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傻瓜,朝都岂是他们几个这次能轻易到达的地方,他吻了吻陆云袖的鬓边,声音沙哑而又疲惫,“无论生死,这次绝对不抛下你。我会带你回朝都,见阿怀。”
陆云袖点了点头,终于笑了。只要其他人能安全的离开就好,自己与叶隐风,怎样都要在一起,任何人都不会将他们分开。
惠娘垂着头走到树下,看着站在树下的两人,突然明白了为何陆云袖怀着孩子也要步步不离的跟随着叶隐风,他们那么彼此相依,他们无人能够拆散啊。
惠娘声音哽咽了,甚至身子往下一坠,跪在地上,“对不起,叶夫人,惠娘不晓得你的身份,之前唐突了你,更不该……”
陆云袖赶紧弯下腰来搀扶起她,轻声说:“若非惠娘你及时掩护,我夫君恐怕也不会活在这世上。他的命是你给的,我岂能让你下跪,应是我感谢你才对。”
惠娘立时哭了出来,要说当初叶隐风坐在那里,一个个的将村民身上的毒往自己身上引,风神俊秀,光霁如月的外表让她倾心不已,而当追兵来到,他依然决然的毁了自己的面容,却丝毫不减周身的英武气度。惠娘当时想,整个村子若是再无法医治,和这样的男人相守到老,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陆云袖面带苦涩的握住惠娘的手,“你我都是女子,我知道你也欢喜我家夫君,但是……”
“夫人,惠娘早就想开了,似叶大哥这般人,岂是惠娘可以觊觎的。”惠娘转头看向叶隐风,又将目光落回到陆云袖身上,“叶大哥,叶夫人,若是不嫌弃,你二人便权当有缘,认我这个妹妹。惠娘便已十分满足。”
陆云袖赶紧唤了声妹妹,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心里头也搁下块石头,至少惠娘的事情算解决了,她又转头在崔圣之那里取了些银两交给惠娘,允诺若来日能安全到达朝都,便会派人将她接到朝都,绝对不会放她一人在柴家村里受苦。
这时,茯苓与无争相继便已回来,但他们莫不是抹着头上的汗水,显然是方才一径奔跑还是十分疲累的,崔圣之听见动静,拂开车帘低声问:“取到了么?”
无争看了看茯苓,显然是要让他来说,茯苓吐舌说:“唔,虽然中途有波折,但还是得手了,大人,在这里。”
药材被送到车内,崔圣之打开看了眼,的确是西南凤水稀缺却又独有的药材天香果。只是方才茯苓的话令他微微有些迟疑,但刻不容缓,现在时间不多,又需要环环相扣,崔圣之立刻下了车,对站在树下的惠娘交代了如何煎服,如何去除井水里还沉淀的蛊毒,交代完毕后,便从车上将所有准备好的药材都拿了下来,这才回头看了眼来路,“乘着鸣秦王府发现端倪前,我们尽快回去。”
茯苓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默默的忍下。无争抿着唇不说话,陆云袖则转身对叶隐风说:“夫君,我扶你上车。”
藏在村口老房旁边的一个男子忽然间浑身一震,原本捏在手上的传令烟火紧了又松,这正是跟在茯苓无争身后摸过来的沈风栖。沈风栖穿了一身夜行衣,自睿王府连番出事后他也早有风闻他知道沈风景又将陆云袖给抓了回去,但他远在西南无法去探望这个女子,更无法护持她,却也在收到叶隐风便是封尘的消息后,决定痛下狠手。
只有叶隐风死了,陆云袖才会在王府中安心的住下去。他虽与陆云袖无缘无份,但好歹可以见着了却思念。
未过多久,朝都又通过密行的渠道,将新的消息传来,便说关着陆云袖的那个宅院被李依依放了一把火,牵累到整个王府。如今睿王府元气大伤,陆云袖恐怕也死在那场熊熊大火之中。
沈风栖虽然只能看见那个树下女子的背影,这个身形纵然是化骨成灰他也能认出来,更何况那口软糯的江南口音,又岂是旁人所有。
陆云袖……居然还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