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幼不幼稚啊!”我想推开他的手,却推不开。
突然蒋柯雨不知从什么地方冲出来,一拳打在了汪海成鼻子上,汪海成捂着鼻子倒在地上,旋即,两个人在地上扭打起来。
店里的顾客纷纷凑了上来,对着我指指点点,有猜想我是人妻背叛丈夫的,有说他们是为情大打出手的。
“别打了,喂,干嘛呢,好好说话,别打了!”我的声音淹没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他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都在不停挥舞着拳头。
“怎么办?”我急得想哭,这两边哪一个人被打坏了都是我的责任。
围观群众纷纷说:“报警吧”
“对啊,报警吧!”
“喂,110吗?”来不及思考,我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局里两个脸上带伤的男人坐在一起,却扭头不看对方。
警察了解了事情始末,只让我们给了店家一些赔偿金就放人了。
走出门口,汪海成妈妈抹着眼泪拥抱着我说:“真真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
“伯母,您好好保重,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和他结婚了,很抱歉。”
11
我拿到的卡里一共有23万,我把钱分别转给爸妈和蒋玉,又找房东说情续租,还好房子还没转租出去。
当时刚毕业的我们没有多少钱,我和汪海成千挑万选选了这个交通便利装修精致的小单间,合租了下来。
窗台上逐渐多起来的花草植物都是他养的,我们吃饭的餐桌就对着阳台。
这是一个“握手楼”,对面的男人没工作,每天往家里带不同的女人。
他和他老婆在我们每天吃饭的时候都会上演连续剧,每天窗帘打开就有现实版狗血剧供我们下饭。
对面被困在窗户围起来的方块里面,我时常向他吐槽,我怀疑我们真的生活在楚门的世界里。
我在家整整瘫了两天。
那两天是我人生中最为灰暗的两天。
生活中缺少了一块巨大的拼图,我整个人像被抽取了灵魂,孤零零在人间游荡。
隔壁的争吵声又闷闷地传来,窗帘拉得死死的,我现在没有心情关注日日千篇一律的狗血剧情。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应该是蒋玉,她早上说公司发了礼品要给我送一点来着。
我随便裹了件睡衣开门,门口站着的却是蒋玉的弟弟。
“钱真,早啊!”他充满元气地对我打招呼,左手提着饭盒右手提着礼盒塞给我,”我姐刚出门,工作上又临时有事,刚好我今天没课,所以让我拿过来。”
“谢谢,辛苦你了。你怎么来的,进来坐会吧?”我接过手里的东西,顺便客套地说着。
“骑车来的,你家也太远了。”他没有动,说:“还有,你,不冷么?”
“冷?”我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才发觉我胡乱套的睡衣竟只系了中间两个扣子,衣领和下摆敞开着露出大片的皮肤,我惊叫一声“啊!!”,便径直跑进屋内。
12
在洗漱间收拾一番后,我走出来将沙发上的堆成堆的衣服挪开,说:“请坐。”
他乖巧地坐下,说:“我姐的上司有点烦人。”
“怎么说?”我坐在餐桌旁,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
“他一个离异的男的,总是私下找她,今天又把我姐叫过去,让她做本来是秘书该做的活。”他观察着窗对面那对夫妻说,那两个人还在吵个不停。
“我见过那个上司,虽然离异,但是好像才二十九岁还挺年轻有为的,让蒋玉找他付点加班费咯。”
我打开饭盒,热气一下子糊住我的镜片:“哇,羊蝎子,好久没吃这一口了。”
看样子炖了很久,肉松散地挂在骨头上,骨头横截面像一个笑脸。
土豆加了很多块,圆滚滚的,看起来很软糯。
“我姐说那个男的对她工作上很照顾,可我还是觉得他很烦。”他轻轻地说,随手拿起了脚边一本旅行册,举起来说,“我能看吗?”
“当然。”
那本旅行册是我从咖啡店带回来的,上面是各个国家的热门旅游地点,热带的岛屿、北欧的雪山,还有各种风情民居的摄影,每页还贴着详细的便签纸,罗列了我做的旅行攻略。
可是汪海成放小长假时嫌人多,休年假又嫌不够热闹,于是计划被一年年搁置。
“不想让你姐嫁出去?你是姐控吗?”我漫不经心地问道,突然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合时宜。
他翻动册子的动作停了一下,显得有些迟疑:“额。倒也不是,只是觉得离过婚的男人和未婚女性在一起有些别扭。”
“不过.....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对我说的话。”
“什么?我跟你说过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从前和他有过什么接触。
“你忘了?暑假的时候,你和我姐的那帮狐朋狗友整天在我家看《流星花园》。”
“有点印象。”
“然后你们对着里面的男主角犯花痴,我姐还说以后要嫁给花泽类。”
“有点印象!”
“你说你不一样,她们说的太不现实了,你说,二胖长得像言承旭,等他瘦下来要和他结婚。”
“哈哈我都不记得二胖是谁了。”
“二胖就是我呀!”
13
我顿时傻了眼,我是记得经常在朋友家见到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在我们叽叽喳喳看偶像剧的时候,他总是安静地坐在小椅子上看着小人书。
但是时间过去太久,我完全忘了自己说过那种话,还是对当时在上小学的小胖子说的。
而且我也完全不能把面前这个虽然有些肌肉但是看起来挺苗条的男人,和那个记忆中肉球一样的小胖墩联系起来。
为了掩饰尴尬,我开始打起了哈哈:“童言无忌,你不说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这样啊,当时我可真当回事了,你童言无忌,可吓坏我了,当时我还在想怎么跟我女朋友解释呢。”
“蛤?女朋友?你那时候不是才上小学,我想想.......应该是六年级吧?而且你还那么胖!”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出口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我连连道歉:
“对不起,如果冒犯到你的话。”
“没关系,不过你说的那句话坚定了我减肥的决心。”他的手停在山林那一页。
我开玩笑地说:“减肥是因为从小就暗恋我吗?”
“我可以约你吗?”他没有搭茬,话锋一转,抛出一个让气氛尴尬到极点的问题。
出人意料的回答让我瞪圆了双眼:“啊?”
“我是说这个,红湾山。”他举起册子,打开的那一页是那片红色的山林,“这里的景象看起来挺漂亮的,而且你好像做了很多攻略,我们去这可以省很多事。”
原来是约我去旅行啊,我长舒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心里却有些小小的失落。
和汪海成那种日系文艺青年不一样,蒋柯雨一看就是那种热爱运动的阳光男孩。
从前受言情小说影响,我一直对高冷有阴郁气息的异性颇有好感,每次都是我苦苦追求。
第一次和热情得像火一样的异性相处,我突然觉得,长期阴暗潮湿的心底有一束阳光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