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宁霜居然也跟上了，紫服老者凝眉，“霜儿她是什么情况？”
霜儿？
陆震像是奴才似的在旁伺候着。
他身高一米九，体重达180斤，但此时竭力躬着腰。
“宁霜...小姐。”
陆震斟酌着念出，“她和江灵是一个组的。可能是这点原因吧。”
“那个江家的江灵，他是哪位的使徒。”
紫服老者又理所应当地询问。
陆震一愣，“不。江灵他就是普通灵师。”
“不是使徒？”
紫服老者神情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埋汰，“难怪。本就是个野孩子，没那福分，贱命一条。脑子也够蠢！”
“怪不得江家没什么反应。”
江家？
陆震对于内廷，尤其是北苑秘闻一无所知。
那是昆仑神道早期最强的几个使徒组成的圈子。
任何一个挑出来，都是载入人类历史中的。
这么一说，
陆震虎躯一震，倒是想到了一个讳莫如深的江姓人名，
“难道江灵他是......”
前方。
江灵抱着牧夏。
血凝成冰后，就像是血钻。
冰凉，
又灼热！
宁霜跟在一旁。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此时心跳达到了十八年来的最高峰。
像是循规蹈矩的乖乖女，第一次做出格的事情。
即便是高傲如这个使徒少女，也没想过会有人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
“多久。”江灵问。
宁霜忧虑地看向牧夏，“最坏的估计，20分钟内。”
“但要是有超越大神通级的治愈能力，应该能到1个小时。”
“昆仑...”
江灵想说昆仑公会内有那种灵师吗。
可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一地步。
“哪几家公会有那种灵师。国内外的，都行。”江灵说。
宁霜柳眉蹙得很紧，“问题是，江灵，他们怎么能出面？”
“我的灵机适应度是S级天赋。”
江灵道。
宁霜神色一怔。
她看向这个比成年人还要冷静的青少年。
何为S级天赋，
这就是一个秘因！
因为，人类就像是生活在大海里的种族。
而异界属于陌生的陆地。
从大海里走上陆地，要花多么漫长的时间才能进化，适应？
但S级天赋的生灵，天生却能像呼吸一样，吸收灵机因子。
“我一直都没签订合同。”
江灵又说。
“意思是，你要把自己给卖出去？”宁霜看江灵。
“我保证...我可以卖出一个天价。”江灵用不是自恋，更胜似自恋的口吻。
为什么。
何必呢。
值得吗。
宁霜脑海中浮现出一连串的字眼。
但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劝。
正在这时——
小镇上，前面那些被突如其来灵压震得晕厥过去的男男女女陆续醒来。
一名女生糅着脑袋，一边碎碎念，一边支撑着站起。
紧接着就被眼前所看到的场景给吓住。
“啊！！”
她发出尖叫，“江灵杀人了——”
饶是宁霜的性子，俏脸都为之一黑。
很快，那女生才反应过来，“江灵？江灵你在干什么！”
“怎么了？江灵杀人？你做什么梦了。”
路上，另一位学员也醒了过来。
霎然间，大家张口结舌。
做梦都没有这么离奇的一幕。
“江灵！你...”
突然间，一个高大的男子闻声冲了过来。
但彭泽还没临近，就被宁霜用眼神制止。
后者摇摇头。
“你们...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啊...”
彭泽像泥塑般呆在原地，声音变得喃喃。
“在秦老安排临时突击演习期间，【暴君】使徒，牧夏失控，明知是演习，仍开启他的灵犀[沸血]......现被制服。”
陆震的声音出现在街道后方。
男男女女们被震惊得无以复加，好多人都用手捂嘴。
江灵稍停了一下。
只是一下，他继续。
众目睽睽之下，
江灵抱着鲜血染透的牧夏，走过这条风沙吹眯了眼的街道。
“那是牧夏？”
“他...伏诛了...”
“会有这样的演习？”
“江灵他想干什么。”
大家眼神复杂地看着那背影，心里仿佛打翻了的颜料瓶。
尤其是一个梳着丸子头的少女，脸色惨白。
她正要走出去，
手腕又被同伴给抓住，“果果，别过去。那个江灵和我们不一样。”
“放手！你放手啊。”
顾果果挣扎，眼睛都晶莹了，“我们不是南苑的学生吗，怎么和那些北苑子弟一样站着了。”
“江灵！宁霜！”
彭泽同样着急，感觉自己像是在烧烤板上的一条鱿鱼。
正按捺不住，打算跟上去，
一个苍颜白发的老者，负着双手出现在后方。
“秦爷爷？”
彭泽顿时被迫钉在原地。
老者身着紫服，身躯并不见老态，反而肩宽体壮，有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八十余年来，我等不惜冒着性命安危，挑战着未知与危险的异界，斩杀一位位异界王者，为昆仑，为人类开拓疆土。”
“现在，有人为了一己私欲，竟将注意力打到了我等的后背上。”
“在我昆仑内部大行党同伐异之举，”
紫服老者迈步，低沉的声音回荡。
两旁，众人埋下头去。
“听听牧夏带出来的那个江灵，刚才说的是什么话——”
紫服老者大声，“他要去找其他公会！”
哗~
哗~
众人集体哗声。
“何不再更进一步，暗中串通其他公会，干脆灭了我昆仑神道呢？！”
后方，紫服老者铿锵有力。
忽然，
前方那个怀抱着牧夏的少年开口，“如果你们代表了昆仑的话，”
紫服老者停下，众人脸色变幻。
江灵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心里，
“我当时，就能要了你这老匹夫的命...莫以为无人能审判尔等！”
......
异界降临后的第五年，联合国大楼前，所有国家的旗帜降下。
启蒙运动的余晖照耀了人类四百年。可终究夕阳西下，一轮黑色的太阳缓缓升起。
黑暗启蒙正在进行时。
小镇外。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江灵抱着牧夏，放下，“拜托了。”
宁霜赶紧双手贴到牧夏的胸口上，用她的冰系能力，竭力维持牧夏最后的生机。
后方。
以紫服老者为首，陆震、彭泽、顾果果和丁勋他们全都跟了出来。
那些少年少女们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江灵取出手机。
“真的，联系其他灵师公会？”
“天啊！谁去制止他。江灵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别吵了！还看不出来吗。”
“......”
众人议论纷纷。
“还没有找到？”
另一边，紫服老者并不关心这一幕。
他就是要以一场足够淋漓的斩首，示众！
告诉全昆仑灵师：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使徒集团的利益绝不会有任何动摇！
“已经封锁这片地区了。”
通话中，东方霄回道。
紫服老者寒声，“一定要抓到！那个灵师肯定是其他公会的，老夫要让会长亲自解释缘由！”
挂断。
紫服老者又看着前方那道身影，眼角挂着快结冰的阴沉之意，“老夫倒要看看...还有哪些能站出来反抗的。”
“对了。”
蓦地，宁霜头也不抬地，“江灵你知道九界吗？”
江灵也想起。
那是一个灵师平台。
前面。
牧夏还亲自把他的账号与密码告诉给了自己。
“谢谢。”
江灵其实也不确定。时间在流逝，太阳正在下山，黑夜即将吞没华北平原，手脚有点无力感。
他直接找到历史记录，然后登录那个网站。
犹豫了一下，
发布一条帖子。
......
......
“出大事了！”王翦才刚启程，就又匆匆赶回异界，昆仑神道的内廷北苑。
另一边。
那个和江灵有着极大相似的青年，还在开会中。
但当知晓是出什么大事后，青年变脸，“我弟弟他要把自己卖出去？”
......
灵师公会，是这个时代最特殊的组织。
既有国家属性，又凌驾于国家民族属性之上。
毕竟基本面还是在现境。
煌国第二灵师公会，万仙。
这个公会比较特殊，没有昆仑那样“救济天下”、“开辟未来”的口号和包袱。
昆仑走的是王道路线，不废什么力气，每年都能吸收海量成员。
如此一来，整体力量肯定远远超过其他公会。
而万仙就很简单直白。
不谈口号理念，
想变强，想获取资源，想探索异界地界，我们给你提供一个平台。
直白来说，万仙像是散人灵师的一个平台，像是异界冒险家协会。
异界。
黄昏岛，万仙分部。
这是一栋类似苹果总部的白色环形建筑，占地极为庞大。
“咚咚！”敲门声。
一名孔武有力的中年人走进一间办公室。
“什么事？”办公室里坐着一名女子，正专心致志投入于电脑屏幕里。
没错。
人类科技的力量不容忽视。
主要电脑这玩意儿太好用了。
尤其是AI帮你进行大数据分析和整理，即使是大神通者也没道理不用。
“九界平台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帖子。”
来者说，“发布者是昆仑的牧夏。但内容却是说......”
“牧夏？”
女子立马上心。
本来冰冷的瓜子脸上露出一抹雀跃，“他怎么，别卡顿！”
“内容是他的学生，一个名叫江灵的少年，称牧夏身受重伤，濒死垂危，位于现境华北某地。然后，谁要是能救治牧夏，他愿意无条件加入任意一家公会。”中年人说。
女子瞳孔微微一缩，意识到事情不对。
牧夏是昆仑神道曾经的南苑天骄。
这么说吧，
和牧夏一个队的，叶泷。
叶泷是上上一个时代的十年十大新秀之一！
怎么可能要求助其他公会？
“...唉，牧夏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嘛！”
女子显然对牧夏了解很多，一时心情烦乱。
就在这时——
那个中年人，“那个江灵的灵机适应度，是S级。据他所言，两个月，脱胎境圆满，离迈入照境只差一步。”
“S级？”
女子先还没意识到，紧接着一拍案桌，站起身，“S级！”
“有好几个S级队伍，提出有需要的申请。”
中年人说，“包括梁峰的那支使徒队也有意愿。”
S级队伍是万仙内部的体系。
他们就是以小队，执行异界冒险任务为组织框架的。
类似公司里的组。
女子咬唇，挥手，“我马上给副会长禀报。”
“这世上真有灵机适应度为S级的人类？”
“两个月，脱胎境大圆满，他是吃异界人长大的啊？”
“我滴乖乖。”
“后面成使徒，不也是十拿九稳的吗？”
“这要不是昆仑自家出岔子，我们哪儿见得到这种宝贝啊。”
女子惊撼无比。
只有一个问题，这摆明了昆仑内部在闹矛盾。
别家公会好插手不？
......
异界。
花村，高天町。
九界是全灵师的平台。
他国的灵师公会，一样有人被夸张的S级标题所吸引。
像陈清清她们那些新人，并不了解。
外面“国际市场”上，一名A级天赋的新人，签约一家灵师公会，是能有丰厚的条件可以拿的。
目前的局面，有点像美洲开发史。
异界有太多的古代遗址、气血药材、矿物资源，生物灵珠、超凡特性等等。
各家灵师公会，
最需要的就两个，市场市场市场！人才人才人才！
“S级天赋，也就只有地大物博的现境煌国，能出得了这种传闻中的天赋怪物。”
高天町中，有高层意动，“...哟西。足够无限制签人了！”
“不过昆仑神道内部这是在闹什么？”
“连使徒牧夏都搞成了这样，还是在现境...纳尼！难道情报是真的，昆仑新老势力在内部倾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