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我问。
镜子李摸着下巴想了片刻，然后道：“好吧，告诉你也无妨。”他站起来，走出镜中的房间。
等了片刻，他也没回来。
我看着镜子小张，他做了个耸肩的动作，意思是自己也不知道，这个老李搞的什么鬼。
又等了一会儿，门开了，镜子李抱进来一个古怪的箱子。
这箱子大概半人多高，最诡异的是，四面箱壁写满了某种经文，文字都是用黑墨写的，极像蝌蚪。
整个箱子看起来，透着一股古香古色的沧桑感。
箱子立在地上，还有个小门。
镜子李慢慢打开这道门，这一开，里面并不是空的。而是站着一个小人。
这个小人斜肩拦背披着一条深红的布，看起来就像是迎宾人员带的那种迎宾带。
这条红布挡住了他大部分身体，上面也是曲里拐弯写满了符。
“这是……”我迟疑地问。
镜子李轻手轻脚把小人搬出来，放在地当间。这么一看，就清楚了。
我头皮一阵酥麻。
这个小人在光下，五官看得很清楚，竟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身上有微弱的金光描边。
“这，这是什么？”我问。
这有点吓人了。
镜子李道：“这是你在镜子里的映照，相当于另一个你。我的法术原理是，把你童子身的因果，业力和阳气都转移到这个小人身上。”
我眨眨眼，努力消化他说的话。
镜子李道：“这么说吧，就是你的神通和业力进行剥离，然后转移。因为它们都是能量。物理学过吧，能量是守恒的，不会消失，所以只能转移。”
我有些明白了：“我身上关于童子身的这些东西，都转移到这个小人身上，我就是普通人了。”
镜子李点点头：“但问题就出在，你在陵园遇袭，生死一刻，冥冥之中不知触发了什么机制，使得这个小人身上，已经转移走的阳气，又回到了你的身上。”
我喉头动了动。
“那天，我正在静默，就听到小人身上发出声响，赶紧过去查看，他的身上出现了一道裂痕。”镜子李道：“它身上原本有金光的，完全黯淡下来。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顿了顿：“如今你来了，这个谜才解开。”
“那，那接下来怎么办？”我问。
镜子李道：“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把你童子身带来的神通和业力因果都转移到这个镜中小人身上。但因为在你身上发生了逆转移的现象，我一时也搞不懂。”
镜子小张道：“马玄，看你个人意愿。你是想就此罢手，还是继续做下去。”
镜子李点点头，表示认同。
他又加了一句：“再往后发生了什么，谁也不能给你保证，自己拿主意。”
我抹了把脸，脑子乱糟糟的，也没有思考，完全就是凭直觉做出判断。
“继续吧。”我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我累了，不想折腾了。”
“嗯，那就这样吧。”镜子李道：“小张，把灯关了吧。”
镜子小张心领神会，把镜室的灯关闭，顿时一片黑暗。只是诸多镜子，映照出无数个我，在黑暗中呆坐。
镜子小张悄然退出，把门关闭。
镜子李开始作法，还是像上次一样，我疲惫至极，眼皮子重似千斤，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公寓二楼的床上。
我起来之后，神色恍惚，看着黑沉沉的房间，竟然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年。
我赤着脚，从二楼走下去，到一楼客厅，看到镜子小张正在擦一面古镜。
他看到我醒了，非常高兴：“马玄，法术很成功。”
我的心脏咚咚跳：“我，我现在是普通人了？”
说着，我抬起右手，对着地面喷出一股阳罡气血，深红色的液体喷出来，落在地上。
我的脸色一变，再体验一下身体的感觉，有些虚弱和疲乏，还有些冷，有些不舒服。
“这，这怎么回事？我的阳气在不在了……”
镜子小张道：“你现在的情况很特殊，你和镜子里的你，现在是同体异形。”
我张着大嘴，问啥意思。
镜子小张道：简单的说就是，你童子身的神通和业力其实都已经转移到了，到了镜子里的你身上。你现在所用出的气血，其实在调用它的能量。”
我快速眨眨眼。
“镜子里的你相当于一个储备箱，把你的阳气都放在那。而你现在的身体已经是个普通人了。只不过你还能调用储备箱里的阳气。”
镜子小张道：“所以你现在不算是彻底完事，还需要最后一步，切断自己和镜子里那个你的联系，就大功告成啦。”
“就是说，我现在依然不能同房和结婚。”我说。
镜子小张点点头：“保险起见是这样的。谁知道业力和因果会不会逆行。只有彻底切断你和镜子的关系，你才是一个普通人。”
“我该怎么办？”我问。
镜子小张道：“还差最后一个邪物。”
我喉头一紧，“你别玩我，还要再搞一个邪物来？”
镜子小张点点头：“这个邪物没有什么要求，你搞来一个就行。我也不给你推荐了，你自己搞吧。反正是越快越好。”
我周身疲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揉着眉头。
镜子小张道：“你也别丧气，唐僧取经还九九八十一难呢，人活着不就是西天取经吗？”
他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你本来就不是普通人，现在硬要做普通人……散尽能量，也是需要能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