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刚才眩晕中站直身子面前就闪过一缕寒光,大刀映衬出一双吊梢眼一闪而过。
她的喉咙一阵凉意,大量的血液喷溅而出,地面,房顶,还有她的身上。
“嗬嗬!”
刘喜伸出双手紧紧捂住脖颈,但只是徒劳。血液像喷泉,不过短短几秒钟她就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刘喜挣扎着想要转身去看,却腿脚一软倒在地上,她唯一看到的只是一双黑色的鞋,鞋底中央被磨破又重新纳上一块。
她极力伸手想要去够点什么,却碰到桌子,一面铜锣掉在地上,发出身后的声音。
“当!!!”
随着这一声刘喜紧扣着地面的手失去了力气,她大睁着眼没了声息。
“哈!!!”
从床上翻身而起的刘喜紧握住自己的脖颈,大口大口穿着粗气。
是梦吗?刘喜喘息着,这个梦太过清晰,她所感受到被一刀摸了脖子的痛感也太过真实。
她环视四周,一眼就看到房屋最中央竹桌上面放置的一面铜锣。
不是梦!刘喜翻身下床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她拿起那面铜锣仔细翻看,果真在铜锣的手柄处看到了一刀长长的划痕。
她拿着铜锣蹲在原地,之前的死亡不是梦而是事实,她刚一来确实被人抹脖子杀了一次。
那现在呢?现在是什么意思。是她又死而复生了,还是游戏又倒带重来了。
刘喜咬着嘴唇,她当时被人摸了脖子死的,喷溅的血液将地面还有屋顶都给染红了,但是现在却并没有,由此可以说明现在的情况应该更倾向于她设想的第二种,她确实死过一次,游戏在她死亡的那一刻被刷新,又重新开始。
那这样就出现了两个问题。第一,是谁杀了她。第二,为什么要杀她。
刘喜这次下的游戏名字叫杀死那个打更夫,由此可见更夫是这个副本的必死人物。
刘喜拿起那面铜锣,她第一次死亡的时候,铜锣掉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音,她周围的邻居住户应该都能听到,但是一直都没人来看。
这个副本的更夫跟周围的邻居关系不好吗,还是因为她是个更夫所以他的铜锣被误敲很正常,又或许是他与周围邻居住的距离比较远。
刘喜神情有些紧张,说实话在家都能被抹脖子这件事给了刘喜很大的压力。
她从纸糊的窗户往外看去,黑麻麻的一片,她不敢出去更不敢贸然的点开油灯。
刘喜之所以如此惊慌,是因为她感受到自己身体的不一样。
她的身体变得沉重,没有了之前的矫健,力气也不大。
而且!刘喜低下头,一马平川,从上往下能看到她穿着布鞋的脚尖!
再扭扭腰感受到了轻微的摆动,她欲哭无泪,这一次她变成了一个男人,不,是一个男孩。
就着洒进屋里的月光,刘喜能看到这具年轻的躯体,他的皮肤很白,手指很是纤细,指甲也呈现出淡粉色。这应该是一具还在发育的年轻的躯体,年龄不超过在十四五岁。
刘喜轻轻放下手中的铜锣,转身坐在炕边,她抬起脚,看到白色的袜子因为踩在土地上沾染黑了底部。
刘喜轻轻叹了口气,静静地在炕边坐到了天明。
天渐渐的亮了,鸡棚里的鸡发出了第一声长鸣,刘喜活动了下僵硬的躯体,站起来穿鞋走到床对面的木橱边,他打开橱柜,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四五身粗麻的衣服,她仔细的翻找了一通,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双足袋。
“吱呀!”
破旧的房门发出一声哀嚎,刘喜从门缝里探出脑袋尖,她左右瞅了瞅才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小院,小院不算小,在她的正前方是一个鸡舍,里边有几只鸡正在上蹿下跳,鸡舍门前空出一人走的小道,后边是菜地。
绿油油的嫩菜上挂着露水,很是新鲜生动。
刘喜居住的右手边有两间房子,一间半掩着门,一间紧闭着房门。
刘喜抬脚走向了半掩着的房门,她顺着门缝看去,是一个灶台,这是一个厨房。
她正往里看着,身后房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刘喜连忙回头,是一个头发银白的老妇人。
“阿婆。”,少年将变未变的声线还显得稚嫩,带着一股子雌雄莫辩的柔软。
“平平。”,这老妇人正是这具身体的阿婆,李王氏。
刘喜赶忙跑过去扶住她的手臂。
李王氏拍了拍刘喜的手,“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啊,是不是饿了?”
“嗯。”,刘喜有些羞涩的点点头。
“好孩子,阿婆去给你蒸个鸡蛋羹吃。”,李王氏去了厨房,转身嘱咐刘喜道,“平平,先去洗把脸,一会再吃饭。”
“知道了阿婆。”
刘喜乖巧的应着,去打开了屋檐下的大缸,从里面用葫芦瓢舀了瓢水,洗了把脸。
她转身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水,使劲的甩了甩。
昨晚凝魂者给她带来了一些消息。
李平父亲是个渔民,打鱼的时候一去不回,他母亲就改嫁了。现在这个家里只有他的阿爷和阿婆。
李平阿爷是个更夫,前几天走夜路摔断了腿,李平才替他阿爷上职打更。
可能是凝魂珠还不稳定,刘喜只能看到些只言片语,碎片化的东西,这些信息还是刘喜自己按照碎片化信息结合猜测的。
“阿婆,阿爷起来了没有。”,刘喜凑到厨房门口,扒着门问道。
“起来了,起来了,你去看看吧。”,此时李王氏正在小心的将一小碗鸡蛋羹放进水里,然后又拿出一个小小的罐子,从中扣出些猪油放了进去。
“一会阿婆叫你吃。”
刘喜看着李王氏不停地忙碌着,小声道,“好的阿婆。”
她转身去了正屋。
此时的李立刚起,他依靠着腰垫,靠在墙上。
“阿爷。”
李立看着李平,布满褶子的脸笑成一朵花。
“平平,怎么不多睡会?”
“我睡好了。”,刘喜凑到李立跟前,“阿爷,你腿今天舒服点了没。”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更可况是李立这个老年人,他磕碰一下要休息好久。
“快好了,阿爷很快就能上职了。”,李立满脸慈爱的看着他唯一的孙子。
李王氏很快做好了早饭,刘喜将鸡蛋羹一分为三,一份合着白面饼子端给了李立。
“平平吃吧,阿爷不吃。”,穷苦人家能吃多少白面,这些白面都是留给李平吃的。
刘喜放下饭一言不发的就跑回正堂。
她将一份鸡蛋羹舀在李王氏的碗里,拿起一个玉米面合着粗面的饼子埋头吃了起来。
“你这孩子。”,李王氏嗔怪了她一句,红着眼吃了那一小份鸡蛋羹。
吃晚饭刘喜帮着李王氏收拾了餐桌又刷了碗,这才提出要出去逛逛。
李王氏在围巾上擦了擦手,转身去里屋拿出几个铜板递给刘喜,“拿着,去买点粘牙糖吃。”
刘喜龇着大牙,“谢谢阿婆。”
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李王氏看着小孙子活泼的背影很是开心,从他爹死了娘改嫁了,这孩子一直就不爱说话,谁知道提着他阿爷打更以后人也活泼多了。
果然,这孩子就不能据在家里,还是要多出去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