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被冠以福主之名的江灵会回忆这段往事，会记得人生中第一个遇到的同龄使徒，宁霜。
她像是一片怒海，像是点亮天地的火山喷薄，像是造物主伸出的一根手指，从自己身边，擦了过去。
留下一大片在当时看来绝望，无法跨过的沟壑。
“锻造，是利用锻压机对金属坯料施加压力，使其产生塑性变形以获得具有一定形状的加工方法。”体育馆内，牧夏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这些异二代们就是金属柸料！
动不动就把“浪费时间”挂在嘴上...
他们的时间，真的会用在正途上吗？
不会！
内廷北苑中有相当大一部分老古董，顽固至极的保守派。
那些老东西们，沉浸在过去，始终认为使徒就是天选的救世主。哪怕有一些不得不付出的代价，但最后仍然是历史的必然结果。
他们对安全局存有太多的负面看法。
个别居然还帮其他那些灵师公会说，“要三思啊”“灵师安全调查处容易成为以后的昆仑会长用来排除异己的工具”“昆仑可不能走错了”
那些人，就是柳毅、郑生他们的父辈！
“年轻人还是有机会的。”牧夏心想。
......
“是宁霜。”
“我草...那个冰山女神看不下去，发威了。”
“那小子这下爬不起来了！哈哈！”
“不是，要拆馆了！”绿茵坪上，大家经历了震撼、懵逼、然后是大叫起来。
大门处，都有其他人员出现，询问动静。
橡胶跑道上，一股接着一股的风压，不断贯穿。江灵趴在地面，心跳与血液流速极快。
看台上，一个蓝皮座椅都在蠢蠢欲动，最后螺丝松动，彻底脱落，被刮得在空中飞舞了起来。
“牧夏！牧队！”
江灵没法子了，只能扭头看极远处的那道人身。
他吼破了嗓子，“这是...什么个事！？？”
“完不成基础训练项目，那你就退出就行了。”牧夏的回应很冷淡，也很清晰。
“我草你大爷！你玩死我得了！”江灵的身体都在发颤，除了灵压以外，现在又多了恐怖的罡风。
尤其，一个堪比高铁的家伙在跑道上冲刺，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被撞成肉泥！
“随你怎么骂我。但事实已经摆在我们的眼前。”
牧夏淡淡的声音，“江灵，你不适合在这里。你没有，哪怕是追赶其他人的资格。”
“芜湖！”
“这下总算可以结束了。”
“还得是宁霜...”
众人长松了口气。
“早给他讲了。”大个子女孩嘀咕，又问身边的丸子头女孩，“果果，后面怎么联系南苑那边。”
“今晚吧。我找一位就在这里的前辈。”顾果果说。
虽说江灵在这里比较吃力，可要换一个地儿，即便是在南苑，在当期生中也绝对会大放异彩！
就在这时——
“风紧扯呼！”
突然，有人怪叫，“那小子又站起来了！”
众人大惊地看去。
只见，
在那条被破坏严重的橡胶跑道边缘，江灵不知何时，跑到了最外围，一只手撑着看台的墙壁。
“呼~呼~”他调整了几轮呼吸。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江灵在最外边。虽说这下算不清实际距离了，但也只有硬着头皮跑下去。
又是顿顿免费的灵师专用食物，又是后面月考后最起码也有一颗曜星级灵珠...
灵珠多珍贵啊。
在这儿就跟搞批发一样。
退出？
只是因为自尊心的话，太幼稚！
这里待遇已经是超内廷的了。
只要不死，总有出人头地之日！
“那个牧夏的日子不也同样不好过吗？他都在这里待得下去。”
江灵一边走动，一边头脑风暴，各种情绪都在交织、混合，最终统统化作一股发愤图强的心气，“撑下去！给我跑起来！”
“谁都可以放弃你......”
是小时候，一觉醒来，父亲带着哥哥不见了，只剩下自己。好几个月后自己才知道，原来自己和妈妈是被抛弃了，不要了。
“自己绝不放弃自己！”
他咬紧牙关，大脑一热，心底里深处迸发出要冲破屏障的某种东西来，下一刻顿感四肢中孕育出一缕缕特殊的清凉劲力。
“一命命魄觉醒任务：拥有灵力，条件已达成。”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江灵还没来得及想，整个人的动作就大了起来，他迈步，虽只是小小的一步。可在远处柳毅、顾果果那群人的眼中，颇有种夸父逐日的震撼！
他跑了起来。
大个子女孩呆住，然后“啊？”地一声。
6201寝室里的老大，赵天霸看向牧夏，
却见牧夏的面庞上也浮动着各式各样的表情。
只有灵力，
才能对抗灵力而成的灵压！
一瞬间，哪儿是茅塞顿开，是世界变了，不再是普通人深陷在四十米深水区的无力感。
江灵真正有了“对抗”这一概念，在此时拥有了日后剑履山河的资格！
“原来，这就是灵压。这就是...灵力。”他浑似迎来了解放，跑的好不酣畅淋漓。一缕缕特殊能量加护全身，能够清楚感受与来自他人灵压的对抗过程。
体育馆内，那个深不可测的黑衣少女在橡胶跑道上奔跑，掀起狂澜；另一个少年则在外围奔跑，带动众人惊撼眼球。
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更可怕。
......
江灵先行停住。
“十公里，”他双手撑在双膝，大汗淋漓，但是脸上在灿烂地笑，“搞定！”
“......”
队伍里的众人鸦雀无声。
虽然早上就有迹象，但晚上就突破，迈入了那一门槛，真是“朝发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蓦地，牧夏开口，“明天开始真正的训练灵压。”
江灵的笑容顿时僵住。
牧夏转过身。
就在这时——
哒哒...
清晰、放缓的脚步声。
江灵循声看去，随后内心扑通一跳。
那是一个额头略有薄汗的黑发单马尾少女，约莫十七八岁，梨花海棠，眉目如画，身姿犹如杨柳，身后却是一片犹如被地龙摧残后的狼藉。
“他先停下。”少女说，语气毫无波澜，“现在，你该满足我一个要求了。”
“说。”
牧夏背对着。
“分组。”
宁霜冷冷道，“我一个人一组。”
江灵暗讶，除自己以外，还有人要一人成军？小美女可以啊！那自己也不显得特殊了。
“......”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在沉默后，牧夏的下一句话，“你确实拥有单人能力。但，不行。作为使徒的你我，容易感觉‘天命’的幻象，实则需要脚踏实地，与人相处。”
“无条件，答应，要求。”宁霜目空一切，重复。
“今天的最后一节课，中庸之道。”
牧夏迈步行走，“三人。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