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亦云的话让北狄皇帝心中有了一丝动容,而一边的焱王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其余的大臣自然也是不敢出声的。
毕竟这种送命题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的,就如同皇帝问着国本的问题。
若是说知道边境的事情,那就是心怀鬼胎想借着边境之事在朝中立威,可是若是说自己不知此事,身为皇子却不能为皇上,自己的父亲排忧解难更是不忠不孝。
但是两者之间比起谋逆的嫌疑,还是后者的代价更小一点。
只是作为出题人的北狄皇帝怎么会不知道这道题本就是没有正确答案的。
北狄皇帝同着那下面站着的大臣使着眼色。
那大臣朝着北堂亦云做了作揖:“回五皇子,边境的部落如今愈发的不安分了起来,只是在和几个部落分别位于我北狄的东西南三个方位,不知道五皇子有何高见。”
那大臣简略介绍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毕竟就算其余的人明面不说但是心里却跟明镜似得,北堂亦云怎么可能真的不知道。
“依儿臣愚见,这三个部落分别同我北狄边境有所交集,那考虑到边境的百姓,显然出征并不是上计,不如我朝派人去边境协商,若是能不废一兵一卒解决,岂不乐哉。”
“这这些人的眼中毫无章法礼节,难道五皇子是要同那些话小小部落献媚不成。”其中就有持反对意见的大臣。
“周大人此言差异,我北狄泱泱大国自然是不惧怕那一个小小的部落,只是同他们聊表我北狄的诚心而已。”
“可是若是那群人让我北狄每年金银数万,马匹上千,五皇子也答应他们的要求不成。”
那大臣振振有词的说道。
“我也说了,出兵为下策,可是却从未说过坚决不出兵,周大人恐怕有些咄咄逼人了吧!”
“先不说突厥,契丹不合,就算是三个部落联合在一起吧,能打赢的几率到底有多多少,哪方损失会更为严重,他们是无章法礼节,可是周大人,他们不傻。”
看着周大人如此咄咄逼人,北堂亦云也并没有留情面给周大人。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朕就信你一回,这件事情就你着手去办吧!”
说完北狄皇帝摆了摆手,让众人都下去了,北堂亦云看着后侧的周大人,目光一冷,随后轻蔑的笑了笑便离开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秋天,自然也就到了拓拔玉,宇文家问斩的日子了。
这日拓拔询正准备去看拓跋曦的时候却看见了出现在皇宫的张婉馨。
拓跋询朝着张婉馨走去:“怎么,来宫中找你哥啊!”
“见过陛下。”
拓拔询赶紧将张婉馨扶起:“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不,君臣之礼不敢忘。”张婉馨却没有动,一直到给拓拔询行完礼才起身。
有的时候命运就是这样,事发当晚他们还可以肆无忌惮的说笑,可是天亮了之后,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使命。
拓拔询不怪张婉馨,他是在怪自己,是他想得不周到,就算他们的心中彼此还和以前一样,可是落在旁人眼里却不是那个样子了。
“你来看你哥吗?”
如今的张浩言已经是御林军首领了,张浩言在京中也封了宅子,所以能在宫中看见张婉馨拓拔询也并不觉的奇怪。
若是按照规矩张婉馨是应该留在宫中的,但是拓拔询知道她一直都不喜欢待在皇宫,所以便下令,让宫中的嫔妃自由选择,可以选在留在皇宫,吃穿用度不愁,也可以出宫。
张婉馨的选择自然是在拓拔询的意料之中的,只是张婉馨却摇了摇头。
“陛下,我想去大牢。”
拓拔询听了张婉馨的话并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丝毫的愤怒:“去吧!”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张婉馨进宫的时间不长,可是却是同拓拔玉朝夕相处,虽然拓拔玉做事狠毒绝情,可是对张婉馨却不差。
“陛下。”张婉馨似乎并没有想拓拔询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我们仇人对我们做的事情确实惨无人道,可是若是我们也用同样的方法,那我们同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况且在他眼中,是拓拔玉欠了张婉馨也欠了张家的,所以事情归根结底是要有个了解的。
只是拓拔玉可能千想万想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了张家的女儿,只是若是拓拔玉不心生疑虑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只是若是真的如此,那如今的他又该如何处理拓拔玉呢?
要知道,一个人的疑心本身就是会害死人的。
得到了拓拔询的允许,张婉馨来到了大牢,在狱卒的带领下,张婉馨看见了那个在牢房中的身影。
此时的拓拔玉已经没有了为一国之君样子,此时的他只是一个即将迎来死刑的囚犯而已。
看着那门外的张婉馨,拓拔玉淡淡的笑了笑:“来了啊!”
张婉馨并没有说话,这次见面是拓拔玉要求的,她想象了很多种拓拔玉看见她时候的反应,可是却从未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
张婉馨点了点头,走进了牢房中,此时的牢房因为秋雨墙壁上已经开始长了霉点,就连屋子里也一股子霉味,可是拓拔玉却仿佛没有闻见一般,只是那样淡淡的看着张惋惜。
张婉馨同拓拔玉对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还是张婉馨先打破了宁静。
“对不起。”
拓拔玉看着张婉馨说道:“对于你父亲的死,我很抱歉,但是我却不知道如何补偿你,或许我的死就是对你最好的安慰了吧!”
张婉馨不可思议的看着拓拔玉,似乎并不相信这种话竟然是从他这种高高在上的人嘴里说出来的,她是亲眼看见了宇文瑶的下场,背叛拓拔玉的下场,比起宇文瑶,恐怕自己做的事情严重多了。
震惊归震惊,但是张婉馨却并没有将那份震惊挂在脸上。
只是淡淡的说道:“你都知道了。”
拓拔玉点了点头,此时的拓拔玉一身囚衣,只是身上已经没有了当日的戾气。
“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这辈子不长不短,可是临到死却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事情。”
“鲜卑重视血脉,所以从我一出生众人就在说,无论我有多么优秀,父皇也不会看我一样,我母亲每天只会关心我有没有讨父王欢心,并不在乎我是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有没有被别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