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原来是大公主与澜儿啊!”舒司凤浅蓝色的眸子淡淡地扫过舒微澜,最后将视线落在南玄昭雪身上,“大公主这是在与澜儿聊什么?谁是怎么死的?谁死了?”舒司凤一身墨蓝色长袍,走了过来,在舒微澜身旁站定。
“本公主与平安公主聊一些女儿家的话题,舒公子这是刚到?”南玄昭雪从听到舒司凤声音的时候,便收起了原本狰狞可怖的表情,此刻已经十分淡然地看着舒司凤,仿佛她刚刚与舒微澜真的只是在聊‘今晚夜色不错’之类的话题一般。
“唔,今日在城外有些事给耽搁了,便来得晚了一些,好在没有错过开席。”舒司凤笑了笑,淡淡地解释。
“这样啊!”南玄昭雪明显对舒司凤的解释不感兴趣,语气都有些敷衍,身后的一个嬷嬷凑了过来,对着南玄昭雪说道,“公主,该进去了。”南玄昭雪眯了眯眼睛,挥了挥手,那嬷嬷退了回去,南玄昭雪看向舒微澜和舒司凤的方向,“舒公子,本公主就先进去了。”
舒司凤点了点头,“大公主请。”
南玄昭雪看向舒微澜,“平安公主,可别忘了本公主跟你说的话。”说完,也不等舒微澜回应,南玄昭雪便带着身后的下人,往大殿里走去。
“你没事吧?”舒司凤有些担心地看向舒微澜。
“没事,谢谢堂兄。”舒微澜对着舒司凤笑了笑。
“与哥哥还客气?”舒司凤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眉眼已经几乎长开了的舒微澜,他叹了口气,他们似乎有好久没有见面了,舒司凤不由得感叹道,自己记忆里的小丫头也变成大姑娘了。像儿时一般,舒司凤抬起右手摸了摸舒微澜的脑袋,“哥哥与你说了多少次,出门要带侍卫,你怎的总是不放在心上?”
舒微澜皱了皱眉,因为没有想到舒司凤会有这样的动作,一时没来得及避开,感受着自己脑袋上的感觉,舒微澜愣了几秒,等她回过神时,舒司凤已经将手收了回去,舒微澜抿了抿唇,不是很适应,有些僵硬地回答到,“带了舒卫出门的,只是不知他忽然跑到哪里去了,可能是被爹爹叫去办事了。”
“你啊!”舒司凤有些无奈地叹息,“以后出门一定要带侍卫,大公主那你不用担心,哥哥来解决,可听懂了?”
“嗯,澜儿知晓了。”舒微澜应下,舒司凤都没有问自己与南玄昭雪之间有什么矛盾便要帮自己解决,只能说明,他刚刚都听到了。舒微澜抿了抿唇,这舒司凤是将她视为亲妹妹对待的,不然怎会为了她去得罪大公主?顿时,舒微澜有些感激,这样哥哥一般护着她的人,真的不多……
“嗯,走吧,进去了。”舒司凤点了点头,带着舒微澜往大殿里走,边走边问,“我听闻前几日你去狩猎的时候受伤了,现在恢复的如何了?”
“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嗯,那就好,我那新得了一瓶膏药,是用来祛疤的,回去之后,我让下人送到丞相府,你记得按时使用,女儿家,身上有疤痕不好。”
“嗯,谢谢堂哥……”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一旁的暗处,又走出一个人,只见他看着月色下的某处静静的发呆,面无表情的脸色在月色的映照下,有些微微发白。
大殿里,几乎所有人都到了位置上,舒微澜与舒司凤分开,各自走向自己的位置,坐下之后,舒微澜便随意地打量了一下在场的人。这次宫宴是南玄月为了庆祝芝水一事圆满解决而设的,所以这次宴会上的主角,自然就是前往芝水的太子南玄颢天,与小将军步清瑜了。舒微澜抿了一口花茶,想来这南玄颢天应该十分的得意了,这次芝水的事他办得不错,这为他继承皇位又奠定了一定的基础,舒微澜看着南玄颢天难以掩饰的兴奋表情,再看向龙椅上似乎也很高兴的南玄月,低了低眉眼,若是按照原小说的剧情,南玄颢天这皇位是继承定了的,但是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坐在舒微澜对面的是洛玉衍,他从舒微澜进入大殿开始,视线便没有离开过她,看着她与舒司凤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不知为何,明知舒司凤是她的堂兄,但是他仍旧有些郁闷。而这种郁闷的情绪,在舒微澜落座,不断地打量着周围,视线却始终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了以后便一点点升级,他感觉他的胸腔里,像是有一团棉花堵住了,连呼吸都十分的不顺畅。
正所谓,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就在洛玉衍郁闷无比的时候,南玄昭雪一直在观察着他,发现他一直在看舒微澜之后,便气狠了,死死地揪着手里的锦帕,仿佛那是舒微澜的脖子一般。
筵席一开场,南玄月先是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便是重点地表扬了南玄颢天与步清瑜,之后便召了歌妓进来表演,筵席便开始了,于是,大家就开始该吃吃,该巴结巴结,该拉拢人才拉拢人才,只要惹不到上头那位发火,什么样的行为都是可以有的,渐渐地就开始有官家小姐出头,请求献技,有一便有二,筵席便慢慢热闹起来。
舒微澜在筵席开始之前便已经将前来的人都打量了一边,筵席开始之后,她便只顾着吃东西,待察觉到了饱腹感,她才放下手里的筷子,抿了一口茶水,手肘撑在茶几上,撑着脑袋,欣赏眼前的表演。大概看了一两个表演之后,舒微澜便找到了规律,她发现这上前献技的姑娘,大多在请求的时候,都会十分娇羞地看向这席中的一人,之后便开始展现自己的技艺,当然,这过程中少不了要多次娇羞地看向某个方向,而这个时候,你只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可以看出,她心仪之人是谁了。而从刚刚到现在,她已经看了洛玉衍好几眼了,这国师的市场真的很大呀!舒微澜挑了挑眉,忽然又想起太后对洛玉衍的评价,不由得觉得好笑,勾了勾嘴角,轻笑出声,再抬头,便看到洛玉衍看着她,眼中带着疑惑。舒微澜正在考虑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就看到南玄昭雪正指使着下人,将自己的案几往洛玉衍那里搬,眼前着还有几步就要到了,舒微澜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便对着一直看着她的洛玉衍笑了笑,右手勾了勾,示意他过来。
洛玉衍见舒微澜让自己过去,勾了勾嘴角,笑了起来,立马起身,让墨烨将他的案几搬过去,自己则大步穿过正在表演的人,几步便到了舒微澜身旁,才站定,墨烨也跟上了,将案几给他摆好,洛玉衍便在舒微澜身侧坐了下来。
转身拿了一个杯子,南玄昭雪再转过来想要往洛玉衍那里走的时候,才发现洛玉衍的位置上已经空空如也,她怔了怔,不过是一个转身的时间,怎的连案几都不见了?南玄昭雪急忙四处看去,等到看到对面,发现洛玉衍已经坐在了舒微澜的身侧,且几乎整个身子都是侧向舒微澜的,南玄昭雪顿时气的脸色发青。
“公主,还搬吗?”搬着东西的下人也发现了国师的离开,不由得愣住,只好转身回来问南玄昭雪。
“搬什么搬!给本公主搬回来!”南玄昭雪脸色发青,眼眶红润,狠狠地看着问话的那个下人,表情仿佛是要将对方吃了一般狰狞,将对方吓得连连退了几步。
“是是是……”
舒微澜自然是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她勾了勾嘴角,笑了笑,低头抿了一口花茶。
“怎么不喝酒了?”洛玉衍见舒微澜喝的是花茶,便挑了挑眉,他知道她是极喜欢喝酒的,并且酒量是一点也不差的,见她今日如此克制,不由得奇怪。
“我的伤势还未痊愈,暂时不能喝酒。”舒微澜抬头看了洛玉衍一眼,便又转了回来,淡淡地解释道。
“这么严重吗?来我给你把把脉。”洛玉衍闻言皱了皱眉,将手伸向舒微澜,准备抓她放在案几上的手。
舒微澜察觉到了洛玉衍的动作,将手往旁边挪了挪,“已经快要痊愈了,今日原本也没有什么兴致,不想喝酒。”
“把手给我,我把把脉再说。”洛玉衍明显对舒微澜的话不怎么相信,在他看来,这很有可能是舒微澜在逞强,便伸着手,一副非要给她号脉的架势。
舒微澜看了一眼前方,便将视线移向洛玉衍,“国师大人,你难道没有发现,有几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吗?”
“嗯?”洛玉衍一头雾水,顺着舒微澜的视线转过头,便发现有几个大臣的千金,都是他之前邀过游湖的小姐,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方向,洛玉衍转过头来,一脸的无所谓,“那又如何,你先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傅容与已经给我看过了,就不劳烦国师了。”舒微澜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身子往另一侧稍微挪了挪,想要与洛玉衍保持距离。
“你这是做什么?”舒微澜的小动作他怎么可能看不到,看到舒微澜在和他保持距离,他不由得皱眉。
“和你保持距离,免得一会儿被吐沫星子给淹死。”舒微澜撑着脑袋看着前方,一副不是在和洛玉衍说话的模样,“国师,你知道今日来的这些千金都是你的老相好吗?”
“我没有老相好……”虽然他并不知道老相好是什么意思,但是洛玉衍知道,这一定不是一个好的词语,第一反应便是否认,见舒微澜并没有怎么在意,他便开口问到,“老相好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之前的情人。”舒微澜吃着舒卫剥好的橘子,原本这个工作应该是秋月来做的,但是由于侍卫擅离职守,舒微澜为了惩罚他,便让他给自己剥水果皮,看着舒卫因为害羞而有些红润的脸颊,舒微澜笑了笑,惩罚人的方法,她有很多的。
“你是从哪里学到这个词的?”洛玉衍挑了挑眉,若是舒微澜真的是他的命定之人,那么,舒微澜应该是……转世之魂……
舒微澜一怔,不过两秒便说道,“别人说给我的。”
“哦,是吗?”洛玉衍有些敷衍的回应,他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问题。舒微澜的确就是一个万众瞩目之人,若是舒微澜真的就是他的命定之人,那就说明了,她定拥有转世之魂。
“……”舒微澜笑了笑,像是没有察觉到洛玉衍的疑惑一般,撑着脑袋看着这筵席上的人,时不时张嘴,吃着舒卫剥好皮的水果。
洛玉衍见此,有些疑惑,舒微澜上次落水醒过来之后,便整个人都有些奇怪,无缘无故地患上了失魂症,性情也大变。若真的只是患了失魂症,她后来应该有想起一些才对,但是他从未听说舒微澜在恢复记忆。最重要的是,这落水前的舒微澜与落水后的舒微澜的性子是完全不同的。失魂症只会让人失去记忆,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与做事的手段,可以看出,这落水之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越往深处想,洛玉衍越觉得有问题,他看着眼前的舒微澜,眼底带着少有的迷茫,若是她真的有异世之魂,那她便不是舒微澜,那她是谁呢?
没一会儿,迷茫的眼底渐渐清晰,洛玉衍看向正在喝茶的舒微澜,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舒微澜,不管她来自哪里,她即使他的命定之人,他便认定了她。洛玉衍已经打定了主意,便不在纠结,拿起案几上的酒杯,仰头,一口便将杯子中的酒给喝完了,一旁伺候的丫鬟见此,立即又给洛玉衍满上……
舒微澜并不知道身旁的洛玉衍已经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只是察觉到洛玉衍对她有所怀疑,便想转移话题,扰乱洛玉衍的思路,“你认识她吗?”
“谁?”洛玉衍顺着舒微澜抬下颚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正在抚琴的姑娘,不晓得是哪家的小姐,他摇了摇头,“不认识。”
“啧,”舒微澜感叹到,“可惜了,人家姑娘刚刚可是偷偷的看了你十几次呢!”
洛玉衍皱眉,“在这神月大地上,偷偷看我的人太多了,难不成我每个都要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