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也不抬，手上飞快地打着字。
她没想到我这么直球，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捏得泛白。
“以前我的朋友圈你每条必赞，每天都会送一束花给我，每天都会接送我上下班，每晚都会做好饭等我，现在，换成我来，你怎么就不喜欢了呢？”
“你是不喜欢这些行为，还是对我，对我们的婚姻厌倦了？”
她的喋喋不休，让我无法集中精力。
以前我缠着她要说法的时候，也这么令人烦躁吗？
既然话赶话，说到这了，我也就顺势可以要求她签离婚协议了。
我从公文包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
为的就是这一天。
随时有机会让她签字。
“你又不是第一天收到这个，签了吧。”
我脸上的厌烦不是装出来的。
当初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前方绿灯，她忽然一拐方向盘，车子打了个摆子。
我吓一跳，不由自主地骂她疯子。
她眼睛都不敢眨，怕里面的泪水流出来。
“签字的事，回去再说吧。”
我挑眉，这是她第一次松口。
回家以后，她当晚就收拾了行李，跟我说要去出差。
关门时，她看见我意料之中的表情，眼神再次沉了下去。
缓兵之计而已。
我早就猜到了。
也好，没了她烦我，我可以更好地沉浸式工作了。
那个项目公司很重视，贺源也让我好好干，说不定还能以这个项目为跳板提拔我。
本以为这次她会“消失”挺久，才两天，许哲言就给我打电话了。
他给我一顿劈头盖脸的乱骂。
原来季凝出车祸了，现在正在ICU抢救。
我请了半天假，赶到医院时她正好被推出来，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清醒时她见到我，眼里先是惊喜，后是躲避。
眼珠子乱转，就是不看我。
许哲言守在床边，替季凝声讨我，骂我没良心，老婆都被车撞了还有心思上班，也不知道关心一下，杵在那里跟个门神一样。
我想到那晚她开车时不稳定的状态，叹口气。
情绪不稳定的人开车，基本上都会有路怒症。
她也不例外。
这次幸好只是看起来伤得严重，经过抢救后也就没事了。
我待了一会儿后，看她没什么事，就打算先走。
她苍白着脸问我能不能留下来。
我告诉她，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可不能留下来碍眼。
闻言，她眼里的光彻底灭了。
她抖着双唇，半天说不出话。
前年有一次她也是动了个小手术，那时候把我紧张得不行。
几乎是请了一个月的假陪护她，差点因此丢了工作。
即便如此，我得到的不过是她的冷嘲热讽。
说我没有自己的生活，很无趣呆板，留在医院也是碍眼睛。
当时我的心被伤透了。
一方面面临公司的施压，一方面被她言语暴力。
我只觉得浑身冰凉。
被她亲口说出的话，扎得体无完肤。
后来她随便的一场烛光晚餐，随便的冠冕堂皇的胡话，就成功把我哄好。
怪我爱得没有底线。
现在，射出去的子弹最终正中她的眉心。
她终于知道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