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实在是太痛苦了,我正想抱抱她,只见干尸像是有了应激反应,冒出无数的舌头,把我阻在外面。
用血喷不行,硬往下拔也不行,眼瞅着宁宁遭罪。
她说不了话,不停地哭,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我心如刀割,还不如自己遭这个罪。
我颤着声音问圆通,长老,该怎么办?
圆通道:“据目前我们对亡灵蚯蚓的了解,除是好除的。你和柏林,用出自己的气血,就能把它消灭。但那是你们,我们不是童子身的,气血没那么充足,就麻烦了。”
他叹口气:“上天有好生之德,让这位女施主去我庙里。我来超度,好好研究一下,看看除了你们的气血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克制亡灵蚯蚓。”
张柏林在旁边朝我点头:“行,就这么办吧,圆通是可以信赖的。”
我们几个上了车。
只有我和宁宁会开车,但宁宁这个样子是开不了的,我是心乱如麻,情绪跌到低谷。
车钥匙插里面,好几次都没打着火。
张柏林让我冷静一点,好好开车甭想别的,我们几个人的命都在我的手里。
我深吸口气,从后视镜能看到宁宁的痛苦样子,强忍着不再去看,好好开车。
从陵园墓地出来,按照圆通的指引,直接开到了青山寺。
圆通找来几个和尚先安排我们住宿,然后带着宁宁走了,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我和张柏林一个房间,外面是黑沉沉的天,哪有心思睡觉。我们两个聊天聊了一晚上。
第二天上午,有和尚告诉我们,说主持有请。
到了圆通的办公室,老和尚也没泡茶,只是在捻佛珠。见我们到了,便说道:“宁宁施主留在寺里,你们两位该忙就忙,留下并无益处,随时等我通知。”
我十分不甘心,说要见宁宁一面。
圆通摇头,说何必呢,见一面徒增相思之苦,其他什么都解决不了。
张柏林拉着我的手,悄悄说:“你身上还带着骨灰呢,赶紧去办你的事啊。这头交给这些和尚,没问题的。”
我咬了咬牙,只得作罢,和圆通承诺了很多好话,只要宁宁安康无事,我就给青山寺投钱,重塑佛陀金身!
圆通没表态,态度淡然,挥挥手让我们离开了。
我先把张柏林送回去,他的父母都到了,一家三口团聚。我则是心急如焚,联系镜子小张,要把骨灰送过去。
镜子小张就在省城,把地址发给我,让我过去。
现在的心态实在不适合开车。便打了个顺风车,直接到了省城,找到了镜子小张。
镜子小张在省城居然有一套公寓,上下两层的,带我进来。
“怎么样,东西拿到了?”他问。
我把小布袋的骨灰拿出来,递给他。
镜子小张眉头动了动:“好邪门的气息。”
我苦笑:“为了这么一小包东西,人是死的死伤的伤,连我女朋友都……”
镜子小张很震惊:“宁宁也受伤了?”
我把情况简略说了一遍。
镜子小张沉默了片刻,道:“那就交给老李吧。此物交给他,可以在镜子世界里进行研究。镜子是隔离世界,怎么研究都不会影响到现实。他可以很方便的施展拳脚,尽快拿出方案。”
我多多少少心里有了底,抱抱拳:“有劳了。”
镜子小张把我带到楼上。
此地另有洞天,楼上表面看是普通家居,侧方有个不起眼的小门,我还以为是厕所门。
谁知道他用钥匙打开门,这么一进去,我就愣住了。
只见满屋都是镜子,一扫而下,至少成百上千面。
这便是镜室。
从认识郑林开始,一直到现在拿到骨灰。其中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几次生死一线,现在宁宁也搭进去了。
我抹了把脸,坐在这里,真是不容易,一步一血泪。
镜子小张也没有废话,还是按照上次作法的状态,让我盘膝面对主镜坐好。
时间不长,主镜里出现了另一个镜子世界的画面。
镜子李坐在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里,正面向主镜的另一面。他打了个响指,我们能i彼此听到声音。
他先寒暄,问我近来可好?
我苦笑着摇摇头。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我已经不想再说了,累了。
镜子李没有多说什么,问我东西拿到没有。
镜子小张走过来,伸出手,手掌心是装着骨灰的小布包。
镜子李点点头,盘膝坐在地上,双手叠放膝头,就要开始作法。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赶忙道:“前辈!”
镜子李问有什么事。
我赶忙把身体最近的变化说了一遍,说本来消磨掉了一半的阳气,不知为什么好像又恢复了。
镜子李猛地一震,看样子特别吃惊,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吸了口气说:“我说嘛,我说嘛……”
“前辈,怎么回事?”我急着问。
镜子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详细询问我是怎么发现阳气恢复的,又是在什么情境下发现的。
我赶紧说起来,说被一个妖道控制,他要在我的身体里寄生亡灵蚯蚓,就在生死一刻,我的阳气恢复了,给他打跑了。
“原来……如此……”他喃喃地说。
“前辈,前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急着问:“这关系到我的前途,我想消磨掉阳气,不是要增长它啊。”
镜子李长叹一声:“我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也可以瞒下去。但是以后并不能保证你不会遇险。而你一遇险,到了生死一刻,激发生存本能,就会恢复阳气。”
我听得愣了,看着他。
镜子李道:“这一切和我在你身上用的法术,有很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