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门口。
张宁远带着张瀚文亲自登门。
张瀚文光着膀子,披荆请罪,跪在李家门口,张宁远陪站一侧。
他们已经在这里半个多时辰了。
周围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张家公子怎么在这里跪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张家公子撺掇李家公子,两个人与王家酒坊开战,结果赔了一个底朝天,这事儿已经人尽皆知了。”
“我觉得不至于吧,张家和李家虽然不如王家有钱,但也是临安大户,那些钱对他们并不算什么。”
“既然如此,那你说因为什么?”
“面子啊!输给了王家,这面子可就丢大了,那王不仕是什么人?曾经临安一号纨绔,输给王不仕,李家能开心?”
“说的也是,若是不比,便无事,顶多是王家出了新酒,这一比倒是没了面子。”
“各位,要我说你们都想错了,这最关键的是张家夫人,那可是李家的小姐,听说被张家公子打跑了!”
“不对不对,我听说是被打死了!张家公子不敢说,就随便把人给埋了,现在东窗事发,只好来赔罪了。”
“官府不管?”
“这是家事。”
“说来有理。”
……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
正午。
大太阳晒得张宁远有些头晕。
时间差不多了。
张宁远深吸一口气,抽出荆条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张瀚文的身上。
周围的人看得是倒吸凉气。
这当爹的下手可真狠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家大门终于开了。
“张家主,老爷请你们进去。”
张宁远赶紧抱拳:“替我谢谢你家老爷,一切都是我这不孝子的错!”
跟着门童一路进去,来到大厅。
张宁远赶紧上前:“李兄,是老夫教子无方啊!”
“没承想出了这种祸事!”
“还请李兄原谅!”
李不妥重重叹了口气,抬手让座:“此事就此揭过,不用再提了,只是瀚文今后有何打算?”
张瀚文闻声抬头:“无依虽然走了,但依旧是我夫人,您也依旧是我岳父。”
“我跟我爹已经商量过了,在家中为无依立长生牌,三年之内不再续弦!”
“仅仅如此?”李不妥端坐,一脸冰冷。
“不!”张宁远上前一步,“我儿所说只是一半。”
“老李,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丢人,就实话跟你说了。”
“无依加入张家以来,至今都未同瀚文圆房,你可知为何?”
李不妥眼睛一眯,心里咯噔一下。
本来李无依嫁给张瀚文就是他们两家家主的一厢情愿。
李无依什么性子,李不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事情她绝对干得出来!
只是李不妥以为,李无依终究是个女人,嫁过去之后就好了。
最起码随着时间推移,感情总是能培养起来的。
但是张宁远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件事情,让他心中有些不安。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李不妥假装不知。
“没错!不仅如此,无依连续多日,夜不归宿,每夜都在王不仕的府上。”张宁远咬牙说道。
“王不仕是什么人,李兄心里清楚,无依留宿王府能做出什么事,李兄更清楚!”
“无依并没有死,而是被王不仕藏了起来,我儿就是在去王家讨回公道的时候,被砍下一只手!”
“官府那边,张家已经报案,但是知府大人却说这是私人恩怨。”
张宁远握了握拳,青筋暴起。
“事到如今,李兄难道还觉得此事是私人恩怨么?”
“这不仅涉及张家的颜面,更涉及李家的颜面,此仇不报,怎能咽下这口气?”
张宁远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李不妥。
李不妥的脸色也不断变换。
女儿不贞,这是要将李家的脸扔在地上踩踏的!
“此事张兄想要如何解决?”李不妥终于开口。
“与王家死磕到底!”
“王家如此大的家业,如何斗得过?”
“你我两家加起来,并不差于王家。”
“仅为此事,在下以为风险太大。”
“拿下王家,整个临安便是你我二家内院。”张宁远按了一下李不妥的手。
张李两家虽然是主做布行生意,但是也并非单做此事。
与王家一样,张李两家在各行都有涉猎。
尤其是李家,各行的手已经伸出临安,扩向苏北。
原因无二,李家的商队,在半个苏北都有驿站。
若是真能拿下临安,李家的实力也会更上一层楼,将来整个苏北都将会有李家的商队!
思考片刻,李不妥还是摇了摇头。
“那都是后话李家不可能为此冒这么大的风险。”
“张家在淮河以南有良田千亩,分一半给李家。若是能够拿下王家,将来王家的家业也尽归李家所有,张家绝不参与分割!”
“嗯……那张兄有何计策?”李不妥终于点头。
“王商代表,这个名号虽然高大,但是一把双刃剑!”张宁远开口说道。
“上京传来消息,要所有的王商代表出货十万匹!”
“如果我们能够从这件事情上动手,便是绝佳的机会!”
“搜罗全临安的织布工,王家无人可用,到时候别说十万匹,五万匹都难拿下。”
“这等时候,王家必然触怒王威,死期不远矣!”
张宁远说罢便不再开口,只等着李不妥回应。
李不妥闭上眼睛思索良久,终于抬起头来。
“此事,可成!”
……
夕阳如火,将半边天都染成了红绸。
张家不断地拉拢织布工人,整个临安除了王家自己的人,剩下的全部被张家和李家带走。
下面的小布行虽然在观望,可是谁顶得住金钱的诱惑。
高价收买之下,众人纷纷朝着张李两家而去。
此事一时间在整个苏北都引起了轰动,甚至传入上京。
上京。
张倚兰微笑着坐在窗前,双手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信。
虽然字依旧那么丑,但是她心中却很欢喜。
“首先,我得想你道歉,这封信来的有些晚了。”
“不过,我要向你报告一些好消息,目前杂交水稻已经完成了第一轮的种植,第二轮的培育要开始了。将来还会有第三轮,第四轮,到时候整个秦国甚至整个南瞻部州都会种满我培育出来的水稻。”
“到时候,粮价就会下降,天下就没有人会饿肚子了。”
“我还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倚兰一号!”
张倚兰轻轻一笑,这人取名实在是太胡闹了。
哪有什么一号,我想要你心里只有我一个倚兰。
“其次,下村起了山洪,死了几个人,大家都很心痛。不过我已经答应了那些人,我要用水泥给他们盖青砖瓦房,比以前要坚固无数倍的青砖瓦房。”
“对了,水泥现在已经开始做了,效果还不错。”
“红楼我最近又写了一些,也一并送来了,还有酒,喝酒的时候记得想起我。”
放下信,张倚兰笑了。
笑得十分灿烂。
那个人总是这么不知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