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小,那我就是三妹了,不过我可没有千秋姐这么有钱……”
意娘说着,将刚才孟千秋给自己的一千两也放在了竹若的手上,说着不忘俏皮的眨了眨眼,俏声道:
“那我也将这一千两银子当做见面礼好了,不过可要说清楚,我这一千两,五百两是给二姐的,另外五百两是替大姐入了股的。”
这两个人这么一弄,可是给竹若弄的愣住了,毕竟这两千两可不是小数目,现在竟然就这么当成见面礼给发了出去……
竹若攥着手里的两千两银票,能清楚得到感受到银票上的温度,那是他们两个的温热的体温,她一时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只觉得这心坎里暖暖的,但是又酸酸的。
竹若抽了抽鼻子,将银票和刚刚的那一沓子银票放在了一起,然后一起揣到了怀里去,故意装作一副不讲理的样子,看着自己对面两张如花的笑颜,挑了挑眉:“那这可就都算你们入了股了,挣了钱分红,赔了我可不负责。”
“你怎得和个土匪似的,知道的叫您一声七公主,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落草为寇的女大王呢。”意娘白了竹若一眼,眼里的嫌弃不言而喻。
“这土匪我是见过的,可不如她这般,比她讲道理多了。”孟千秋捂着嘴笑了笑,美艳的不可万物,看的意娘和竹若两个人眼睛发直。
这同样都是女人,差别和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三日后——
因着晋城离着京城是有一段距离的,竹若是外嫁,不是招婿,所以需得去晋城成亲,所以需得赶着婚期之前便往晋城赶。
而今日,便是竹若离开京城的日子。
瞧着镜子里身穿凤冠霞帔的身影,竹若只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似的,从落水后的灵魂互换到现在,这一切的经历都是她之前想也不敢想的。
她之前虽然有些个小性子,但是绝不会如此离经叛道,和婢女义结金兰,去收留一个京中鼎鼎有名花魁娘子,现在更是还准备去开个青楼。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现在的自己才像是自己,比之前的清猗更像是自己,她可以欺骗自己是被逼的,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她很享受这种自由的感觉,她是乐在其中的。
“我的姑奶奶,够美的了,又在这儿瞧什么呢,马上到了吉时了,咱们还有一堆的流程没走呢!”孟千秋说着,将一块半透明的红色盖头盖在了竹若的头上,左右瞧了瞧,仔细的将盖头整理到四个角是平齐的,这才算完事儿。
而意娘那边也没闲着,将脂粉、香膏和平时需要用到的零零碎碎的都装进了这几日特意找绣娘做出的斜挎包里头以后,又十分细致的按着早就计划好的单子,将物品细细的对了一遍。
除了意娘和孟千秋忙着,就连平时那些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宫女们今儿也都出现了,拿着自己的手上的单子,将需要的带的东西一件件的查验着,生怕除了什么差错。
毕竟这一出去就是些个日子,东西都是需要封箱带走的,若是除了什么差错,她们有十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哪里能不仔细。
“意娘,整理好了吗,快点,别误了吉时。”孟千秋说着,又半掀开竹若的盖头,仔细的瞧了瞧妆面是否完整,头上的凤冠,和小饰品是不是戴的结实以后,这才将盖头给放了下来。
瞧着两个人着急的样子,竹若不禁有些个无奈,她出嫁,这两个人比她一个新娘子还上心。
“哎哟,我的七公主,您这儿收拾好了吗,圣上已经跟外头等了一阵子了。”
这前脚刚收拾好,后脚皇帝身边儿的公公便着急忙慌的小跑着过来了,肉嘟嘟的脸上挤满了笑容,语气里的焦急丝毫不遮掩。
“好了好了。”孟千秋斜扫了那公公一眼,“催催催,再急也得等我们公主这梳妆完毕不是。”
说着,孟千秋将竹若的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往外走去,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着竹若脚下是否有障碍物,而意娘则是带着妆品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走了没几步,一行人便到了宫殿的门前,门口停着一架凤辇,抬风辇的侍卫许是得了命令,今儿穿的也都是红色的衣裳,一个个瞧着便面冠如玉,俊朗非凡,尤其是站在前头的那两个,瞧上去竟是相差无几。
“公主,请吧,这可是圣上特意给您安排的。”随行的公公笑言道,“先前都说圣上不疼您,如今瞧着,您才是顶顶得宠的主儿,除了您,还没那个公主能乘辇呢。”
“父皇仁德,对待子女自是一视同仁,许是怜悯我年纪小,又是远嫁。”竹若说着,便在孟千秋的搀扶下上了辇,在手离开孟千秋胳膊的同时,手指在孟千秋的胳膊上轻轻的拍了拍。
孟千秋瞧着竹若这动作,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虽然是心里不愿,但是还是硬忍着肉疼,在腰间的荷包里头拿了偏片儿金叶子,递给了那公公。
得了金叶子,那公公自是欣喜,又是喋喋不休的说了好些个吉利话,直到这辇到了宫门口儿,这公公才住了嘴。
瞧着到了地方,竹若在孟千秋的搀扶下,提着裙角缓缓的下了辇,一举一动都显得高贵至极,和平时大家印象里的竹若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七公主真不愧是皇室贵女。”
“就是啊,之前都说七公主孩子气的很,如今一看,倒是稳重大方,气质非凡。”
前来送行的不仅是皇族众人,为了显示重视,连朝臣也都一并赶来了,平素大家对竹若已经有了刻板印象,只觉得竹若的礼仪气度皆是不佳。
但如今见了竹若的另一面,和之前一做对比,即便是个普通大家闺秀便能做到的礼节,他们也会觉得能做成这样实属不易了。
再加上今日的特殊性,谁都想说几句好听的让皇帝开心,毕竟这自己的闺女被夸了,那有当爹的能不开心?
果不其然,听着一群朝臣对竹若的夸赞,皇帝的脸上也浮现了笑意,亲自牵过了竹若的手,嘱咐道:“从小就你最不让朕省心,如今你嫁出去了,又嫁的那么远,我这个当父亲的心里头也割舍不下……”
“之前是女儿不懂事儿,给父皇添麻烦了,如今女儿已经出嫁,绝不会再惹是生非了……”
竹若说着,语气里带了丝丝的哭腔,但是这哭意控制的很好,不至于破坏气氛,让左千晴那边儿难看,像是嫁给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又能让围观的人群感觉到父女之间的感情。
其实竹若很是懒得演这场戏,但是架不住她父皇想演这出父慈子孝的戏,她也只能接着。
“唉,你这远嫁,身边儿上没几个侍卫,实在是不成样子,所以父皇特意在锦衣卫里头给你挑了几个,以后便跟着你,月俸照由户部来出。”皇帝说着,将目光转向了左千晴,含着笑意问道:“驸马爷不会不乐意吧。”
“自然不会不愿意。”左千晴脸上的笑意无懈可击,“但是圣上叫错了,您既然把公主嫁给小婿,那便不能称为驸马,该叫公主殿下一声世子妃才是。”
听左千晴这么说,皇帝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朕真是老糊涂了,不过千晴你不介意就行。”说着,皇帝指了指刚才抬辇的四个侍卫,向竹若介绍道:
“前头那两个是一对双胞胎,虽然长得不怎么像,但是脾气和武艺都是没挑的,后面那两个也都是在锦衣卫里头精挑细选出来的,身上都是带着官职的,以后你们要和谐共处。”
竹若看着站在一旁的四个小帅哥,藏在盖头下的嘴角有些忍不住抽搐,她总感觉这不像是给她挑的侍卫,倒像是给她选了四个面首似的。
尤其是听着词儿,怎么听怎么像是去勾栏院里头挑姑娘,那老鸨的词儿,但是不管是侍卫还是面首,这皆是皇恩,她咬着牙也得收着。
谁知道他们四个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任务在身,要是自己拒绝了请求,别说未来的日子怎么样,今天的日子她能不能过得去都是一说,再说了……
多四个打手,不要白不要。
想到这儿,竹若温声道:“多谢父皇,女儿会善待他们的。”
听竹若这么说,皇帝的脸上满是笑意,若是之前的笑意都是逢场作戏,那么现在的笑意就是发自心底的喜悦,又拉着竹若的手,说了好些个话。
其间,竹若不止一次的顺着盖头细小的缝隙偷偷打量的外头,但是怎么瞅都没瞅见淑妃和敬妃,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是想着吉时未到,许是过会儿就能来,心里便也有点念想。
可惜,直到钦天监过来通报,说是吉时已到,竹若都没瞧见两位母妃,只能是任由着皇帝将她送上了马车。
“圣上,咱回去吗。”瞧着一行人已经走远,皇帝身边的公公低声问道。
瞧着圣上目送着马车远去的样子,若是他不知道的,倒还真能觉得是父慈子孝的场景。
只可惜,他是个什么心里都拎的门清的,今儿这一出,都是这位爷演的戏,那七公主看着受宠,其实也是个倒霉的,若是真的受宠,哪里能出嫁的日子都瞧不见自己母妃。
“回去吧,告诉你底下的人,淑妃和敬妃好好看管着,莫要让她们惹出事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