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俊承没有留意到两人的脸色，道：“嘉柔，快说说，那俩老狐狸又怎么欺负你了？”
钟嘉柔叹了口气，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将最近遇到的刁难细细道来。
她谈得好好的项目突然被大哥以集团战略调整为由叫停；
申请的必要预算被二姐各种理由卡住；
手下几个得力的员工被陆续调走；
甚至公司里开始流传一些关于她“能力不足”、“靠关系上位”甚至更难听的谣言。
“…最过分的是,姑妈前几天又在家族群里阴阳怪气，说些什么女孩子终究要嫁人，股份握在手里不如换点实在的。”
“甚至…甚至暗示我爸妈当年出事是因为…”
她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低下头，强忍着委屈和愤怒。
杜俊承气得一拍桌子：“放屁！他们就是眼红！”
“嫉妒小舅当年最能干！嫉妒外公以前最疼嘉柔！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陈默递过一张纸巾，安慰道：“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他们目的很明确，就是逼你主动放弃股份，或者在你犯错后低价收购。越是这样，你越要稳住。”
他顿了顿,问道：“你们集团的艺术品投资业务，现在情况怎么样？”
钟嘉柔整理了一下情绪，回答：“这块业务现在归我分管，但大哥二姐盯得很紧。”
“之前父亲留下的几位老师傅，这几年也被边缘化或排挤走了不少。”
“这是一个突破口。”陈默目光锐利起来。
“这是你父亲曾经的领域，你有天然的法理和情感优势。”
“如果能在这里做出成绩，最能堵住那些人的嘴，也能争取到一些元老的支持。”
“可是…”
钟嘉柔有些犹豫,“我对古董鉴定的了解很有限，公司里现在能信任的专业人士也少…”
“怕什么！”杜俊承又来劲了，“有陈默在啊！”
“陈默那双眼睛，比什么仪器都准！是吧老陈？”
陈默微微一笑：“略懂一些。或许可以帮你看看。”
他话音一转，问道：“你们集团在这方面有什么活动吗？”
钟嘉柔想了想，说：“过几天，集团内部好像有一批抵债过来的古玩要处理，数量不多，价值一般，可能会搞个小型的内部拍卖或者评估会。”
“大哥昨天还说让我负责，锻炼一下…”
她露出一丝苦笑，“估计又是想看我出丑。”
“好，就从这个开始。”陈默点点头。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
听到“我们”两个字，钟嘉柔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一些。
她看着眼前这个总是波澜不惊的男人，第一次在家族的沉重压力下，感受到了一丝可靠的支撑。
杜俊承更是兴奋不已：“太好了！终于要开始反击了！我都等不及要看那帮人惊掉下巴的样子了！”
几天后，杜俊承弄到了两张沪都一个私人艺术收藏展开幕式的邀请函。
这种场合，是沪都名流和收藏圈人士社交聚集的地方。
“陈默，收拾帅点！”
杜俊承自己穿得人模狗样，还扔给陈默一件崭新的阿玛尼衬衫。
“今天估计能碰到老朋友，咱们气势不能输！”
陈默无奈地换上了衬衫，但挺拔的身材和沉稳的气质，让他穿什么都自有一股气场。
展会设在黄浦江边的一个现代艺术馆里。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杜俊承一进去就熟门熟路地跟几个认识的人打招呼，眼神却像雷达一样四处扫描。
“来了来了！”
他压低声音对陈默说。“十点钟方向，我大舅二姨，还有赵晟、孙炜那几个跟屁虫也来了！”
果然，只见钟耀文、钟慧敏夫妇正和几个人谈笑风生，赵晟和孙炜也围在旁边，一脸谄媚。
杜俊承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夸张的笑容，拉着陈默就走了过去。
“哎呀！大舅！二姨！这么巧啊！你们也来啦！”
杜俊承大声打着招呼。
钟耀文转过头，看到是杜俊承，脸上公式化的笑容淡了几分，目光扫过他旁边的陈默，带着一丝审视：“俊承啊，这位是？”
“哦，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好的哥们儿，陈默！云陵市古玩界的这个！”
杜俊承翘起大拇指。
“陈默，这就是我大舅，钟氏集团CEO，这位是我二姨。”
陈默微微点头，不卑不亢：“你们好。”
钟耀文和钟慧敏上下打量着陈默。
虽然陈默换了衬衫，但在他们看来依旧普通，眼神中的轻视毫不掩饰。
“古玩界？陈先生在哪家拍卖行高就？还是自己开了家大店？”
钟慧敏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
“小生意，澄心堂，不值一提。”
陈默语气平淡。
“澄心堂？”
钟耀文做出思考状：“没听说过。沪都好像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大拍卖行吧？是地方上的？”
“一个小店而已。”陈默依旧淡然。
这时，赵晟和孙炜凑了过来。
赵晟皮笑肉不笑地说：“哟，这不是陈老板吗？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怎么，沪都的酒吧玩腻了，开始混艺术圈了？”
孙炜也跟着阴阳怪气：“陈老板眼力好，运气更好，说不定今天又能捡个大漏呢！是吧？”
他们显然是想在钟家人面前揭陈默的老底，暗示他是个不上台面的暴发户或者骗子。
钟耀文和钟慧敏闻言，脸上的鄙夷之色更浓了。
杜俊承气得想骂人，陈默却轻轻拉了他一下。
陈默看着赵晟和孙炜，忽然笑了笑：“比不上赵少和孙少家底丰厚，可以随便买着玩。”
“我只是个开小店的，靠眼力吃饭，运气嘛，时好时坏。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赵晟手腕上新换的一块表：“有时候眼光不准，容易交学费。”
“赵少这块新表表盘颜色挺特别的，就是这月相窗口的做工，有点赶工痕迹，下次买的时候得多看看。”
赵晟脸色瞬间一变，下意识地捂住了手腕。
他这块表确实是新买的，而且还是托人从国外带的，难道…
孙炜想帮腔，陈默又看向他：“孙少气色不太好，抱歉啊，上次那条项链我扔去给狗带了。”
“什么？你……”
“火气别太旺，太旺伤身，建议喝点菊花茶下下火。”
孙炜想起那晚的耻辱，脸一下子涨红了，气得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