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树林里出来后,竹若一打眼儿便瞧见意娘将剑横在脖子上,周围左千晴的侍卫将自己的人马团团包围的情形。
也顾不得多想,一手抱着凤冠,一手提着裙摆,便急匆匆的朝着人群所在的方向走去,瞧着竹若回来了,左千晴手下的亲卫也不敢再托大,齐刷刷的给竹若让了一条通道出来。
“还请左世子给本公主一个合理的解释。”竹若说着,把剑从意娘的手里夺了下来,虽然婚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但是本身的气场在哪儿,倒也算撑得住场面。
左千晴看见这一幕以后,心里头的怒火也不比竹若小多少,被竹若这么一质问,更是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刚才他还信誓旦旦说,这四个锦衣卫是有问题的,结果这一出来,便瞧见自己的亲兵将竹若的侍女给围了起来,这样一来,倒显得竹若后面的话,说得一点错都没有了。
左千晴越想越窝火,铁青着脸厉声道:“谁起的头,站出来,别让我一个一个的问。”
“回世子爷的话,是我起的头,这娘们儿说咱们要谋反,我吓唬了她几句,她就闹着要自杀。”先前呵斥意娘的那个大汉站了出来,恶狠狠的瞧了竹若一眼。
这劳什子公主,和晚秋姑娘说的一样,就是个以权压人的东西,而且还爱豢养面首,依他看,那四个小白脸儿就是这公主养的面首。
竹若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意娘细细的检查,确定没有伤痕以后,才低声道:“我觉得,我的安全跟着您二位一起走,无法得到保障,不如分开走吧。”
“公主,此举不妥,若是误了吉时……”
云清崖听竹若这么说,心里不由得一惊,急忙反驳,只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便叫竹若给打断了。
“云世子,这吉时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夫妻婚后,莫要出事端,讨个好彩头的东西,现在的情况,我倒是担心我连婚礼都挺不到,便叫人要了性命去。”竹若说着,牵住了意娘的手,柔声道:
“意娘和千秋,都是我捧在心尖儿上的姑娘,平素莫说是斥责,连些个粗活我都不舍得让她们做,这事儿若是给不了我一个交代,就顺延婚期吧。”
说着,竹若挺直了身板,将手搭在了意娘的胳膊上,步伐缓慢的朝着马车走去,意娘和孟千秋紧随其后,也跟着上去了。
祁子语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兄弟两个老早的便离开了马车,瞧着竹若不准备和左千晴一行人走,苟三儿也不和哥哥们争,弃了马便当起车夫来了。
而竹若,自从上了马车以后,都是很平静的状态,但是却平静的有些个诡异,让孟千秋和意娘面面相觑,但是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是陪着竹若一起安静的坐着。
直到马车走了很远的一段距离以后,竹若才啪嗒啪嗒的掉了泪珠子下来,而且越哭越凶,最后发展到抱着意娘痛哭,听着外面的四个人头皮发麻。
“哥,公主这是怎么了?”祁子慕被竹若哭的不光是头皮发麻,还有些浑身发麻,拽着缰绳让马匹放慢了步子,凑到祁子语身边儿小声的问道。
“怎么了都和你没关系,别瞎问,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祁子语冷冷的说道。
听着这兄弟两个的对话,和祁子语说话的语气,楚奉想说什么,但是转念一想,又决定不要掺和人家的家事儿了。
毕竟祁子语性子冷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了,说了也改不了,倒不如不说。
外头恢复了宁静,里面竹若的哭泣声儿也变小了,取而代之的三个女孩子的窃窃私语,女孩儿家家的声音本就小,再加上外头的人要时刻戒备,也就没有人刻意的去集中精神听她们在里面说些个什么。
“说吧,这又是怎么了?”意娘一边给竹若擦着眼泪,一边问道。
虽然不用想就知道这事儿和左千晴离不开关系,但是她还是很想知道,左千晴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能让竹若直接做出现在的这个决定。
“左千晴给我拽走,是给云清崖求情的,说云清崖喜欢我。”竹若眨了眨已经哭得有些个酸涩的眼睛,故作洒脱道:“说是婚后便给我送到庄子上去,然后过个一年半载的,便对外宣称我病逝了。”
“他有病吧。”意娘听竹若这么说,忍不住吐槽道:“连你的态度都不问一下,就把所有的事儿都安排好了,你就是不接受也得接受,是这个意思?”
“嗯。”竹若点了点头,将已经很低的声音压的更低,“而且他觉得,这场戏是外面那四个自导自演的,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所以他没让人过来。”
“若真是自导自演的,那未免对自己也太狠了。”孟千秋啧了声,摇了摇头,悄声道:
“我看了那伤口,离着心脏近的很,而且正常来说,这都是右手拿刀,若真是苦肉计,右手拿刀不也能达成目的。”
“要我说,你就是眼光不好,瞧上谁不好,非瞧上左千晴,要我说,还是云世子好些。”意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竹若,小声吐槽道:
“一开始咱们还担心,在王府怎么溜出去开青楼,这可好,还没嫁过去,就被打入冷宫了。”
“什么打入冷宫,净瞎说。”竹若伸手戳了戳意娘的脑门儿,“我没喜欢左千晴,我当时只是想着,左千晴这个人不错,至少不至于把我当成个工具。”
“结果你就是个活生生的工具人。”意娘继续吐槽道。
她觉得竹若这心态,要是放在现代,能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被人卖了恨不得还得帮别人去数钱呢。
但是这也不能怪她,这古代的女德将女子束缚的死死的,竹若能想着创业,想着开青楼,在世俗眼里,已经是离经叛道了。
“说真的,男人都靠不住,除了自己,谁都不能当谁一辈子的依靠,只有你自己是最可靠的。”意娘又往竹若的身边儿坐了坐,开启了洗脑模式。
“我和你讲,这婚姻可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么简单的东西,这日子是两个人过的,若是两个人彼此之间没有感情,那就是同床异梦,硬是成了对怨偶。”意娘说着,煞有其事的叹了口气。
竹若听着意娘这些个之前会让她觉得大逆不道的话,颇有感悟,她和左千晴之间,虽不算感情深厚,但也能算的上是相识的。
相识的都况且如此,那仅仅凭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之前见都未见过的,这日子可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