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徒啊？”江灵的视线停留在那个马尾少女身上。
蓦然间，对方回眸。
半是疲惫半是雀跃的江灵，立刻龇牙咧嘴式的一笑。
这伙应该是自以为阳光灿烂，但委实有点像是“姐姐，大腿，抱抱。”
似是错觉，对方冷哼了一声。
转身离去。
同时，随着牧夏的离开，这一天也总算是宣告了结束。
诸多视线在江灵身上交汇，又各自散开。
“回寝室！”“先喝点去！”
“爬。没心情，灵珠都要被扣了”
“死牧夏，我服了”
都是打小在异界长大的，什么变态、猎奇、野外、人兽...后面的可以无视。
反正江灵固然刷新了一波大家的观感，但还不至于搞得多稀奇。
“江灵！”
但一道招呼声响起。
江灵望去，见是6201的郑生一伙人。
江灵笑笑，迈腿走去。
“小宇宙爆发，厉害哦！”路过时，顾果果也冲自己握了一下小拳头，小圆脸露出浅浅梨涡。
......
镇上有酒吧，当中还有用异界果实酿的特殊酒类。不过每人每天仅限一杯，超出的则另外收费。
“不是吧——”听见江灵拒绝，有着一头白色短发的郑生拉长尾音，
“是不是这样‘努力’呀？”
很明显的阴阳怪气。
“刚有灵力，心情很高兴，能理解。”稍微文质彬彬一点的柳毅，笑着说，
“不过确实没太大必要。就一晚上，影响不大，再说，我们总得认识一下吧。”
对此，
江灵还是摇头婉拒了。
卷？
是没办法。
另外，
郑生他们都是北苑长大的孩子，不是一个圈层。
如果相处不自然，就不如把相处的时间拿去自我成长上。
看着江灵独自分道扬镳的背影，郑生“切”了一声，“这家伙是不是有点持才傲物了？搞得我们好像怎么滴一样。”
“算了。”块头比较大的赵天霸，岁数也要相对大一些，“犯不着。”
“本来也不是一路人。”
“一个来自现境的普通人，要追赶我们才能跟得上日常课程，他压力也很大。明天可能还是今天这样子。”
“...追赶得上么？”
郑生嘴里冒了句，多少还是有点不爽。
另一边。
江灵独自行走在镇上。
“晚上11点才关灯，闭寝。”
“现在是9点，还有两个小时。”
他从怀中取出一包特殊包装的灵膏。
这是中午时候，牧夏丢到自己脚下地面的。当时说的是，要么自己拿着这几包灵膏退出，要么坚持留下来。
自己选的是全都要。
“办到了！”江灵内心鼓舞，自己为自己喝彩。
这个镇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和普通的城乡结合部差不多。
江灵一时也不知该去哪里。转悠了一圈，又回到了那个圆形体育馆。
......
门没锁。
馆内也没有开灯，借助上方的进出口，有月光照进来，环境大体上可以达到视物的昏暗程度。
江灵找了块地坐下。
沉下心，
身体里好像有几道凝练的电流，稍稍有意操控，还会从右腿窜到右手手臂之中。
江灵眉头微微一凝。那电流继而又集中到了食指上，但不是很凝聚，像是随时可能四散开来。
仿佛狙击手在寻找最佳的开枪时间节点，
一呼，
一吸，
咻——
突然，江灵把握到最佳时机，出手快如闪电，一指点出。
地面出现一个寸深许的洞口。
睁开眼。
江灵看着自己造成的破坏，又察看毫发无损的手指，喜意溢于言表，“厉害！”
这并非靠指骨所能达成的，自己的肉体还没强大到能粉碎混凝土结构的那一步，是灵力包裹手指的效果。
十七岁的自己，已经拥有了轻易杀人的可怕手段！这一指，能要了普通人的命。
“不过，控制得还不是很得当。”
江灵没有一直沉浸在小有所成当中。
“就跟注意力一样，时而可以短时间内集中、凝练，时而又会发散开来。”
“还是陌生。”
“花时间练吧。”
“不过，先追求一下量。”江灵取出一份等待开封的灵膏。
江城分部的灵师特供灵膏，就是最普通的透明真空包装袋，和农家封腊肉的没什么区别。
这份的表面印有昆仑神道的LOGO，封边也做了特殊处理。
撕开。
江灵更觉二者的区别。
“好浓郁的...香味！”他深吸了口，是一种类似梨花扑鼻的香气，进鼻腔后，全身都微颤了两颤。
“还是外敷吧。”
江灵解开满是汗臭味的作训服，又脱掉更加臭不可闻的T恤，露出匀称的上半身。
“嘶...”果然有特殊的感觉。
但仍旧不是痛觉，而是类似薄荷的清凉感。
“我这身体，真是怪物来的吧？”江灵打从第一次接触灵机因子起，就不知道痛为何物。
甚至都有点想痛一次。
大抵，这就是天才的烦恼了。我等凡人是理解不了的。
“啧。要是我从小就在异界长大，和他们那些人一样，现在可能就能达到那个宁霜的程度。”江灵又升起了那个念头。
又摇头。
作为【穷神】的使徒，自己更晓得，祸福吉凶，世间万物皆有平衡之道。
还是穷小子时候的自己，羡慕住在梅山上的陈白白，现在，陈白白连自己背影都见不着，委实没必要去多想，专注于当下，每一步都做到提升自己。
“效果来了！”
江灵很快就没了其他念头。
被涂完灵膏的上半身，肌肤浑似爬满了蚂蚁，每一寸皮肉都在颤栗。
时间流逝，月光悄悄地移动，一束方块状，如同圣域的光照慢慢落在了少年的身上。
照得那张面庞上纤毫毕显。
于寂静之中，
一道倩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边缘处。
“被占了...”她轻启嘴唇，
“烦。”
位于阴影中，那张布满寒霜之美的三无脸蛋，闪过一抹颜色。
......
晚上十点五十四分，江灵健步如飞，赶回寝室里，一口气六层楼都不带喘的。
刚到6201，原本还有声音的寝室立刻就变得跟灵堂一样。
“忘记洗澡了！”江灵才想起一件大事。
顾不得其他，赶忙冲向卫生间，抓紧在最后五分钟搞定。
“又是去修炼了吧，这家伙是真玩命一样的。”寝室里才响起某人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说了不这样他跟不上我们...别在人家背后逼逼。”
“我就提一嘴，就成在他背后蝈蝈了？”
“不爽你也可以修炼去。”
“......”
哗啦啦的水声停止，
江灵在最后一分钟成功搞定，正擦拭着头发，咔嚓一声，寝室里就熄灯了。
“睡觉！”对面上铺的老大，赵天霸翻过身，还豪横地强调一句，“从今天起，晚上熄灯后谁也不许瞎讲话！”
过了二十来分钟，江灵在黑暗中瞪着一双好像是手电筒的眼睛，才意识到一个要命的问题。
方才两小时，根本吸收不了灵膏的效用。
他的脚在抖，手在颤，腹部一团邪火越来越旺盛。
“不行不行！”江灵实在是躺不下去了。再这样，他感觉自己得跟老大赵天霸干一架。
江灵蹑手蹑脚，掀开被子，像是做贼似的打开门，左右环望，最后干脆从六楼翻身一跃而下。
“我真是服了这个老六！”殊不知，6201的其余三人早已醒了。
郑生爬起，叫道，“受不了这种卷王了！尼玛，他知不知道他这样都违背人道了！”
“我也有点被卷到了。我想说，他好像我那个老姐.....”柳毅翁声。
“......算了算了。”老大叹气，“等分组，6201应该也就散了。此等神人就随他去吧。”
......
一轮满月。
江灵如同潜行在阴影中的刺客。逃寝这种事，还有点小激动。
“到了。”他又回到了那个圆形体育馆。
真有瘾，真有瘾了。
就跟健身狂魔，钓鱼狂魔一样。
一秒不融合灵机因子，身上就像是蚂蚁在爬。
“嗯？”忽然，江灵刚走入馆内，却嗅到一股十分熟悉的浓郁梨花香味。
“有同行？”
江灵放缓脚步。
跟做贼一样，探出一个脑袋，偷偷地看，接着瞳孔一缩。
空地上，月光照耀之地，有一件被脱下来的女士作训外套服。
下一秒——
江灵福临心至，竟然提前半秒，身体闪避。
嘭！
原本所立足之地，墙壁上被一个秀气的手掌劈砍出一条夸张的裂缝，碎石飞溅。
江灵刚刚完全是下意识地反应，待到看清才被吓傻了，第一时间双手抱头，原地蹲下，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啥也没看见，啥也不知道，你继续毁尸灭迹，我帮你倒尸水，我还帮你留我的指纹......”
良久，也没动静。
江灵怀着忐忑至极的心情，偷偷撑开手指缝，从缝隙中偷瞄。
就见一道修长的倩影，自始至终站立在自己面前，无声无息。
“唔...”江灵被吓得又赶紧闭紧双眼，双手紧捂。
自己和这种动辄就手劈金刚石的人，没有话讲！
哒哒...
然后才有脚步声。
对方走开，一句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