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府 庭院 夜 外
百里五正指挥下人们给各处挂灯笼。
申非焦急看着门口。
百里弘毅缓步进门。
申非忙迎上去:三更都过了,二郎怎么才回来。
百里弘毅看了眼灯笼,目露疑惑。
申非看出百里弘毅的疑问:你忘了,明日是乞巧节啊。
百里弘毅抬头看了眼月亮的圆缺:哦。确实。
申非?示:二郎,乞,巧,节。
百里弘毅:如何?
申非只得耐心解释:夫妇二人过乞巧节,按照一般习俗,你该送七娘些礼物才是。
百里弘毅:什么礼物?
申非循循善诱:比如,七娘喜欢的胭脂,想要的首饰之类。
百里弘毅陷入沉思。
内卫府 武攸决书房 夜 内
武攸决轻轻咳嗽着,面前矮几上放着一碗汤药。他正认真地看着几张男子肖像。
思月拿着一包巧果回来。
思月走进来:兄长,明日是乞巧节,我给你买了些巧果……
没等她说完,武攸决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
思月过去轻轻帮武攸决拍了拍后背,她一摸药碗,皱眉:药都凉了,我去热一下。
武攸决喊住她:你坐下。
思月坐下,看到武攸决将那几张男子肖像推到自己面前。
武攸决:看看。
思月拿起肖像仔细看着:是不是出了什么案子?这几人有何问题?
武攸决:这是婉相送来的,上面都是她掌过眼的神都俊杰,人品、出身自然都很可靠,你看看可有中意的?
思月这才明白过来,她放下肖像,瞪着武攸决。
武攸决似乎料到她的反应,淡定地:无妨,婉相说了,若是都不喜欢,她再去遴选些俊才……
思月:兄长!
武攸决:婉相一番好意,我只是代为转达,我可没有催你的婚事。
思月无奈,言归正传:李济死了,此事很蹊跷。
武攸决:听说是逃命时出了意外。
思月:绝非意外,这是灭口。(犹豫着)兄长……
武攸决抬头看向她。
思月:李济刚被放出去,杀手就得知了消息,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泄露?
武攸决严肃起来:你怀疑咱们的人出了内鬼?
思月有些不确定,没有回应。
武攸决敏锐地:谁跟你说过这些话?
思月避开他的目光,找了个借口:只是我的直觉。
武攸决语重心长地:教过你多少次,内卫是圣人臂膀,查案办事得靠证据,不是直觉。
思月:是我冒失了,我还在调查,一旦找到明确线索,再与兄长说。
武攸决端起药碗:我只有一个要求,无论何时,尽力而为即可,不得以身犯险。
思月犹豫了一下:是。
武攸决准备喝药。
思月抢过他的药碗,起身:凉了,热一下再喝。
思月端着药碗离去。
武攸决无奈,拿过一只思月买回的巧果,慢慢品尝着。
百里府 柳沣房间 夜 内
柳沣已沐浴更衣,人干净了几分。他挑剔地捏捏被子,按按床铺,一脸嫌弃相:我阿姊在百里府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身后门响,芸芝拎着一个陶罐进门。
柳沣一愣:你来做什么?
芸芝把陶罐放在桌上,脸色微红:我记得十郎小时候有吃宵夜的习惯,便煮了十郎最爱的鳜鱼羹……
柳沣的手突然一顿。
芸芝没留意柳沣的神态变化,兀自道:也不知十郎在外这么多年,口味有没有改变。
柳沣来到桌边,掀开盖子,香气扑面而来。
柳沣深深一嗅,叹了口气:不是那个味道。
芸芝慌了:十郎说有什么不对,我去重做。
柳沣却摇摇头,有些颓然:并非你的错,你不是春禾。
芸芝没听清:什么?
柳沣:没事。你下去吧,我要睡了。
芸芝:那这汤羹……
柳沣看了一眼晶莹的汤羹:留下吧。
芸芝退下。
柳沣坐在桌边,缓缓舀起一勺,凝视着。
百里府 百里弘毅房间 夜 内
百里弘毅坐在案几边沉思着。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从一边拽过纸和笔。
百里弘毅思忖片刻,开始落笔。
万象殿 千目阁 日 内
安白檀将康金的画像送到公子楚面前:高秉烛想要查一下这个人。
公子楚接过画像看了看,问道:他人呢?
安白檀:他回来后一直在善巧堂看资料,已经看了两个多时辰了,说半个时辰后要审华庆之。(迟疑)华庆之当初被审了三日三夜,只字未吐,高秉烛能撬开他的嘴?
公子楚:你见过风的形状吗?
安白檀一愣,不明其意:风无形无状,没人见过。
公子楚:虽然风无形无状,但这树梢被吹弯的样子就是风的形状。万物存于世间必会留下痕迹。我相信高秉烛能有所收获。
万象殿 密室 日 内
两个侍卫将华庆之拖进了密室,安置在一处草席上。
华庆之极为虚弱,身上还有几处包扎着绷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高秉烛坐在不远处的矮几后,冷冷看着他。
华庆之坐不稳,只能勉强靠在墙壁上,看着高秉烛嘿嘿地笑。
高秉烛翻阅着眼前的几张纸,淡淡地:你笑,是觉得你已经挨过各种刑罚,到现在也没被撬开嘴,我再审你也还是没用。
华庆之沉默。
高秉烛:你销毁了很多卷宗,隐藏了很多信息,你以为自己没有留下痕迹,(意味深长地)你确定么?
华庆之不置可否。
高秉烛拿起眼前的案卷,念道:陈庆之,总章二年七月十九生于永州。自幼聪慧,五岁能颂,九岁能文,十一岁州郡举贤,就读于府学。
华庆之神色如常。
高秉烛抬眼看了下华庆之,继续道:……你十九岁娶妻,次年得子,你儿子叫陈超。
华庆之听到“陈超”二字,目光微变。
他的反应似乎都在高秉烛意料之中。
高秉烛继续道:你家住永州,十三年前,你的妻儿葬身于山洪中,你成了孤家寡人。十一年前,你被召入联坊,成为联坊的人,改名华庆之。
华庆之听到此时,淡淡道:我的履历在联坊不是秘密,有什么问题?
高秉烛:确实没有问题。对了,我看到一首诗,给你念念。
高秉烛拉过另一张纸,念道:永川含日光,青玉映手寒……(突然抬眼看华庆之)
华庆之还是面无表情。
高秉烛继续念道:山岚随风醒,不闻稻花香。
高秉烛摇了摇头。
高秉烛平静地给华庆之解释:这是一份乡试的卷子,你也知道,历年各州的试卷都在联坊有存档。(突然笑了笑)有趣的是,写这首诗的考生,叫陈超,太巧了,和你儿子同名。
华庆之故意云淡风轻:同名而已,并不少见。
高秉烛故意道:哦,其实我用不着解释这份卷子,这么些年来,这份卷子你偷偷调取过十四次,你肯定比我熟悉。
华庆之的目光竟有些微躲闪。
高秉烛自说自话般:我来讲个故事吧。有个叫陈庆之的少年天才被春秋道看中,春秋道对其精心培养。当然,春秋道可能培养了很多天才,诸如张庆之、李庆之,随便什么名字,不重要。这些天才有些被朝廷选中,成为春秋道安插在朝中的棋子。
高秉烛说话间,自始至终看着华庆之。
高秉烛:不过,这个叫陈庆之的人是最争气的,他被联坊选中了。但加入联坊要断情绝爱,这意味着陈庆之再也不能见到妻儿。我想,陈庆之应该是不情愿的。
华庆之忍不住攥紧拳。
高秉烛:这个陈超的资料我也查过,出身北溟书院。如今在太常寺任个不起眼的小职位。
华庆之:这陈超与我无关。
高秉烛:但北溟书院却与春秋道有关。当年逍遥子落网前,就在神都开设北溟书院。陈超虽然通过科举将北溟书院的身份洗干净了,在联坊却还是有留底。
华庆之:无稽之谈。
高秉烛不理他,继续道:我猜,春秋道杀了陈庆之妻子,控制了陈超,并且以陈超为要挟,逼他在联坊中为春秋道做事,是不是。
华庆之紧咬牙关,不予理睬。
高秉烛步步紧逼:这些年来,你怕是一直活在随时可能暴露身份的忧惧中,唯一能安抚他的,就是偷偷收集陈超的消息。
华庆之紧盯着高秉烛。
高秉烛:我不懂诗词,但这首诗也太无趣了。
高秉烛突然将面前的卷子撕碎。
华庆之猛然站起身:住手!
高秉烛:你被抓住的消息若是传到春秋道耳中,你说陈超会有什么下场?
华庆之终于崩溃:他什么都不知道!跟他没关系!你不要碰他!
高秉烛看着华庆之,没说话。
华庆之缓缓坐下,彻底崩溃了: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万象殿 千目阁 日 内
公子楚惊奇地看着面前的高秉烛:华庆之招了?
高秉烛:这支康国的商队最近三年每年会往来粟特与神都四次。
安白檀:从粟特到神都路途遥远,往返一次至少三个月,一年是四次,几乎就是马不停蹄。
高秉烛: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买主定然与春秋道相关。
安白檀:他还说了什么?
高秉烛:关于春秋道,他全招了。
公子楚露出振奋之色。
公子楚将一张纸送到高秉烛的面前:你要找的康金,在神都有一处宅邸,这里是地址。
内卫府 长廊 日外
思月从长廊经过。
后方,李纯追过来(OS):月华君。
思月回头。
李纯禀报:方才联坊飞鸽传信来,是给你的。
李纯说着,递过来一只竹管。
思月接过竹管,竹管上标着“月华”二字。
李纯行礼离去。
思月打开竹管,取出其中的密信查阅。
密信是高秉烛发来的。
高秉烛(OS):康国商队确与春秋道有关,商队十四人,康瞻彼、康金为领队。康金在兴业坊有处宅院,乙字道三号。
思月眼前一亮。
百里府 庭院 日 外
几个下人正往庭院里搬东西,有布匹香料、西域美酒、折扇首饰等等。
柳沣站在一旁,对庭院指指点点。
柳沣:那边几盆花草死气沉沉,像什么样子,搬走,换成我买的这些。还有门口的……
柳然走过来,拦住下人,瞪了柳沣一眼:小十,你这是做什么?
柳沣赔笑:阿姊,这些都是专门给你买的。我看这百里府什么都缺,阿姊的吃穿用度都不够,(指着下人)我还给你雇了几个下人,百里府太不像话了,什么事都让你亲自忙活。
柳然:你回过柳家了?
柳沣不屑一哼:都是我自己的钱。好歹在外面闯荡这么久,这点钱财我还是有的,要是不够,你只管讲,我可不像百里二郎那般小气。
柳然打量着柳沣。
柳沣得意地笑笑。
柳然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柳沣大声嚷疼。
柳然:说,你要做什么?
柳沣:阿姊……
柳然:看着你长大,你什么心思骗得了我。
柳沣看着柳然,稍微正色下来问:阿姊可知,春禾何在。
柳然一愣。
兴业坊 坊门 日 外
坊门一带,贩夫走卒高声吆喝叫卖,路人摩肩接踵,烟火气十足。
马蹄疾疾,思月策马穿过坊道。
百里府 正堂 日 内
芸芝给柳沣盛了一碗汤,没好气地推给柳沣。
柳然:当年你还是个小孩子,与春禾我只当是玩笑,怎么这么多年还记着?
柳沣探询目光看向柳然。
柳然:她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婢女,没有家人,连姓氏都没人知道,你走了她便出府了,想来早已嫁人了。
柳沣似乎不信。
柳然无奈:真的。
柳沣终于失望,对面前的牛肉汤兴趣寥寥。
这时,百里弘毅走进门,神情略带倦意。
柳然一眼留意到,忙迎上去:二郎没睡好?是不是院子里的声音吵到了你?
柳沣一见百里弘毅,哼了一声起身便要走。
百里弘毅:昨日画像多谢你。
柳沣白了他一眼:不必客气,以后别叫我阿姊那么辛苦就好。
柳然一瞪柳沣。
柳沣不情不愿地收敛自己,要往外走。
百里弘毅不理柳沣的态度,泰然坐在桌旁。
百里弘毅嗅了嗅牛肉汤的味道:七娘做的汤?
柳然忙点头。
百里弘毅:给我一碗。
柳然惊喜,忙给百里弘毅盛汤。
百里弘毅神情平静地喝着汤。
柳沣终于忍耐不住,转身大步走回桌边,把刚才自己没动的那碗汤干了。味道直冲头顶,柳沣几欲呕吐,但见百里弘毅十分淡定,便也努力压抑自己的痛苦,直呼一声:阿姊手艺……果然好!
百里弘毅放下碗筷。
柳然连忙问:二郎喜欢?再来一碗?
柳然说着要给百里弘毅再添。
柳沣看着阿姊的殷勤,越发火大:我也要喝。
他说着,索性把汤罐抢到手里,抱起来一口气把剩下的汤全部喝光。
柳然:小十,给二郎留点!
百里弘毅:不必了……
柳沣放下汤罐,挑衅地看了百里弘毅一眼,转身傲然离去。
柳沣转过身,几度压抑着要呕吐的欲望。
百里弘毅看向柳沣的背影,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
柳然:二郎,你笑什么?
百里弘毅:没事。
小巷 日 外
思月巷子口拴好马。
(主观视角)
远处,有人(李北七,此处不表)注视着思月的身影。
思月朝巷子走,走了两步,似乎有所察觉,回头瞥了一眼。
她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继续朝巷子中行去。
思月沿着巷子走,巷子里路过一个挑着担子卖榛子的小贩。
小贩朝思月兜售:贵人,要点榛子吗?
思月停下脚步,余光微微瞥了眼身后的巷子,巷子里没有人。
思月买了一小袋榛子。
小贩连声道谢。
思月嗑着榛子朝前面走,随手把几个榛子壳扔到路边。
一个男子背影(李北七)悄然跟来到了一个岔路口,却没有找到思月的去向,
他注意到左拐的路口有几个榛子壳,于是朝左边走去。
在他身后不远处,思月悄然从一堵院墙后走出,冷冷地注视着那个背影。
小巷 巷子/康金家外 日 外
男子背影拐过巷子口。
他身后有刀出鞘的声音。
思月清冷的声音传来(OS):站住。
男子身子一僵,停下脚步。
思月举着刀从后方走出,将刀抵在他后背。
思月:转过身。
男子迟疑,缓缓转身,竟然是李北七。
李北七:阿月……
思月收起刀:跟着我做什么?
李北七:我正好也在兴业坊办案,看到你的马栓在外面巷子口,就在这附近找你……
思月冷哼一声:说实话。
李北七看蒙混不过去,讪讪地:我不放心你。
思月:还真是跟踪我,长本事了。
李北七心虚:那个李济莫名其妙死了,我觉得你查的案子挺危险,有点担心,
所以见你出了内卫府……(见思月瞪向自己,赶紧道歉)阿月,我知错了。
思月虽不高兴,但顾不上跟他计较,转身朝巷子另一个方向走去。
李北七赶紧跟上:你这是去哪儿?
思月:闭嘴,不然自己回去。
李北七不敢再问了。
片刻后,思月带着李北七来到一户宅子门外,宅子看起来很寻常,也没有挂什么匾额。
思月上前想叫门,不料大门虚掩,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思月心生警觉,低声吩咐:小心些。
思月手按在刀柄上,慢慢走进去。
康金家院子 日 外
思月和李北七走进院中。
院子里空无一人,有一间屋子,还有个半露天的柴棚。
思月打量着整座院子。
屋子门口挂着一只铃铛,是胡商常挂在骆驼身上的铃铛。铃铛偶尔随风动,叮咚响着,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显得很诡异。
思月目光一凝,她注意到地上有几点血滴,再远处,血滴零星出现,一路通向柴棚。
她缓缓抽出刀来,沿着血迹来到柴棚门口,柴棚的门把手上也沾着血。
李北七很有默契地守住思月的身后方向。
思月用刀轻轻挑开柴棚门栓,走进柴棚。
柴棚里的柴堆散落一地,角落里有一条死狗的尸体,狗身上有道刀口,血迹就是死狗身上的。
李北七过来,看到这一幕,皱起眉头。
思月做了个手势,指了指屋子。
二人谨慎地朝屋子行去。
康金家屋子 日 内
思月和李北七推门走了进来。
房间内空无一人,但屋子里一片狼藉,案几、坐席都歪倒着。
李北七:好像没人。
思月环视着整个屋子。
李北七好奇问道:这是谁的宅子?院子里都长杂草了,好像很少有人住。
思月:是一个叫康金的胡商,我怀疑有人要杀他。
李北七:你在找这个康金?
思月没理他,打量屋子:案几、坐席都被打翻,这些是打斗痕迹,有人在这里动过手。
这时思月注意到屋子角落有一截绳子,过去拿起绳子观察。
李北七跟过来。
思月把绳子亮给他看:绳子上有血印,应该是绑过人。
李北七:康金曾在屋里遇袭?是碰上贼人,还是有仇家找上门?
思月不置可否,蹲下身,观察地面。
思月突然说:打开窗子。
李北七过去推开窗。
思月借着光线观察绳子附近的地面,地面很久没有人清扫,落了一层灰尘。
思月目光落在其中一块地砖上。
地砖上有几个杂乱的脚印,其中一对脚印并不完整,只有脚尖部位,但是没有脚后跟。
思月抬头看去,上方是横梁。
思月想了想,指着脚印:这里是脚尖留下的足印,但是没有脚跟的痕迹,上面就是横梁。
(思月想象画面)
康金双手绑着绳子,被吊在横梁上,只有脚尖着地,他脚尖立起,剧烈抖动。
(想象结束)
李北七不解:怎么了?
思月推测道:有人被绑着吊在房梁上,只有脚尖能着地,这是在受折磨。(站起身)康金确实遇到了危险。
李北七:不对啊,你怎么知道不是康金害别人?
思月:柴棚的死狗。康金是康国人,狗在康国被视为圣兽,他们绝不会伤害狗。只能是仇人所为。
李北七神色一凛。
思月一边观察一边朝着门口方向走:看见这些痕迹了吗?这是拖曳痕迹。
(思月想象画面)
康金被人拖出去,他的脚在地上留下两道痕迹。
(想象结束)
李北七一惊:这个康金不会已经死了吧?尸体被拖走了?
思月:他可能还活着。拖曳痕迹杂乱,说明康金在挣扎。
思月说着,转身就走:找周围邻居问问,或许有人听到过动静。
李北七追上去:阿月,这个康金到底是怎么回事?
兴业坊 日 外
一组镜头。
思月逐一敲开康金邻居的门,和邻居问询着什么,邻居听着思月的问题,摇了摇头,思月有些失望。
李北七找兴业坊的小贩打听着什么,小贩一脸茫然。李北七起身,朝下一个商贩走去。
万象殿 千目阁 日 内
高秉烛:华庆之说自逍遥子伏法后,春秋道中大小事务由逍遥子的两个徒弟接掌,掌秋使与掌春使。春秋道在各处的内奸暗探以及杀手都归掌秋使指挥。
公子楚:听上去,这个掌秋使的权柄可不小。那掌秋使都指挥他们做过什么?
高秉烛:南市刺杀、大理寺灭口陈阙鲁执、韩执事之死、内卫奉御郎遇刺……
公子楚敏锐道:十六夜也是掌秋使手下?
高秉烛点点头:杀手负责行动,华庆之则在他们行动时帮他们隐匿消息,搅乱联坊。
公子楚:那掌春使呢?他负责什么?
高秉烛:根据华庆之的说法,掌春使不理俗务,专注研究一些典籍里的仙法。
公子楚:仙法?
高秉烛:华庆之也说不清楚,总之是些炼丹采药之类的事。
公子楚蹙眉:可是逍遥子被捕后内卫和联坊都审过他几次,并没有?到修仙炼丹之类的事。
高秉烛:华庆之说,春秋二使彼此之间颇有嫌隙。掌春使曾放言说掌秋使所行都是“小乘”之事,他是要做大事的。
公子楚:做大事?
高秉烛:华庆之隶属掌秋使,对掌春使嗤之以鼻,但我总觉得此人不简单。
能当上春秋道的春使,又岂是只知道修道炼丹的良善之辈?
公子楚:看来,这春秋道内部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高秉烛沉声道:无论多复杂,我都会将他们揪出来。
兴业坊 巷子口 日 外
思月和李北七在巷子口汇合。
思月:可有线索?
李北七摇了摇头:周围几户都问过了,没人见过那个康金。跑了大半天,腿都快断了。
思月皱起眉头。
李北七:你刚才说,这个康金之前在广林客栈住?
思月看他一眼。
李北七不解:康金既然有自己的宅子,何必再去客栈住宿?
思月揣测:两种可能,一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二是为了避祸。
李北七点点头,不再追问。
思月回头望向巷子方向:我还是觉得不对劲,怎么会没人见过康金呢?
李北七:他一个胡商,在西域做生意,一年到头也在神都待不了几日,邻居们和他不熟悉,这也正常。
思月:我们好像疏忽了一些线索。
李北七:要不咱们先回去,多找些人手来,慢慢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掘地三尺,我也帮你把这个康金挖出来。
思月若有所思,她突然盯着李北七。
李北七察觉到她的目光,莫名其妙,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
李北七:怎么了?
思月:你方才说,康金一年到头也在神都待不了几日,我没和你说过这个。
李北七一怔:什么?
思月目光锐利:据我所知,康金行踪神秘,你怎么知道他很少在神都逗留?
李北七愣住了:这有什么问题?他邻居说的。
思月眼前一亮:哪个邻居,带我去。
某民宅外 日 外
李北七和思月在某家民宅外。
李北七敲着门,但是迟迟无人来开门,李北七不耐烦地拍门。
终于有人来开了门,一个老妇人出来。
老妇人看到李北七的一瞬间,目光有些闪躲。
思月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反应。
老妇人问李北七:郎君,你方才不是来过了,还有什么事吗?
没等李北七开口,思月先发问:你邻居住着一个胡商,你和他熟悉么?
老妇人摇头:刚才这位郎君问过了,我不认识你们说的那个胡商。
思月:可康金说过,他每次从西域回来,都会给邻居送一些西域葡萄酿,你们会不熟呢?
老妇人一怔,随即道:别人我不清楚,他每次送酒来,我都是给过钱的,哪有白收过他的东西!
思月听到自己需要的答案,冷然一笑:康金根本不是什么葡萄酿商人。你若再不说实话,别怪我不客气。
老妇人谎话被戳穿,终于流露出惶恐神色。
胡麻饼铺 日 内
店铺门关着。
屋内,一个胡人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破布,蜷缩在墙角。他脸上有不少淤青。
字幕:康国胡商 康金
康金身旁,还有一名女子也被绑着,瑟瑟发抖。
饼铺店主正在门口磨一把菜刀。
刺耳的磨刀声不断落在康金耳中,康金眼神惊恐。
某民宅 院子 日 外
思月正在审问老妇人。
李北七在旁边检查一个包袱。
李北七:这里面有胡人的衣服,还有不少金箔、珠宝,应该都是康金的东西。
思月看着老妇人:你说康金偷情?
老妇人眼眶红着,恨恨地:那个杀千刀的康金勾搭我家媳妇,被我儿捉奸在床,我儿受不了这个气,一冲动就……
老妇人唉声叹气。
思月:他是不是绑走了康金?
老妇人一咬牙,突然跪倒在思月身前:娘子,我儿糊涂,但他绝不是坏人,
求你们高抬贵手,不要抓他……
思月催促道:说要紧的!你是否知道康金的下落?
胡麻饼铺 日 内
饼铺店主磨着刀,仇恨的目光落在康金脸上。
康金拼命挣扎着。
店主起身,拎着菜刀朝康金走去,蹲在康金身前。
康金忍不住向后蜷缩,支吾着似乎在求饶。
店主扯下他嘴里的破布。
康金赶紧哀求:别杀我,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求你饶我一命。
店主听得来气,对着康金一顿毒打,边打边骂:有钱是吧?有钱就能勾搭我娘子是吧?
康金哀嚎着。
店主用刀指着康金:勾引我娘子的时候,你就没想过有今天?今天你必须死!
康金大声道: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店主又是对他一顿打:待会我就让她下去陪你!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必须死!
康金连声求饶。
外面突然有人推了推门。
店主朝外面喊:谁啊?今日不做生意!
下一刻,一把刀从门缝伸进来,挑落掉门栓。
店主一惊,一把将破布塞进康金嘴里,握着菜刀朝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门被推开,一个人影闪进来,是宫嫣。
宫嫣利落地将刀捅入店主心口,店主没来得及呼喊便倒在地上。
宫嫣将门关上,目光落在屋角的康金身上。
康金睁大眼睛,神色惊恐。
宫嫣朝康金走去,她的刀上还沾着血。
这时,思月和李北七赶到,冲了进来。
宫嫣正要对康金下手,下意识回头望去。
康金捕捉到机会,挣扎着滚到一旁。
等宫嫣想杀康金灭口时,思月已经持刀过来,冲向宫嫣。
宫嫣仓促应对思月。
李北七也冲过来,配合思月要抓宫嫣。
宫嫣见势不妙,破窗逃离。
思月飞快丢下一句:看住康金!
思月说着,去追宫嫣。
李北七:阿月!
思月已经离去。
李北七不放心思月,但是瞥到康金趁机踉跄着朝门口逃去。李北七快步上前,将康金按住。
南市 日 外
宫嫣快步跑着,经过一个晾衣绳时顺手扯过一件女子的外衣。
思月追出来,然而南市热闹十足,一时间没有找到宫嫣的身影。
思月在人群中扫视,终于发现宫嫣的背影,追赶而去。
宫嫣加快脚步,同时飞快换装。
思月看到宫嫣的举动,快速追来。
前方,一个肉贩的担子放在地上,边上插了把尖刀。
肉贩正朝其他路人兜售:新宰的羔羊要吗?
宫嫣路过肉贩时,悄然将尖刀顺走。
肉贩卖完肉回头,发现担子旁的尖刀不见了,四处寻找。
思月追来,瞥到宫嫣的身影。
突然,人群中一阵尖叫骚动。
肉贩忙看过去,自家的尖刀正插在一名男子的腹部,男子痛苦地倒在地上,伤口汩汩冒出鲜血。
思月无法见死不救,恼火地看了眼宫嫣远去的身影,赶紧去救人,替男子按紧伤口。
思月朝人群喊:快找郎中!
与此同时,宫嫣消失在人群里。
胡麻饼铺外 日 外
思月赶回胡麻饼铺子,她衣袖上还沾着路人男子的血。
思月看到李北七在门口四处张望着。
李北七看到思月,赶紧过来:阿月!(注意到思月袖子上的血)你受伤了?
思月蹙眉:不是让你看着康金么?
李北七:放心,他跑不了。
思月快步进了铺子。李北七赶紧跟上。
胡麻饼铺 日 内
思月走进来,突然愣住了。
康金还是被绑在墙角,但是他双目圆睁,一动不动。
思月心头一沉,快步到了康金身旁,一试探,康金已经死了。
李北七跟了进来,看到这一幕,愣住。
李北七:他怎么死了?刚才还好端端的……
思月脸色难看,蹲下来检查尸体。
李北七冲到开着的窗口朝外看看,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李北七:阿月……
思月瞪着他:你刚才在干什么!
李北七茫然:我一直守在门口,你好久不回来,我不放心,就出去看看。我……
思月:别急着内疚。我检查了尸体,没有发现外伤,康金恐怕也是中毒而死。
把他的尸体带回去仔细检查,看看中的毒是不是跟李济一样。
思月眼见康金这条线索又断了,满心不甘。
百里府 百里弘毅书房 日 内
百里弘毅正在伏案?画着什么,画好了,他放下笔,认真端详着。
门声响,柳然进来。
柳然:二郎,阿月派人给你送了张字条。
百里弘毅忙拽过两本卷册掩住画纸。
柳然留意到百里弘毅的动作,好奇探头:你在做什么?
百里弘毅起身,挡住柳然探看的视线:没什么……
柳然执着想看。
这时,百里弘毅打开字条,脸色微变,起身便走。
柳然面露失望:你要出门?
百里弘毅留意到柳然的神情:……很快回来。
柳然面色转喜。
内卫府 庭院 日 外
思月与李北七走进来。
李北七有些心虚,不敢看思月。
思月看出李北七的心绪,道:康金的死因需要出个文书,你只需把事情经过说清楚。
李北七:我知道,是我失职,我会接受问询。
这时,百里弘毅在内卫甲的带领下走过来。
思月与百里弘毅对视一眼。
思月:进去说。
内卫府 书房 日 内
思月指着桌案上摊开的各种珠宝衣物:这是康金的东西,他只留下这些,其他线索暂时还没找到。
百里弘毅仔细观察着面前各色物品。
忽然,百里弘毅嗅了嗅。
思月注视着百里弘毅。
百里弘毅:似乎有什么熟悉的味道。
百里弘毅陷入沉思。
(闪回)
广林客栈
百里弘毅在房间里查看。
(闪回结束)
百里弘毅:我在广林客栈也闻过这个味道。
百里弘毅循着味道,找到了角落里的一件大氅。
百里弘毅:就是它。
百里弘毅把大氅翻开。
百里弘毅仔细搜找,终于在大氅衣角的缝隙中,发现了一点白色的粉末。他用手沾了点送到鼻尖闻了一下:就是这个味道。
百里弘毅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将白色粉末小心翼翼抖到帕子上:我马上去查清楚。
百里府 花园 夜 外
皓月高悬。
庭院屋檐下挂着几个灯笼。
花园的石案上摆着针线,香烛,水果,点心等物。
柳然坐在石墩上,正仔细地给桃子削去外皮,再切成一个个小块,放在琉璃盏中,里边已有各种水果小块,鲜美精致。
芸芝在一旁协助。
有下人招呼:二郎回来了!
柳然忙站起身,迎上去。
只见百里弘毅快步进门,却没来花园,而是径直向书房走去。
芸芝忙上前拦住百里弘毅的去路:二郎,七娘在花园等了你许久。
柳然瞥见百里弘毅神情严肃,忙拉住芸芝,问百里弘毅:可是出了什么事?
百里弘毅望着石案上柳然精心准备的东西,抱歉道:有一些公务。
柳然一丝失望,但很快掩饰住,笑道:二郎去忙便是,我与芸芝一起过节也好。
百里弘毅看了眼柳然。
柳然点头,示意百里弘毅快去。
芸芝在一边有些心疼柳然,小声嘟囔:哪有,七娘方才许愿的时候明明说想陪在二郎身边的……
柳然忙拉住芸芝:别乱说。
百里弘毅朝柳然笑了笑,转身朝书房走去。
红绡坊外 夜 外
红绡坊周围聚着几艘船,船上华灯初上,莺声燕语,丝竹不绝。
船上都坐了一些贵客,他们在佳人簇拥下饮酒作乐。
酒客甲大喊:佩娘呢?佩娘怎么还不来?
其他的酒客也纷纷附和:是啊!我们都是来看佩娘的,佩娘何时现身?
纷乱之中,柳沣一人独坐在临水露台上喝闷酒,神情落寞。
一个妓女过来,搭着柳沣的肩在他身边坐下:这么俊俏的小郎君,为何如此再次长吁短叹?奴奴陪你和一杯可好?
柳沣将她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推开,扔过去一个钱袋:走开,别烦我。
妓女拿起钱袋掂了掂,笑道:好,就依小郎君的。若是想要找人陪伴,我叫阿奴。
说完妓女摇着扇子款款离开。
这时,远处的一艘小船推波而来,小船上除了坐着一个划桨的船娘,就只有一个窈窕迷人的身影站在船头,身影嵌在灯光中,伴随着琴声,开始曼舞。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
纨绔甲痴迷道:佩娘是神都第一舞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立。
宇文佩佩一曲终了,欢呼无数。
宇文佩佩向众人万福,轻身坐在琴前。
琴音起,宇文佩佩一旁的船娘开始伴唱: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
如三秋兮。
柳沣突然神色一动,不由自主站起来。
柳沣循着琴声望去,视线落在蒙着面纱的宇文佩佩身上。
清风拂过宇文佩佩的面纱,她的侧脸一闪而过。
柳沣怔住了,远远望着宇文佩佩身影,若有所思。
百里府 百里弘毅书房 夜 内
百里弘毅带着柳然进来,直奔案几旁:把门关上。
柳然不知百里弘毅要做什么,满脸通红:二郎……
百里弘毅把案几上的所有东西都推到一旁,从书架边端过一个木箱放在案几上。
百里弘毅:过来。
柳然一愣,不解地站到百里弘毅身边。
百里弘毅从怀里掏出帕子包,拿出小刀,小心翼翼将里边的白色晶体均匀分成三等份。
柳然惊愕:二郎,这是……
百里弘毅嘘住她:火。
柳然虽不懂百里弘毅要做什么,但下意识听话,麻利地用木箱里的火折点亮一盏烛台,递给百里弘毅。
百里弘毅拿过一个黄铜托盘,将一份白色晶体倒上去,在烛火上灼烤,直到晶体开始微微溶解。
烛台的火焰变成了明亮的紫色,晶体上有紫青色的烟雾析出。
柳然十分好奇,凑过去看。
百里弘毅一把拉住她:小心。站到我身后去。
柳然乖巧后退到百里弘毅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明白了。
柳然甜蜜自语:原来,二郎觉得我有用,找我来帮忙呀。
百里弘毅手微微一顿,非常低地嗯了一声,随后继续认真观察火焰和烟雾的颜色。终于满意,在一旁纸上记录了几笔。
柳然痴痴地看着百里弘毅专注的背影。
百里弘毅:清水。
柳然一时出神,没有听见。
百里弘毅咳了一声:七娘,给我清水。
柳然连忙将倒满水的瓷碗递给百里弘毅。
百里弘毅将瓷碗放在桌上,又拿起一份白色晶体,径直倒入水中。只见那白色晶体竟然很快在水中溶解。
柳然不禁问:这到底是什么呀?
百里弘毅看了她一眼,解释道:这是一种硝石。
柳然好奇:那不是用来做火折子的吗?你研究它做什么?
百里弘毅没回答,而是伸出一根手指,想去触摸碗中溶解了硝石的水。
柳然一把拉住百里弘毅的手:不要碰!
百里弘毅一愣。
柳然紧紧攥着百里弘毅那根手指:颜色那么奇怪,可能有毒。
百里弘毅看着柳然。
柳然这才发现自己与百里弘毅的距离很近,还攥着他的手,忽然有些害羞,忙松开百里弘毅。
百里弘毅冲她微微一笑:无妨,没有毒。
柳然脸微红,乖乖地哦了一声。
百里弘毅把手指伸入碗中搅了搅,然后猛地将手抽出来。
柳然惊讶地哇了出来。
只见碗中的清水表层,竟然开始结冰。
百里弘毅欣喜,连忙在纸上又记了几笔,随后起身朝着书架边走去。
柳然连忙跟上。
百里府 百里弘毅书房门口 夜 外
芸芝和申非在书房门口侧耳倾听。
申非: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啊。
芸芝捶了申非一下,两人继续听。
芸芝忽然闻到了什么,嗅了嗅: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申非跟着嗅了嗅:像是点了火折子。又不太像。
芸芝一头雾水:二郎跟七娘到底在做什么?
两人不由凑得更近。
百里府 百里弘毅书房 夜 内
百里弘毅飞速翻动一本《新修本草经集注》,翻到其中一页,他停下来,仔细查看起来。
柳然伸头过来:找到了?
百里弘毅指着书上的条目:气味苦寒,遇水结冰,以火烧之,生紫青色烟雾。
柳然兴奋:方才就是如此!
百里弘毅目光一凝:北帝玄珠。
柳然没听懂:什么?
百里弘毅耐心解释:一种没有杂质的硝石,十分宝贵难得,所以中原地区都用芒硝作为替代。北帝玄珠出产地正是西域康国。
柳然疑惑:硝石不是药材吗?今日为何突然查起了这个?
百里弘毅陷入思索:我要再想想,时候不早了,七娘你早些歇息吧。
柳然有些失落,但还是乖巧出门。
百里弘毅突然叫她:七娘。
柳然一愣,回头。
百里弘毅来到桌案旁,从角落的书卷下摸出一张画纸,塞进柳然手心里。
柳然一愣。
百里弘毅:方才画好,有些仓促,原本想再改改的。
柳然不解:这是什么?
百里弘毅:……礼物。
柳然一喜,便要打开。
百里弘毅忙阻止:不要在这里看。
柳然疑惑。
百里府 回廊 夜外
柳然慢慢展开手中的纸,纸上是一幅画,画的正是柳然的小像。
(闪回)
百里弘毅书房。
深夜,百里弘毅正在纸上认真?画柳然。
(闪回结束)
这时,芸芝冲过来,愤愤地拉着柳然抱怨:不是说要你陪他吗?怎么没说几句话便把你赶出来了,太不像话了……
柳然没有说话,只兀自将那幅画护在怀中,眼圈泛红。
芸芝发现柳然的异样:七娘?是不是二郎欺负你了?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柳然没有回答,嘴角却渐渐露出甜蜜笑意。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