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茉打了一个呵欠,顾北安适时地问道;“累了?”
“嗯……下午和季筱筱吵了一架,这会儿有点累。”
顾北安看了一下手机,三点三十分,自己五分钟之后有一个会议,本来是打算刚才抽时间整理一下文件的,结果小丫头和季筱筱一前一后来找自己,时间就被耽误了。他站起身:“好了,困了就休息一会儿,我五分钟之后要过去开会,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乖乖地不要乱跑,我开会结束之后回来找你,带你一起回家。”
南茉也真的是累了,点了点头,顾北安亲了亲她的额头,像是其他分别的小情侣一样,然后走了出去。瞌睡虫找上来就是这个样子,南茉趴在柔软宽大的床上面,滚了两下就抱着枕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南茉是被疼醒的。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肠胃像是被一只来自黑暗地狱的手用力地抓住了,很用力,是死死地狠狠地抓住了,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给自己的留下。明明是冬天,然而大滴大滴地汗珠还是从南茉的额头上面渗了出来,顺着鼻梁滑了下来,打湿了南茉的几缕头发,黏在了脸颊上面。
眼泪一直不停地在眼眶里面打转,南茉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哭出生意来。用一只手死死地捂住胃部,另外一只手是紧紧地抓住床单,抓住被子,抓住一切在视线范围能所能看到的东西。她勉强地伸出手去拿手机,摸到之后脑袋毫无意识地在屏幕上面按出了一串数字——是顾北安的手机号码。
桌上的手机响了——这是顾北安才拥有的特权,其他的人开会的实收手机都是必须要静音或者是关机,只有顾北安可以保持手机是普通模式。他瞥了一眼手机,是南茉的手机号码。休息室距离办公室不过仅仅只有五六百米的距离,走过来的话也就只要两三分钟,如果南茉有什么事情大可以直接过来找自己。况且她知道自己是在开会,更不可能会给自己打电话。他示意策划部部长暂停:“会议暂停五分钟。”
顾北安刚一走,办公室里面就炸开了锅,这群人向来是对大boss的八卦很感兴趣的,一时间不禁是议论纷纷:“喂喂喂,你们猜猜看,刚才给大boss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是男还是女?”
“废话,不是女的还能是男的啊?”
“你这个人就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肤浅,谁说一定就是女朋友呢,指不定还是其他的人呢。”
“你傻的啊,没看到boss在看到手机的时候目光都不自觉地柔和了一点吗?”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另外一个经理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你们吵什么吵啊,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看看文件,等会boss回来看到你们在闲聊,肯定又要发火。”
“茉茉?怎么了?”
南茉濒临完全失去意识的边缘,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说什么。她用力地掐了自己一下,希望以此来减轻尾部的疼痛。她用的力气很大,但她却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被掐的地方似乎是失去了痛神经一样,无济于事。她尽力保持最后的一丝清醒:“救我……求你……救我……求求你了……”
顾北安的神经瞬间紧绷:“茉茉,你怎么了?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南茉大脑一片空白,她感到周围的东西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在不停地晃动。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也变得虚幻缥缈,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一阵的天旋地转,她只能无意识地重复着两个字:“救我……救我……”
“嘟嘟嘟……”手机里只剩下忙音,再拨过去,就是移动美女甜美公式化的嗓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顾北安的心跳漏掉一拍,不假思索地冲向会议室,把正在外面收拾文件的秘书小姐给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看到boss如此失态的模样。
“奇怪,boss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呢?”
推开休息室的门,顾北安一眼就望见蜷缩在床上一角不省人事的南茉,她的一只手捂住肠胃所在的地方,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床单,指甲几乎要将床单给抠出一个洞来。南茉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衣服都被汗水浸湿,黏在后背上。
看到昏迷过去的南茉,顾北安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了一样,阵阵刺痛,疼得他喘不过气来,那种熟悉的恐惧感充斥着他的胸膛,蔓延到四肢百骸……
不能,不想……再次失去……
顾北安打横抱起南茉,飞奔到楼下,打开车门,将南茉动作轻柔地放到副驾驶座上。仿佛南茉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只要稍稍用力过度,就有可能摔得四分五裂。顾北安自己坐到驾驶座上,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给好友洛逸打电话。
洛逸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大哥,我事先声明,今天是我的休息日,我有权自由支配我的时间,您老有什么事情找别人去,小爷我没工夫。”
顾北安才不顾她说什么:“我不管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我现在正在去你们医院的路上,我要在二十分钟之内见到你。看不到你人,我就派人炸了你的医院。”
洛逸握着手机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顾北安已然挂了电话,他气得差点摔了手机。一想到自己正在休假就要被某万恶的资本主义顾大少爷二十四小时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要被召唤到顾大少爷的身边,他直接爆了粗口;“顾北安,你大爷的。”
十几分钟后,嘈杂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南茉躺在洁白的手术床上,头歪向一边,脸色比起床单来简直是有过不及。几个护士七手八脚地推着手术床急匆匆地奔向手术室。洛逸跟在护士后面,顾北安在一旁抓住南茉的手,尽管知道小丫头听不见,他还是不断地安慰着:“茉茉,你相信我,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