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不理虽然不像王家这么有钱,但是也是临安最有头脑的商贾之一。
跟张家李家这种靠着世世代代积累起来的家族不一样,朱不理靠的是自己的脑子。
故此,能走到今日,也是有一些本事的。
这也是王不仕相中他的原因之一。
“谢谢少爷好意!”朱不理抽泣了两下,“只是不知道公子做的是什么生意?”
“卖煤!”王不仕回道。
“卖煤?”本以为见到阳光的朱不理微微一愣,表情瞬间又变得悲怆起来。
这是哪门子生意啊!
这全天下那么多的煤,为啥没人卖,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现在,让我帮你们卖煤,你们是不仅要坑我的钱,连我最后这点儿名声也要给我糟践了啊!
看朱不理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王不仕叹了口气:“若是朱掌柜不愿意,那就算了。”
“只不过,我还是想给朱掌柜一个机会,你是当真不想跟少爷我合作?”
“在下只想安安稳稳度过余生!”朱不理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拒绝之意甚是明显。
“也罢,也罢,毕竟咱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王不仕一脸惋惜,“像二公子那样,用刀架着别人脖子逼着合作的事情,少爷我是做不来的。”
朱不理又哭了:“苍天啊,我真的难啊!”
“诶?对了,老何,二公子走的时候,是不是把那口大金刀留下了?你拿出来给朱掌柜瞧瞧。”
“啊?”朱不理呆住了,一瞬间,哭声变得更大了,“王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老老实实过日子啊!”
“诶,没啥意思,我就是好奇,当初二公子是怎么跟你开玩笑的。”王不仕人畜无害地笑道。
朱不理瞬间明白了,于是浑身哆嗦:“王公子看,这杀人是犯法的!”
“瞧你说的,我能干出那种用二公子的刀杀人,然后告诉别人,人是二公子杀的事儿么?”王不仕不满道,“我们王家是忠厚人家!”
“小莲,还愣着干啥,给朱掌柜上酒,老何取金刀还需要一些时候呢!”
“朱掌柜,你抖啥,这可是我们王家的往圣酒,以后可就喝不到了!”
朱不理瞳孔紧缩,面无血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少爷!这煤我卖了!”
王不仕假装诧异:“哦?朱掌柜不是说只想安安稳稳度过余生吗?你若不想,可别勉强,省得别人说我威胁你,这种事儿,少爷我是做不来的。毕竟,我们王家是忠厚人家!”
朱不理欲哭无泪:“王少爷放心,小人是真心实意想为少爷和二公子卖煤的!绝无怨言!”
“真的?”
“若是反悔,天打雷劈!”
“你看看你,怎么还发起毒誓了?少爷我是那种信不过别人的人么?发毒誓就不必了,来,小莲,快把契约拿来,让朱掌柜签字!”
……
恭亲王府。
恭亲王坐在议事堂处理公务。
这里虽然不起眼,但是却管理着整个苏北的事务。
韩生、韩汝两大谋士在一旁端坐,帮着恭亲王处理公务。
一直到了正午时分,恭亲王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大雪纷飞,不由叹气。
“如今的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听闻苏北的流民越来越多,临安也涌入不少流民,二位谋士可知此事?”
韩生闻言赶紧起身:“回亲王,此事早已听闻。”
“那可有解决?”
“临安城内外已经开设粥棚,想来流民们果腹是没有太大问题的,目前最要紧的是……”
韩生顿了顿,用眼角悄悄地看了恭亲王一眼。
“说。”
“目前最紧要的是御寒,流民没有御寒之物,这段时间已经冻死不少人。”韩汝上前说道。
“嗯……”恭亲王皱了皱眉头。
这事儿,确实没办法。
御寒取暖,非柴即炭,但是这些都不是恭亲王府能承担的起的。
能给他们一口饭吃,已经是极限。
这大概就是老天爷的事情了。
“算了,你们先退下吧,本王要歇息片刻。”
……
韩生韩汝相互对视一眼,轻叹口气,默默离去。
刚回到谋士府,一名仆人走上前来。
“见过二位大人,二公子见最近天色骤寒,感念二位大人为苏北操心,事务繁忙,特让老奴给二位大人添一些薪柴取暖。”
韩生韩汝顿时呆住,二公子竟然学会疼人了?
这少见啊!
于是纷纷笑了起来,很是欣慰:“好,好,好,二公子长大了,也懂事了。哈哈哈。”
这二人不仅是恭亲王府的首席谋士,同时也是苏永宁的老师。
苏永宁能有如此变化,他们是打心眼儿里开心,也是打心眼儿里欣慰。
“请转告二公子,在下等人多谢二公子赏赐。”
老仆闻声,一脸奸笑:“二公子说,要让老奴看着二位大人添了薪柴再走。”
“嗯?”韩生韩汝又愣了。
老仆一句话,韩生韩汝便愣住了。
这取暖还要人盯着?
二公子是怕我们舍不得么?
感觉二人对苏永宁的了解,他们觉得二公子绝对不会有这种心思!
可是看着老奴那急切的眼神,二人又无可奈何,只好挥了挥手。
“那就添吧。”
“好嘞!”老仆笑吟吟地说道,“二公子亲自吩咐,这柴必须要老奴亲自为二位大人添!”
一边说着,这老奴兴冲冲地走开。
不消多时,便带来几个仆人,这些人抬这样一个大火盆,火盆内早已燃起“薪柴”,滋滋地冒着热气。
韩生是个心细的人,只是一眼便看出事情有些不对,于是眉头登时皱起。
“不对!这不是炭!这是煤!”
一块煤。
一瞬间,谋士府炸开了锅。
不仅,韩生韩汝其他的谋士也纷纷睁大了眼睛,唯恐避之而不及。
这特么是煤啊!
烧煤取暖,等同于是自杀,这是常识。
二公子不可能不知道啊!
缺不缺德!
二公子,你就是想害人,你害别人也是可以的啊!
我们可都是你们恭亲王家的人,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了吗?
韩汝本身就是暴脾气,见此情况便要开骂。
然而刚要开口,那老仆便笑嘻嘻地走上前来。
“二位大人,切勿动怒,这煤乃是无烟煤,是不会中毒的。不信您二老看上一眼,没烟。”
听闻此话,正欲发怒的韩汝冷静下来,二人定睛一看,果不其然,这煤与平常的煤有些不同。
若是平时的煤,势必会浓烟滚滚,但是这种煤燃起来只有一些白烟,而且还没有刺鼻的味道。
这东西,属实不常见啊!
深吸一口气,韩生的表情变得凝重许多。
“看来是我们错怪二公子了,这东西应该很贵吧。”
老奴闻声嘿嘿一笑:“二位大人放宽心用便是,这东西不值钱,几钱铜板便可买一斤!而且这东西耐烧,就是燃上几个时辰也是足够的!”
听闻此言,韩生韩汝相互对视一下眼,不由激动起来。
煤能不能烧,他们已经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