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浮云寺拜佛测字
上官夜奴2023-10-14 09:415,533

  再说罗全自从遇到郭献之后,每天都带着一只公鸡来看他。郭献吸了鸡血之后,身体一天天康复,功力也在慢慢恢复。这天罗全又带来一只公鸡,正赶上郭献练习枪法,那银枪在郭献手上上下挥舞,寒气逼人,只见他一发力,一招"银蛇归洞"银枪直刺入石缝中,用手一拧,石缝瞬间爆裂开,看得罗全不由得拍手叫好。郭献看得出罗全很喜欢这套枪法,出于感谢这几天来对自己照顾,便决定教他几招。罗全高兴不已,当即便要拜师,却被郭献拦住说:“我只是教你几招防身的本领,以谢你相助之恩,不是我不愿收你为徒,而是我不收任何人为徒。另外,我再休养几天便可完全恢复,到时我就会离开这里,不知以后我们何时才会再见,所以在这几天之内我会多教你一些本领,你要好好练习!"罗全谨记于心,自此以后每天傍晚都会来学习枪法。

      转眼十天过去,经郭献指点,罗全的枪法已有很大的进步,郭献很满意。短暂的相聚之后终究是分别。郭献本已打算离开,却难辞罗全的盛情挽留,便又多留了一晚。第二天临行前郭献去拜访了罗平。得知郭献对罗全有教导之恩,罗平非常感激,但他腰伤未愈,不能起身招待,郭献知道这是被自己误伤所致,便用真气给罗平疗伤。半个时辰之后,罗平渐感轻松了许多,还可以缓慢下床慢慢走动了。郭献告诉他,若是练武之人,第二天便可康复,而罗平不会武功,还需再休养三五日才能完全康复。罗平夫妇感谢不已。罗全买了好酒好菜来盛情款待!最近在如愿楼对面新开了一家烧鸡店,罗全也买回两只。这倒正合郭献的胃口。他在山洞中,每天吸食鸡血,然后把鸡烤了吃掉,虽然无滋无味,但也顾不了许多,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现在吃上这美味的烧鸡,他也非常开心,赞不绝口。罗全见郭献如此偏爱,没等饭吃完又匆匆上街去了,他想多买几只烧鸡给郭献带在路上吃。

      再说那白玉寨的四寨主王元自从那天测过字以后,一直待在寨中不敢下山,刚开始的几天还勉强忍得住,可时间一长,便坐不住了,在手下人的劝说下终于熬到第十二天,依测字先生的意思,只要再熬过这一天,便算是过了一关。可王元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他今天不出去,自然不会招惹祸事,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那就不能证明测字先生测得准不准。除非自己出门一趟,看看是否会惹出什么事来。这样才能知道那测字先生的本事是真是假。于是当天一早他便带人出寨游玩去了。为防万一,他还多带了几个人。他们在街上玩了半天,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并无异常。临近中午,他们便来到如愿楼上喝酒,打算喝完酒就回山寨睡觉,等第二天去找测字先生算账!他们喝得正尽兴,却听楼下一阵喧哗,一打听才知道是对面新开的一家烧鸡店,只因味美价廉,大家都争相购买。王元便让两个手下也去买两只来尝尝,还特意吩咐他们带上钱不要欺负掌柜。两个手下拿了银子刚到店内,却听掌柜给大家赔礼,原来因为生意太好,店内烧鸡快卖光了,耽误大家排队等了那么久,掌柜不停地打招呼道歉。众人无奈纷纷散去。柜台前只剩一人在等掌柜打包三只烧鸡。此人正是罗全。那两个手下可不能空手回去,见罗全还没给钱,便想把他赶走,罗全认出他们是白玉寨的人,其中一人他还记得,就是当年用枪打伤父亲的那个大胡子。罗全本就有恨,只是今天另有要事,便没有搭理他们,付了钱拿上烧鸡就往外走。二人叫住了他,想从罗全手里买两只,不然回去不好交代。可罗全并未回头,只侧过脸朝二人白了一眼继续往前走。二人见他如此无礼勃然大怒,上前便来抢。罗全也不躲闪。只用一只手与二人打斗,却丝毫不落下风。

   二人甚是震惊,他们不相信眼前这个小子居然会武功,于是也不再客气,大胡子直接舞枪来打。罗全顺势用右手接住,飞踹一脚,把他踢倒在地,右手再用力一拧夺过那枪往他腰部狠狠打去,那人疼得满地打滚,哀嚎不断。另一人想从背后袭击,却被罗全回身一枪,重重打在那人肩头,随后枪头直指那人咽喉,只要再往前半寸,那人就会被刺死。吓得那人腿都软了,直接跪倒在地,罗全把枪往地上一插,头也不回地走了。这是他随郭献习武以来第一次与人交手,轻轻松松把那二人打倒,心中甚是得意,更主要的是他替父亲出了一口气。

      再说那二人回到酒楼,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王元,王元不由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在这块地方还有人敢和白玉寨的人动手,手下那些人便要去追赶,却被王元拦下,他犹豫片刻,决定立即回山寨,他怕被测字先生测中,生怕真的惹出事来,到时伤身伤命,后悔也来不及。于是一行人匆匆往回赶去。

      自从上次暗算郭献失败后,陆青一直派人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他估计郭献要么已经中毒身亡,要么已经离开了这里,所以他们也打算离开这里,去别处再寻找。在寨门外与三位寨主分别时,却见王元匆匆往回赶,张通很是疑惑,以往王元出去玩,不到天黑是不会回来的,可今天刚过午时便回来了,这让人甚是不解,便问道:“四弟今日为何这么早就回来了?”王元答道:"今日有点累,就先回来了!”张通又道:"陆公子今日要离开,我们与他兄弟一场,一起出寨来送送他吧!"王元一听"出寨”二字,不由心头一紧,忙抱拳对陆青解释道:"昨夜没有睡好,以致今日头疼不已一直想睡觉,我就不远送了,还望陆公子见谅!"陆青回礼道:"王寨主不必客气,你先去休息吧!”然后又对三人说道:"三位寨主也请回吧!我们就此别过。"转身却见被打的二人相互搀扶回到寨前。一问才知,是被一个年轻人打的,三位寨主大怒,向来只有他们去欺负别人,今天居然被别人欺负了,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陆青也觉得奇怪,他们来这里这么久,没听说这一带有会武功的人。从二人的伤势来看,打人者的武功应该是初学不久,功力不深。从受伤部位来看,竟和郭献的打法有些相似。陆青推断打人的年轻人应该和郭献有关,找到那年轻人也许就能找到郭献。于是他们又不走了,与三位寨主分析一番,商量过后一起带人去街上打探消息。很快他们就打听到那年轻人是罗家庄的,一行人便直奔罗家庄而去。

   再说罗全带着烧鸡,另带了一壶好酒回到家中,让郭献带上,郭献难以推辞,便收了下来。少叙片刻之后,郭献便起身告别,为了不让人发现,罗全带郭献走的是偏僻小路。一路上,郭献吩咐罗全平日里要多练习枪法,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为了行侠仗义,而不是为了争强好胜更不可惹事生非。另外又传授几句内功心法,要罗全自己用心领悟,罗全一一铭记于心。

      二人在庄外树林里分别后,罗全往回走了一段路,忽见前面一队人马正赶过来,罗全赶紧躲起来,只见那队人直往郭献离开的方向追去。罗全不放心,便远远跟了过去。 

      且说郭献往前走了四五里,在一个岔路口被七八个人拦住去路。郭献仔细一看,正是陆青等人。只见陆青拱手道:“郭前辈让我们找得好苦啊!多日不见,前辈你倒是年轻了不少啊!"郭献冷眼道:"上次你们用计暗算我,我还没找你们算账,这次你们若是再敢阻拦,我绝不会手下留情!”陆青笑道:“彼此彼此!你不也用计瞒过我们了吗?你中了我的毒居然还能活到今天,也算是命大。上次让你走了,这次可没那么幸运!除非你把秘籍交出来!"正说着许家三兄弟便把郭献围住一齐挥剑砍来,郭献挺枪与三人斗在一处,大战二十回合,三兄弟渐渐不敌,陆青也持剑来战,白玉寨的几个手下也来战在一起。郭献不再留情,运功发力,枪头所至处处见血,转眼白玉寨的两个手下当场倒地。郭献向陆青打来,陆青躲闪不及,用剑来挡,可那一枪,威力巨大,陆青手中的剑也被震落,郭献翻身再打回来,又打在陆青肩头,陆青顺势倒地,许峰从背后用剑刺来,郭献并未转身,却用枪头顶住剑头,运功发力,直把许峰顶飞出去,郭献飞身紧追过去,一枪直刺许峰后背,枪头从前胸穿出,只听许峰"啊"地一声摔倒在地,口吐鲜血,再没起来。许海、许江见三弟被杀,一齐来报仇,却都被打成重伤。郭献横着枪看向众人,他们都退得远远的没有一个敢上前。他又向陆青走去,陆青捂着肩膀直往后退,退到一棵大树下,郭献挑起地上一把剑,又力一甩,那剑直向陆青刺来,陆青用尽力气闪开,那剑把碗口粗的大树都刺穿了。陆青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他已无力挣扎。然而郭献并未下杀手,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见他走远,陆青等人才松一口气,带着死伤的兄弟回白玉寨去了。等他们走远,罗全便来到那棵大树下,他想把那把剑拔下来,却怎么也拔不出,便也只好回去了。

   罗全回到家,把所见的一切都告诉了父母。多年来罗家庄虽然经常有强盗下山来打劫,但并没出过人命大案,可这一次的事却让人震惊。很快县衙便接到报案,县令了解案情后,傍晚便派人包围了罗家庄,几个衙役挨家挨户去搜查。为首的衙役叫顾宝,平日里他和罗平关系不错,等搜到罗平家时,天快黑了。罗平把顾宝等人迎进门,并向他打听来意。顾宝告诉他:"今日午后,庄外发生了一起三死多伤的命案。经过调查,初步推断凶手有两个人,主犯已经逃走了,从犯是个少年,就在这罗家庄。上面派我们来调查,凡是家有十八到二十岁的年轻人,都要带去衙门审问。"然后把罗平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我那大侄子全儿今年也有十八九岁了吧?”罗平一愣,强颜欢笑说道:“大哥说笑了!”顾宝继续低声道:"我这可不是开玩笑啊!根据调查的线索来看,我那侄子全儿的嫌疑很大!"罗平夫妇大惊,一时不知所措。顾宝看了心里已有数了,他轻轻拍着罗平的肩膀,大声问道:“我听说你儿子前几天就出远门了,有没有这回事?”罗平赶紧点头说:“是是是!这几天他都在他舅舅家,一直没回来!”顾宝道:“话虽这么说,但我们还是要搜一搜的!这是公事!”罗平紧张地看了看夫人,罗夫人此时也心急如焚。只听顾宝抱怨道:“这罗家庄一向太平,一下子出了个命案,可把我们几个弟兄忙坏了,到现在我们还饿着肚子,连口水都喝不上。”罗平听出话外意思,赶紧示意夫人进内屋取些银子。片刻之后罗夫人出来把钱给顾宝道:“各位大人都辛苦了,这点茶水钱,不成敬意!”顾宝推辞了一番最后半推半就收下了。他亲自带人进内屋搜查了一番,没搜到可疑之人,便出来带着其他人离开了。临行前拉着罗平悄声说道:“这几天让我那大侄子出去避一避,等风声过了再回来。”罗平连连点头答应!等衙役走远后,罗夫人才让罗全从衣柜后面出来。罗平感叹道:“今天来的多亏是顾宝大哥,他知道全儿在家,多次暗中相助。若换作是别人,恐怕今天是要惹上官司了。”丨

   罗全说道:“我又没杀人,怎么会吃上官司?”罗平说道:“有人见你在案发现场出现过,不管你有没有杀人,只要是有嫌疑,都要抓过去审问。若是认定你有罪,你要是招了还好,若是不招总免不了一顿毒打。”然后他又对妻子说:“目前看来全儿是不能待在家里了。要不真的让他去你哥哥那里先避一避?”罗夫人想起测字先生的话,二十天内一家人不能分开。如今还没过二十天,她自然不同意。罗平略有不悦道:“这个时候,可不能再听信方士的话了。若全儿不走,万一被抓了去,你可忍心让他去吃苦受罪?”罗夫人呆坐在那里不再言语。罗全上前安慰道:“你们不必再争了,我倒想到一个好去处。既不会离开你们,又不会被他们抓到。”罗全说的好去处就是一个山洞,那曾是郭献疗伤练功的地方,离家不远,又不易让人发现。罗平夫妇也认为这是唯一合适的去处。等到三更时分,罗全趁大家都在熟睡,借着夜色划船来到那个山洞之中将就睡了一夜。此后的几天他都是白天躲在山洞之中,等半夜了再悄悄回去见见父母。他白天闲着无事,想起郭献传授的内功心法,一边练习,一边领悟。几天之后功力渐长了不少。 

   罗平的身体也恢复了,又可以下水捕鱼了,重操旧业又见到昔日老友心情甚是愉悦,与他们一边叙旧一边讨论命案的进展。其实县衙上下对白玉寨的强盗行径早就不满了,再加上这案子又属于江湖上的恩怨,要不是有人报案,县令都懒得管, 可现在又不得不管,虽然接了这个案子,但都不积极,只想应付一下,只盼着等风声过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天天黑以后,顾宝只身一人来到罗家,他告诉罗平,县令接到命令,要他在十天之内破了此案,所以又增派了人手到处搜查。他特意来告诉罗平夫妇,明天他们会再次来到罗家庄,挨家换户搜查,这次可比上一次查得严。他叮嘱夫妇二人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能露出破绽,一旦事情败露,谁都保不了他们这一家人。顾宝走后,罗全悄悄提前回到家中,罗夫人问罗全怎么回来这么早,罗全告诉她,外面到处都有人在搜查,他在练功时因为动静太大而被人发现了那个藏身之所,自己差点被人抓住,趁着夜色才逃回来。事已至此,罗平决定连夜送罗全离开。罗夫人算了一下时间,距离测字那天刚好十九天,还差一天才满二十天,她想再留罗全一天。罗平道:“顾宝大哥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今晚若是不走,等到明天想走也走不了了。”

      罗全的舅舅家住六百余里之外的开封,每年中秋前罗平都会带着妻儿去开封探亲,罗全虽然认识路,但从未独自一人去过。罗夫人不放心,其实罗平也不放心,最后决定让母子二人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罗夫人道:“你也和我们一起走吧!”罗平摇头道:“如果我们一起走,肯定会引起他们怀疑,而我留下来可以及时了解到案情进展可以应对。再说我现在腰伤已经好了,现在正是捕鱼季,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再去找你们!”说完便让二人整理衣物。过了三更,一家人借着月光来到庄前,却见出口已有人把守着,根本出不去。无奈他们只得再绕偏僻小路,另寻出处,可无论哪一处出口都有人守着。就这样一个多时辰过去,眼见东方天色微明,可他们还没走出庄子,罗平心中着急。前面不远处的路口隐约可见只有两个衙役把守着。罗平让母子二人先躲着,自己主动上前打招呼设法引开两个衙役。趁他们不注意,罗全母子一起逃离了出去。天亮以后,二人也顺利出了城,现在他们算是安全了,可罗夫人又开始担心丈夫。罗全劝母亲回去陪父亲,自己一个人可以走,不用担心。罗夫人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回去,临行前她把测字先生所赠的护身念珠摘下来戴在罗全手上,并叮嘱他一路上多加小心,不逞强不惹事,尽快赶到舅舅家。罗全一一记在心里,母子二人就此分别。罗全只身一人往开封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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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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