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抓着脖子从上官澜身后走出来:“秦王,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上官珏呵呵两声。
“真话怎么说,假话又怎么讲?”
林舒也呵呵两声。
“秦王今年三十有六,比舒儿大二十多一岁。秦王府妻妾成群,儿女满堂,据说孙子上个月都出生了。舒儿这么小就去秦王府当继母,当奶奶是真的真的不合适。”
上官珏的眉头抖了好几抖,脸上的皮也跟着颤了好几颤。
“林三小姐居然介意本王的年龄?本王三十多岁可正值壮年。当今皇上五十有五,去岁选妃还召进宫几十位妙龄少女。林三小姐这明着是嫌弃本王,暗地里难不成是在变相羞辱皇上?”
林舒顿时头皮发麻,眼睛发蒙。我就说了句真话,这家伙却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这个世道羞辱皇上,脑袋足够掉两次的了。
立刻赔上笑脸,笑的狗腿的眼睛都要找不到了:“所以,这是假话啊。秦王人中龙凤,成熟稳重,舒儿怎么会介意秦王的岁数呢。岁数大的男人更会疼人啊。”
秦王的脸色缓和下来。
林舒暗暗松口气。
“舒儿想说的真话是,我一个边城来的小土鳖,规矩不懂,礼仪不知,在国舅府里都天天闹笑话,惹的一帮人不痛快呢。若是去了秦王府,红袖添香是什么我不知道,给秦王添堵是肯定的。舒儿有自知之明,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学规矩,学做人,而不是嫁人。皇后娘娘,您说呢?”
慧皇后慈蔼道:“舒儿不懂规矩毛手毛脚本宫可是已经领教了。那日刚进昭和殿,就打翻了翡翠茶碗,茶水撒了八皇子一身。要不是八皇子大度,舒儿少不得一顿板子。这样的舒儿若是去了秦王府,不定怎么气的秦王无心朝事呢。”
上官珏直接对上慧皇后:“那母后意思是……”
慧皇后招了林舒到身边,拉着她的手拍拍道:“这样吧,既是本宫娘家的姑娘,那就本宫负责教她。明天本宫就召舒儿去宫里,请专门的姑姑教她规矩和女德。至于秦王呢,本宫会从大臣家仔细挑个能写会画,温婉可心的人儿送去秦王府,给秦王解闷。秦王,你觉得这样可行么?”
上官珏绷着脸,下巴都要压到脚面子了。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气氛又一度死寂的时候,一直当隐形人,没有存在感的丽妃欠身一句。
“妹妹觉得姐姐思虑甚是周全。林三小姐边城来的,那边民风开放,不如京都这边规矩礼仪多。找个宫里的姑姑好好教她是有必要的。而姐姐答应给秦王找个贴心的侧妃也不算食言。”
丽妃话落,上官醇就开口:“臣附议,母后思虑周全。”
赵宁汝拱手:“臣附议,皇后娘娘思虑周全。”
凌飞度拱手:“臣附议,皇后娘娘思虑周全。”
大部分人一起:“皇后娘娘思虑周全。”
上官珏如今再是大权在握,也毕竟只是一个臣子。有人支持他,就有人反对他。这么多人面前公然挑战皇后的话,那明天指不定又有几道书上去皇上跟前告状呢。
“多谢母后为儿臣着想。如此也好,就先让林三小姐去宫里学规矩。等她规矩学好了,再送去我秦王府也不迟。”
慧皇后袖笼里的手猛地攥紧椅子扶手。
秦王简直太嚣张,仗着如今在手的权势就有恃无恐。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竟然还不肯让步。
上官珏随后说还有公务,第一个离场。
被扫了面子的慧皇后气的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慧皇后气呼呼的走了,琳琅这个小棉袄自然赶紧跟上。仆人自处的丽妃跟上,老实怯懦的上官醇跟上。然后其他的妇人走了,小姐走了,公子走了。最憋屈、倒霉、窝火的赵宁汝也只能走了。
一场热闹的击蹴不欢而散。
想借着这场蹴鞠要恩典的上官澜,没想到秦王会不请自来,会不给他面子的赢了击蹴,还会先他一步要恩典。
偷鸡没成差点米都丢了。
上官澜很郁闷,见林舒和哥哥、侍卫也要离开,过去一把拉了林舒就走。
林玥伸手将林舒的另一只手拉住。两个人拔河似的谁也不肯不松。
凌飞度上前挡在上官澜面前:“八皇子,你这是做什么?”
上官澜道:“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和舒儿单独说几句话。”
林玥和凌飞度一起去看林舒,林舒微笑:“没事,皇家别苑的安全肯定有保障。就是去说说话,我很快就回。”
林舒开口了,林玥才松手,凌飞度才放行挪开。
行宫里有一天然湖,湖水清澈,游鱼可见。荷花连片,美不胜收。
“就儿风景好还清净。”林舒停脚,转头看着上官澜:“表舅舅,你有什么话想和舒儿说,就在这儿说吧。”
上官澜立刻一脸关心:“舒儿,秦王跟母后要恩典的时候是不是把你吓坏了?”
林舒哼一声:“我不是吓坏了,我是气坏了。那秦王也太好笑了吧,居然平白无故的就想要我进秦王府,做什么侧妃。”
上官澜勾起唇角:“秦王倒也不是平白无故。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要是男人看到舒儿倾城容貌,都会想据为己有。”
林舒斜睨上官澜:“那表舅舅也是男人,你难道也想将舒儿据为己有?”
上官澜的心思被林舒直白的问出来,尴尬瞬间爬了满脸。
转头,轻咳一声,才道:“表舅带舒儿来这儿,就是想跟舒儿说这件事。秦王从小独占欲很强,只要是他看中的东西,就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得到。得不到,宁可毁掉。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我也是希望舒儿再自由自在多玩儿两年的。但现在秦王觊觎舒儿美貌,舒儿必须早做打算了。”
林舒一眼看穿上官的小心思:“听表舅舅这话,你是给我打算好了?”
上官澜点头。
“母后明日召舒儿进宫学规矩只是缓兵之计。但如果这段时间,我请父皇为我们赐婚,那秦王即使不甘心,也不会再来抢。我可是皇后嫡子,还是父皇最喜欢的小儿子。秦王跟谁争,都不可能跟我争的。”
林舒故意若有所思的想想,想完后不点头也不摇头,而是问:“你有当储君的打算么?你想将来坐新汉第七位君主么?”
上官澜眉头簇起老深,清润的眼底也凝重起来:“舒儿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