下面。”顾果果也奇怪，桌底下的脚尖做势往上翘了翘。
江灵才腆着一张脸爬了起来。
“有东西掉了。”
“什么东西？贵重不？找着了吧。”大叔问，看外表就和普通热情点的面馆老板差不多。
江灵忙拒绝，擦了下并不存在的汗水，心里七上八下。
鬼晓得这位是那个冷面煞星的父亲啊！
“穷神，是不是你在暗地里使坏？”江灵心里埋怨，自己这点背的，不正常！
“你是不是说什么不对的话了？”梳着丸子头，巴掌大小小脸，五官精致的顾果果狐疑。
江灵脑袋摇成拨浪鼓，“就是大家平日里聊得那些话，有什么不对的。”
顾果果一双狐媚子眼里的狐疑之色更重。旋即心里大致清楚了，大家平日里还能说什么？
死牧夏呗。
这个外号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噗呲”
忽然，顾果果笑了出来。
江灵汗颜，埋头吃着面，只求宰相肚里能撑船。
“晚上我给牧夏说说。”大叔就坐在旁边，用手撑着脸，和蔼可亲地看着江灵和顾果果。
“不用不用啦。”
顾果果解释说，“其实牧队长......”
她看着埋头吃面的江灵，“也是为了江灵他好。”
“什么说法？”江灵不解。自己应该都被搞得伤了元气。人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细胞是会自噬的！
“大家对你有意见呗。”
旁边，那个大个子女孩说。
“这姑娘，长得可真壮实啊。”面店老板喜爱地说，还带着点山西那边的口音。
大个子女孩翻了个白眼，哪儿有这么夸人的，
“你一个现境普通人，知不知道，你一个就能耽搁我们大家的正常训练安排。”
“张倩。”
顾果果叫了下对方的名字。
what can i say？
江灵想要耸肩，转移话题，“牧叔怎么会在这儿？”
“牧夏他被调来负责你们的培训，然后昆仑里的仙师来俺家里，问俺要不要来给你们做饭菜，俺想着能见到牧夏，也不是什么忙活儿，就来了。”大叔笑着说。
“牧夏是普通人出身啊？”江灵心里惊讶。
忽然，江灵发现顾果果在给自己使眼神。
想着晚上还有场特训，江灵多吃了三大碗面，一直到浑似吃了三十多个生蚝、五条虎鞭、六个羊宝，全身火热，切换到生龙活虎的状态后才离开。
街上。
江灵与二女重新向体育馆走去。
顾果果才说，“牧队长脾气这么恶劣，可能就是因为这点。”
“哪点？给他老豆哄来做饭，结果工资开低了，还不缴纳五险一金？”
江灵道。
顾果果脸色怪异，“怎么可能嘛。哎算了，张倩你说。”
“给他说这个干嘛？”
名为张倩的大个子女孩，还是讲道，“牧队本来是我们南苑的顶尖天骄，还是安全局的一员。可后来，他成了[使徒]。”
江灵又惊又困惑，感情那个牧夏还是使徒？
那又怎么了？这不得升职加薪？
“【战争与血契的暴君】的使徒。”张倩又说。
江灵才皱眉。
“牧队目前是三命使徒。”顾果果进一步，
“问题就在于从去年开始，上面认为他在三命卡了太长时间，迟迟不去完成，开始怀疑牧队的命魄觉醒任务到底是什么。”
江灵眉头皱得更紧。
灵犀...共鸣...命魄...觉醒...
这是使徒的特殊序列晋升路线。
即使是相同职业的不同使徒之间，命魄觉醒任务也是随机的。
“上面...把他父亲安排进来啊？”江灵道，这下明白了。
老人家或许什么也不了解，只知道有个接近自己儿子的机会，但在牧夏看来，这就相当于另一回事了。
顾果果点头。
“牧队他的四命觉醒任务是什么？”江灵又问。
“那就不知道了。”顾果果说。
江灵若有所思，自语，
“让英雄去对付英雄，让好汉去查好汉。咱这安全局的背后机制，有点特殊啊。”
还好，自己的一命觉醒任务，不是什么大恶大难之事。
但始终有一点沉甸甸的担忧隐患。
“穷神老大，我做人是有底线的。”江灵觉得有必要提前强调一下。
夕阳西下，地处群山环绕之间的腹地，影子被拉的斜长，地面缓缓浮现出一行只有自己看见的文字，“...阅...”
江灵顿时有吐血的冲动。
感情穷神老大叫便宜了。以后自己得管你叫穷皇帝！
小灵子来给穷佛爷请安了~
对方就：阅。
江灵黑着脸，不知为何，对方不同于其他【伟大存在】，因为太人性化，着实令自己觉得有种臭屁感。
正在这时——
“那个，江灵，我觉得你其实不太适合这里，要不要考虑退出，尝试一下进我们南苑。”
一道柔弱、犹豫的声音。
大个子女孩停下脚步，惊讶地看顾果果。
江灵也诧异。
顾果果抿唇，似乎鼓足了勇气，“你想想嘛，牧队说三天后就月考，月考完就要转入小组作训模式，以实战为目的训练我们...然后你的话...处境很难的。”
“感情果果你是挖人的呀？”
大个子女孩笑。
“你们，是南苑的？”江灵倒是纳闷。
“当然！”
大个子女孩理所当然，“感情你不知道，那些北苑的，他们看你的眼神不就跟看渣渣一样？当你是透明空气。充其量就对你展示一下他们高高在上的怜悯心，优越感。”
江灵想了想，“有吗？还好吧。”
大个子女孩一副无语的表情。
江灵还以为全都是北苑的。
自己6201的那三个室友，是北苑的。让自己进来的王翦，也是北苑里的。
话说，王翦那家伙确实完全符合大个子女孩说的那种特征。
江灵又问了几句，才得知。
这里的北苑学生是多，占比在7成以上。
另外，昆仑里面起先没有南北之分，一开始叫“内部学院”。
是由早期，一批强大的灵师在异界安家落户以后，为了培养自己的子女搞得。
后来，随着昆仑的发展，外廷每年总能在全国各地挖掘出天赋横溢的天骄，送进内廷深造，学院逐渐扩大，才分裂出了南苑这么一个分院。
盖棺定论地讲，北苑才是一开始的雏形。
可想而知，
北苑和南苑，无论是师生背景、还是人文思潮，都有着越来越鲜明的区别。
这还不是文科和理科，明朝时期北方与南方的科举，清华和北大。玩大了说，两苑之争将影响昆仑的未来道路！
按顾果果的说法，北苑的一些老师甚至说过难以入耳的话。
好比大学教授在课堂上公开发表地域黑言论，公开管南苑的人叫乡里别。
而南苑对北苑的口诛笔伐，也不是一般的小。
彼此之间，三天一文斗，五天一武斗，那是经常的事。
江灵紧锁起了眉头，
“还有这么个背景？”
靠！
自己是前面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那肯定说什么也不得考虑进北苑那种天龙人大本营！你又不姓赵，一个泥腿子进去干什么？
“昆仑高层是怎么想的？”江灵好奇，随后摇头。那暂时还不是自己去考虑的。
“江灵？”顾果果叫了声。
“哦抱歉，走了下神。”
江灵收回心神。
“你考虑好了没有？”顾果果小声问。
“没什么。”
江灵用无所谓的语气，“除非牧夏主动踢了我，不然我不会轻言放弃。至于到时候分组......我脸皮厚。”
“一个人，也一样。”
......
......
夜幕落下。
灵压可怕的体育馆里，橡胶跑道上，一道瘦削的身影在重重困难中独自奔跑着。
“在江灵未结束前，所有人都不得离开。”牧夏冷冰冰的声音。
绿茵坪上，大家这下是真冒出大量强烈的、深刻的不满与愤怒之情了。
“到底是为什么？”有人直接叫出来。
“黑得没边了，一个新人空降到安全局里，还硬是拖所有人的节奏。”接着是第二个。
“我奶奶来都比他好！”第三个。
“你丫奶奶是大神通者，废话！”第四个胡乱泄愤。
“......”
牧夏像是一个冷峻线条的雕塑，对这一幕只有寒心。
片刻后，他不得不主动说出那一句，“你们只考虑自身，就没想过江灵他，一个新人，起步比你们晚那么多，为什么不惜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也要坚持留在这里，追赶你们吗？”
喧闹的人群立即停止。
这一句戳中了这些异二代们的内心。
“并非新人。”
只有顾果果，暗道，“一个新人，怎么可能安之若素地吃掉那些异界生物血肉？”
稍加了解，便会明白，那个少年所拥有的变态潜能。
“可这还是在耽搁我们的正常学习进程...”郑生身边的一人说道。
“这么说，”
牧夏看向对方，“你来这里的目的，真的是为了变强，强大到有朝一日直面那些危险使徒。我，看错你了？”
对方霎时缩卵子，只因牧夏此时的那双眼睛，瞳孔外溢出液波般的血芒，猩红欲滴。
整个人，便如同恶主降临。
集体内心一凛。
“回答我。说，是，还是，不是。”牧夏开口，声音也变得森然，堪称半人半神的形态。
“是。”
突然，一道倩影站起。
那是一名女孩。
她对视牧夏，“这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牧夏收回神力，忽而看向跑道上的江灵，说，“好。”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所有人都可以，全速奔跑，只要在江灵倒地前，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撑的比他久，只要毅力比他更强，以后就不用再因他而耽搁你们的进程。”
众人皱眉。
全速奔跑。
这个全速的概念，模棱两可。
但如果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全速，自己能支撑多长时间？
“不够。”
那名站着的女孩，冷淡地说，“我还要一个，无条件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牧夏看去，半响，“可以。”
那名女孩率先第一个走出。
“怎么说，老大？”6201的郑生看向大块头赵天霸。
后者一咬牙，“走呗！还不如一个现境平民了不成？要因为他耽搁我们这么多北苑学生的时间？”
一个个人身开始站起。
双手按在地面，十根青葱似的手指抬起，身体弓成一道优美曲线，那双刘海下的寒霜眸子，凝视着前方.....
全速...
么？
砰！
砰！砰砰砰...
前方，仿佛被厚重液波所包裹，每一步都得发挥出堪比举杠铃般吃力的江灵，突然感到巨大危险来袭。
紧接着是耳膜传来剧痛。
体育馆中，晴天霹雳！
是一连串的音爆！
一道飓风拽动方圆百米内的空气，像是块布被猛地向前一拽，江灵也被带动，身体狠狠一晃，然后摔倒在地面。
那是一道身影，伴随着每隔五十米一次的空爆气圈，以子弹的方式冲刺、冲刺、一次次地冲刺。
江灵瞳孔收缩。
还没待反应，才不足六七秒，对方的第二圈已经来了。
“草草草草...”江灵心中狂叫，风压太恐怖了。连柳毅、郑生等其他人都被惊了一大跳，忘了参与，恐怕也不好同道竞技。
自己压根看不清对方到底是谁，只看见一抹长逾十几米的烛光，像是绸带似的半空飘动。
“是谁在捣乱，我就差四公里就能完成下课了啊！”江灵悲愤。
钢铁浇灌而成的穹顶都要被掀动！
众人心神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