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爹爹
九姑娘2021-06-11 16:083,436

  “紫玉姐姐,你快来啊。”一个五六岁大的女孩满脸兴奋的看着离她不远处的紫玉,白嫩的脸颊上不知道从哪里沾了泥土,愣生生的把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变成了花脸猫。

  “小狐狸,你慢着点。”紫玉不远不近的跟着,眼中带着点点无奈。

  眼前五六岁的小姑娘正是灼华从桐山带回的那只小狐狸,也不知道是这只小狐狸天资聪颖还是因为自幼便跟着灼华修炼,这才和灼华出关不到十年,小狐狸便已经修炼出了人形。

  小狐狸被灼华抱回虞山的时候,不过是一只没有任何修为的幼狐,被灼华带进妖王殿,纵使有妖王殿的加持,这修行的速度也足够令妖族的任何妖精吃惊。

  然而更让紫玉吃惊的,却是这只小狐狸化为人形后的面容,竟然和已逝的桃夭有八分相似。就连灼华看着她的眼神也几乎和看着桃夭是一模一样,一样的让紫玉在心中暗暗的对小狐狸生出了妒意。若不是确定桃夭千真万确已经命丧于骨镇,紫玉怕是都要以为小狐狸便是桃夭了。

  “爹爹。”小狐狸对着躺在山顶晒太阳的灼华大声的喊道,紫玉清楚的看到灼华惬意的脸瞬间变了色。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小狐狸自从修炼成人形后,见了灼华就叫爹爹,谁纠正她也不听。灼华听得烦了,就躲着小狐狸走,可是这只小狐狸却总有本事准确无误的找到灼华的所在。不管灼华躲在哪里,小狐狸都能在一天之内找到他,仿佛是有什么感应似的。

  小狐狸看见灼华准备离开,快步跑上前去,扑到灼华身上,用头蹭了蹭灼华的胸口,“爹爹,我可找到你了。”

  紫玉远远的看着,小狐狸对灼华的依赖,好像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变了质。而灼华对小狐狸的纵容,也在日渐增加。有那么一瞬间,让紫玉记起了当初的灼华和桃夭。那个时候,桃夭也是这般依赖着灼华,灼华也是如此纵容着桃夭。

  听着小狐狸的声音,灼华的脸色变了又变。将小狐狸的头抬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她的眼睛。

  “这个世界上,花妖就算能逆天修行,也不可能生的出一只狐妖来。”灼华叹了口气,认命的揉着小狐狸的脑袋,耐心的对她解释着。

  “哥哥。”看着紫玉强忍着的笑意,以及灼华满面的无奈,小狐狸略有几分沮丧。想了想,小狐狸又笑着看向灼华,甜甜的叫着。

  灼华被小狐狸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冷颤,用一种看着脏东西的眼神看着小狐狸,然后落荒而逃。

  看着灼华一瞬间消失的背影,紫玉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她追随灼华数千年,第一次见他这般吃瘪。就连当初的桃夭,也没有这本事让他落荒而逃。

  “紫玉姐姐,爹爹他怎么跑了?”小狐狸跑向紫玉身边,拽着紫玉的衣袖,满脸天真。

  紫玉想了想,蹲下身,和小狐狸平视,正色的问道,“小狐狸,你先告诉姐姐,你为什么一定要把王上唤做爹爹?”

  “因为他就是我爹爹啊!”小狐狸低头玩着手指,不再看紫玉的眼睛,“可是每次叫他爹爹,他都不开心。”

  见小狐狸的神情,紫玉心中有了个大概。这个近乎偏执的称呼,怕是有人对小狐狸说了什么,让小狐狸深信不已,所以才会谁教她都不愿改口。而这人,怕是也只有灼华身边的柏舟了。

  灼华将小狐狸看的紧,除了亲信的妖精绝不让任何生灵近小狐狸的身。就连他身边的侍姬灵姬,也是在小狐狸有了自保能力之后,才允许她的靠近。

  “小狐狸,你柏舟哥哥给你说什么了?”紫玉循循善诱,打算从小狐狸的口中套出话来。

  “柏舟哥哥说,只要我不改口,就没人能把我和爹爹分开……”小狐狸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看着紫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完了完了,被别人知道了,有人要和我抢爹爹了。”

  紫玉听着小狐狸的话,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小狐狸竟然单纯至此,连柏舟的一句胡话也会信以为真。更没想到柏舟竟然瞒着所有妖精,给小狐狸灌输了这样的想法。若是让灼华知道,小狐狸死不改口是因为柏舟造成的,怕是就该轮到柏舟哭了。

  “哟,小狐狸这是怎么了?紫玉姐姐欺负你了不成?”背后传来吊儿郎当的声音,紫玉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

  自从那次在妖王殿外罚了甘棠后,甘棠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不仅处处和她作对,还时时刻刻出现在她的身边,怎么避都避不开。

  甘棠绕过紫玉,将小狐狸抱起,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

  也就只有灼华不在的时候,他们这些妖精才敢对小狐狸为所欲为。若是灼华在,别说是让小狐狸骑到甘棠的脖子上,哪怕是将小狐狸抱在怀中,都要经受一番灼华杀气的洗礼。

  “甘棠叔叔,爹爹他不要小狐狸了……”小狐狸抱着甘棠的脑袋,伤心的身子一颤一颤的。

  “不是都说了,要叫哥哥吗?”甘棠转过头,瞪着小狐狸。

  小狐狸对于他们的称呼,甘棠十分的接受不了。所有的女妖精都叫姐姐,所有的男妖精都叫叔叔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灼华和柏舟例外?灼华是妖王,又是花妖,风华绝代,还是亲自将小狐狸养大的,叫一声爹爹或者哥哥也无可厚非。可是柏舟算什么?按年龄来说,柏舟可是比他还要长上几百岁的,为什么反倒柏舟成了哥哥,自己成了叔叔?

  小狐狸看了甘棠半晌,一句哥哥卡在嗓子眼,怎么也叫不出来。

  甘棠见小狐狸为难的样子,眼珠乱转,“小狐狸,你叫声哥哥,我就带你去找爹爹好不好?”

  小狐狸张了张嘴,抱着甘棠的脑袋,哭的更凶了。

  甘棠气急败坏,把小狐狸从脖子上抱下来,扔到紫玉怀里,“给你,气死我了。”

  紫玉手忙脚乱的接过小狐狸,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小狐狸给摔了。以灼华对小狐狸的宝贝程度,小狐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是将她挫骨扬灰都不够。

  小狐狸把头埋进紫玉脖颈处,眼泪浸湿了紫玉的衣领。“紫玉姐姐,你带我去找爹爹好不好?”

  紫玉摸了摸小狐狸的后脑勺,点了点头,抱着小狐狸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你去哪?”甘棠看着紫玉的背影,有些急切的喊道。

  “找王上。”紫玉头也没回。

  “你知道王上在哪?”甘棠抱着胳膊,看好戏般的等着紫玉回头,仿佛紫玉当真会因为不知道灼华的去处而来向他询问。

  “妖王殿。”

  紫玉的三个字让甘棠瞪大了眼睛,他是因为刚从妖王殿过来,才得知灼华的所在。为什么紫玉也会这么清楚?难不成当真如柏舟那小子所言,紫玉对王上的爱慕已经到了对王上无所不知的地步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还能有机会吗?

  “甘棠叔叔不仅长得不好看,还笨。”小狐狸悄悄的在紫玉耳边嘀咕,惹得紫玉笑出声来。

  甘棠本想追上,却因为紫玉这突然的一笑发起了呆。

  不理会在山顶发呆的甘棠,紫玉带着小狐狸去了妖王殿。

  这虞山的妖精谁不知道,灼华每次躲避小狐狸都选择妖王殿,一是因为以小狐狸的功力打不开妖王殿的门,二是因为虞山众妖没有经过他的允许谁也不敢帮助小狐狸打开妖王殿的门。甘棠准备以此来要挟自己,不是小狐狸口中的笨,还能是什么?

  当虞山一片其乐融融的时候,虞山之外的妖族已经炸开了锅。

  因为不久前宗族出现异象,直指一千多年前亡故的宗族族长辰禹。宗族上下不遗余力的探寻,终于发现,这异象的原因和辰禹身故时所得预言有着直接关联。可是,当他们去查看辰禹留下的预言之时,却查不到只言片语。

  翻阅了记载辰禹生平的书卷,得知辰禹是在楚王宫内亡故的,时任楚国国师的宗族子弟即刻禀告楚王,得到许可后便在楚王宫内查了起来。查来查去,也不过之找到一支残破的木简,上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写着“是神非神,是妖非妖”几个字,再往下看去,因破损实在过于严重,竟连半个字都看不真切。

  千壑山的君梧和几位妖族族长饮酒作乐时,聊起辰禹留下的半句预言,竟脱口而出一句话,“若是虞山的先妖后尚在,说不定能透露一二。”

  听了君梧的这句话,那几位族长恍然大悟。辰禹身故的那段时间,虞山的先妖后和楚王宫当时的主人楚昀可是交情匪浅。也不知是无心,还是刻意为之,虞山的先妖后知道辰禹身故时所留预言的消息传遍了三山五岳。虽然桃夭已经离世足足千年了,可是各路人马难免心存侥幸,或许在离世之前,桃夭曾将那预言告诉过虞山之人也不一定。

  宗族是最先有所行动的,在宗族族长的带领下,二十名宗族弟子前往虞山拜访。然而,任凭他们使出什么手段,都寻不到进入虞山的路,反而被山脚下的迷阵困了整整一年。直到一位身穿蓝衣,看起来有几分玩世不恭的男子出现,将辰禹当初在妖王殿内的请求告知宗族族长,他们才死了心,回到宗族驻地闭门不出。

  妖族的各路人马却没有宗族那么好解决,在几位新兴起的妖族族长的带领下,集结了三万妖军,明目张胆的在虞山山门处叫阵。然而,他们不是宗族,没有出现一个和辰禹一般的人,让虞山的妖王欠下一个人情。所以,三万妖军,尚未见到虞山任何妖精的面,便被山门处的杀阵杀得片甲不留。

  三万妖军的鲜血虽不足以震慑整个妖族,却已经足够让虞山暂时得到安宁。却也有被虞山山门处的屠杀刺激的妖精,自发的集结在一起,前往千壑山寻君梧讨要一个说法。结果可想而知,残暴狠辣的君梧哪里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两场屠杀终于让因为平静太久而心生他念的妖精们清醒了,妖族也在一场尚未掀起便被平息的风暴后维持着以往的平静。

继续阅读:2-05 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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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白狐栖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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