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教徒把话说完,梁采凝道:“那条小路是我们已备不时之需才能开启的,就连我们天星门也只有你们几个知道,怎么可能轻易告知于外人,况且,他们所说的西域奇毒,包括他们描述中毒人的症状,那丫头当下且死不了呢。”
往事不堪回首,一旦释怀,尘凡间的风景已然会随之变得更美。回到古琴旁,琴弦在梁采凝的指尖飘荡出溪流欢淌,鸟语花香。一曲未了,后堂传来“啊……”的一声惨叫,梁采凝按住琴弦起身回望,厉声喝道:“放肆……”梁采凝单脚点在琴凳之上便腾空而起,空中身子轻巧翻转轻声落地,面前站着一男五女带着杀气的六个陌生面孔。
于精彪上前一步,眯缝着眼嘴一歪,一脸猥琐地说道:“莫非你就是梁采凝梁掌门了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一把年纪了,依旧风韵犹存倾国倾城啊……”
黑鹰王按住于精彪的肩头,小声怒道:“收起你那副恶心的嘴脸,”于精彪带着惊惧的眼神回头看了看黑鹰王,不再言语,黑鹰王上前一步,抱拳施礼道:“久仰梁掌门之大名,天罡山更绝非浪得虚名,梁掌门果然非同凡响,这天星门设置在七座峰的第四峰,按照北斗七星来看,应该属于天权宫吧,天权之宫均为帝土,如此巧妙的安排,在下实在是五体投地的佩服,我兄弟几人今日有求于梁掌门,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梁掌门海涵……”
梁采凝打量着眼前绝非善类的几个人,冷笑了一声,冷冷地说道:“不敢不敢,几位豪杰是贵足踏贱地,既然能连过我三座峰,有何指教就请直言吧。”
黑鹰王依旧谦恭地说道:“梁掌门的修为在下实在佩服,暗道机关也让在下折服……”
梁采凝一摆手,打断了黑鹰王说道:“梁某对恭维之词一向厌烦至极,你们也绝不是只为夸赞我而来,还是有话直说的好。”
“好好好……”黑鹰王收起了恭维问道:“梁掌门可听说过南唐的神鹰教?”
“嗯……”梁采凝眼珠转动,回道:“略有耳闻,你们……”
黑鹰王接着说道:“那神鹰教有黑白鹰王两位教主,他们的鹰爪功歹毒无比,就算有幸在他们手下逃生者,只要伤在他们的鹰爪功之下,时日一长也会变成全身瘫痪的活死人。”
梁采凝道:“这又与我何干?”
“唉……”黑鹰王又靠近了些,继续说道:“普天之下谁不知道您梁掌门的还魂丹呐,不管是中原还是西域,哪怕是天下奇毒,在您梁掌门面前也只是杂耍而已。实不相瞒,在下内弟初出江湖,不慎招惹了神鹰教,当下虽然还有口气在,但如果再没有还魂丹去救治,恐怕他日已然是个活死人了,还望梁掌门大发善心,施舍些还魂丹,以救性命才好哇。”
梁采凝回道:“既然你们听说过,能来到这的人寥寥无几,你们更应该知道,我的还魂丹更不会轻易舍人,既然你们到了这里,说明你们的修为与才识也非凡夫,你们随我来……”几人随着梁采凝来到一块平整的石壁前,石壁高有两丈宽有一丈,梁采凝止住脚步说道:“我这有一副上联,如果你们能对得出下联,我可以考虑把还魂丹赠予你们。”
众人看着空空的石壁,黑鹰王问道:“这……”
没等黑鹰王再继续问下去,梁采凝在一旁的石盆中右手抓起一把金沙,双脚点地身子径直向石壁飞去,接近石壁最上方,梁采凝单掌拍在石壁上,身子随势后翻,再次面对石壁时,内力运于右手之上,随着身子自然下落,右手的金沙星星点点向石壁洒去,梁采凝轻声落地,只见一副上联显现在了石壁之上,上联写到:莫恋江湖表虚荣,忠孝断尘念。
黑鹰王拍掌称好,说道:“梁掌门不仅武功了得,而且文采更不落人下,在下就斗胆给梁掌门对副下联……”黑鹰王走到石盆边,略加思索,抓起一把金沙腾空而起,随着黑鹰王落地,一副下联留在了石壁之上,下联写到:只求世外真气概,山川皆故乡。黑鹰王转向梁采凝,得意的说道:“梁掌门,你觉得如何呀?”
梁采凝点点头说道:“还算工整,敢问尊姓大名?”
黑鹰王摆摆手说道:“贱命不值一提,梁掌门不知也罢。”
“也好,既然不愿透露名号,在下就不强求了,我这就给你取一颗还魂丹,快去救治你的内弟吧……”
梁采凝刚刚转身,身后的黑鹰王愠怒地说道:“一颗?我们千辛万苦来到这,梁掌门只给一颗,未免太过小气了吧?”
梁采凝止住脚步回过身,惊讶加不屑地问道:“迄今为止,能在我这求到一颗还魂丹的不出五人,依你的意思想要多少?”
黑鹰王的脸上挂上了拒人千里的阴冷,冷冷地说道:“全部……”
此言一出,梁采凝大感疑惑,怒不可遏地说道:“贪心不足蛇吞象,你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天星门还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既然如此,还魂丹是一颗没有,恕不远送……”此时,天星门三十几名教徒聚在了梁采凝的身后。
黑鹰王仰天长笑,笑后,脸色与目光更加阴冷地说道:“是吗?那今天我就要好好领教一番……”话落,黑鹰王单脚点地腾空,半空中黑鹰王单掌向梁采凝的头顶劈了下去。梁采凝急忙后退两步,两名教徒持单刀迎了上去,黑鹰王双掌压在刀背之上,顺势后仰脚尖扫在了刀面之上,一个后空翻身子轻巧落地,黑鹰王向身边几人使了一个眼神,几人心领神会,同时冲了出去。
冲在最前面的就是马踏祥,马踏祥的挑魂枪斜着向一个教徒的咽喉刺去,教徒持单刀抵住枪杆就势向上托举,挑魂枪刺空,马踏祥急身向前枪杆翻转,枪杆末端正击中教徒的裆部,教徒被打飞出去,落地之时,单刀早已扔到一边,双手捂着裤裆满脸通红,痛苦地就地打滚。
黑鹰王见状,打飞了一个教徒,立即跳到了马踏祥的身边,狠狠地说道:“别忘了我和你说过的,不许留活口……”说完,黑鹰王便向梁采凝的方向冲去。
打得有点晕头转向的马踏祥,片刻后结结巴巴地回道:“啊?啊?啊……”
牛不悔被五个教徒围在中间,牛不悔慢慢移步转身,目光炯炯地扫视着身边的几个人,右手提着鬼头刀左手习惯性地捋了一下中间的胡须,当手接触到下颚的时候,牛不悔突然反应过来,原本茂密的胡须已变成卷毛短胡,可怜地围在下颚,都是为了到这来才落得如此模样,越想越生气,身形魁梧的牛不悔把十几斤重的鬼头刀舞动成风。原本虎视眈眈围着牛不悔的几人,在牛不悔的大刀下连连倒退,包围圈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打散,牛不悔把鬼头刀高高举起,向已被逼到墙角的一个教徒迎头劈了下去,教徒横刀相迎,无奈牛不悔的鬼头刀势大力沉,教徒的单刀直接被劈断,头颅也被劈成了两半,一腔鲜血喷涌而出,教徒惨死倒地。
白鹰王五指紧弯在人群中搏击的不亦乐乎。突然,黑鹰王喊道:“二弟,收起你的鹰爪功,不要留下痕迹……”
白鹰王先是一怔,回过神来在人群回道:“知道了……”
铁翠菲和梁采凝打在一处,二人插招换式你来我往,如同缠斗在一起的两只蝴蝶,在人群中翩翩起舞。二人同时腾空翻转落地,梁采凝单臂挡开铁翠菲劈打过来的一掌,人群中快速地找到了黑白鹰王两人,嘴里说道:“难道你们就是……”
铁翠菲的断魂掌再次劈打过来,冷言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摆脱教徒纠缠的黑鹰王,从铁翠菲的头顶飞跳而过,一脚踹在梁采凝的胸口,梁采凝被踹飞出去一丈多远,梁采凝捂着胸口站定后退的脚步,擦拭了一下嘴角一丝鲜血,怒目看着眼前的黑鹰王和铁翠菲,黑鹰王冷冷地说道:“一个将死之人,知道的再多又能如何。”说完,黑鹰王再次举掌向梁采凝追打过去。
梁采凝身后就是石壁,此时几乎已经无路可退。黑鹰王突然停住脚步,一柄单刀径直奔着自己太阳穴而来,黑鹰王后退单掌抓住刀背,顺势向怀中一带,教徒不由自主地被带到黑鹰王的身前,黑鹰王双臂交错,教徒的脖颈发出一声脆响无声倒地。剩余的九个教徒都围在了梁采凝的身前,白鹰王几人也聚拢在了黑鹰王的身后。黑鹰王冷冷的说道:“梁掌门,交出你所有的还魂丹,我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梁采凝狠狠地说道:“你放屁,呸……你们这群无耻之徒……”梁采凝愤恨地骂完,伸手掰动了身边一棵老树的枯枝,教徒急忙向后退,洞顶之上发出一声脆响,一片流沙宛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把两队人相隔开来,黑鹰王隐约看到,梁采凝身后的石壁上开启了一道隐藏起来的石门。
黑白鹰王同时发力,两个人掌风汇聚在一起,合聚在一起的掌风形成了一股强劲的气流,流沙在强劲气流的冲击下向两侧散开,掌风硬生生地在流沙的瀑布中打开了一个缺口。地面上流沙的堆积越来越高,黑鹰王厉声喝道:“快……快点过,我们的掌风坚持不了很久了……”身形魁梧的牛不悔提着鬼头刀冲在最前面,马踏祥几人紧随其后冲过了流沙瀑布,黑白鹰王同时收起掌风,贴着地面也穿了过去。
梁采凝带着教徒向石门里撤退,牛不悔的鬼头刀在最后两名的教徒的身上绽出了两条血口子,鬼头刀抵住即将关闭的石门,单臂一较力石门被重新推开。身后的几人,迎着教徒的兵刃冲进了密室,所谓的密室其实就是梁采凝的炼丹房,炼丹房四壁挂着几十个铜八卦,和三把上等的古琴,三条龙形足支撑着一个八卦炉立于屋子中间,水晶罩内炉中殷红的炉火微微闪动。炼丹房内十几人刀光剑影,兵刃相撞叮当作响,乱作一团,梁采凝右手抽出一把三尺剑,将马踏祥正在扎向教徒的挑魂枪拨开,左手弹出一颗黄豆大小的药丸,径直地飞进了马踏祥的鼻孔之中,没等马踏祥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药丸已在鼻孔中融化散尽。
梁采凝持刀的手臂没等收回来,白鹰王一掌打在了梁采凝的后心,梁采凝只感觉嘴里发干喉咙发甜,随后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在教徒的掩护下梁采凝踉踉跄跄地靠在了墙角,喘着粗气。眼前的教徒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梁采凝含着泪转动了墙边的铜八卦,乾坤倒置,八卦炉的三条龙形足同时向上翻转,八卦炉身重重落地,激起烟尘滚滚,一瞬间弥漫了整个炼丹房,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墙角一面柜子被梁采凝努力地挪开。
黑鹰王快速挥动双臂,奋力地驱散眼前的烟尘,烟尘在黑鹰王眼前渐渐变淡,黑鹰王观察到梁采凝走进了一扇暗门,暗门即将关闭,黑鹰王腾空翻转,单脚勾下挂在墙壁上的一把古琴,黑鹰王空中旋转身体,单掌将古琴打向正在关闭的暗门,随着古琴卡住暗门,空中的黑鹰王落在了在烟尘中找不到北的马踏祥身边,一把夺下挑魂枪,手握枪杆,挑魂枪被黑鹰王掷了出去,当梁采凝察觉到身后古琴掐住门的声响,踉踉跄跄转过身的时候,挑魂枪径直地飞了过来,直直地扎进了梁采凝的胸膛,梁采凝慢慢地倒了下去。
烟尘渐渐散尽,教徒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暗门被强行地完全打开,几人跨过尸体围在了黑鹰王的身后,发现梁采凝已经气绝身亡。黑鹰王从梁采凝的身体里抽会了挑魂枪,交还给了马踏祥,清冷地说道:“大家再去看看,厅堂里还有没有活着的,不要留下一个活口,也不要留下什么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