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钟氏集团艺术品投资部的仓库里。
气氛有些微妙。
钟嘉柔带着陈默和杜俊承,以及部门里仅剩的两位老鉴定师,看着眼前这批刚从某个破产老板那里抵债回来的“古董”。
这些古董种类杂,数量虽然不多,大多是些瓷器、铜器、杂项,蒙着一层灰,看起来确实不太起眼。
钟耀文的助理也在一旁,名义上是协助,实则是监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慢。
“钟经理,钟总交代了,这批东西尽快处理掉,好让公司回笼资金。”
“不过钟总也说了,这里的价值不高,您看着办就行,也算是练练手。”
助理语气平淡,却暗藏机锋。
那两位老鉴定师粗略看了看,也摇摇头:“经理,东西确实普通,没什么大漏可捡。”
“有几件清中期民窑瓷,几件晚清仿明的铜炉,价值也就几十万顶天了。尽快估价上内部拍卖吧。”
钟嘉柔心里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看向陈默,眼神带着询问。
陈默自进来后,就看似随意地踱步,目光扫过那些堆放着的器物。
在金瞳的视野里,大部分东西都笼罩着灰雾,意味着价值不高或年份浅。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沾满油污的木箱时,瞳孔微微一动——那箱子里,有淡淡的金色光晕透出!
“那箱是什么?”陈默状似无意地问,指向角落。
助理瞥了一眼,撇撇嘴:“哦,那个啊,好像是搭头,装了一堆破铜烂铁和旧工具,之前放库房角落占地方,这次一并清理过来了。没什么用,准备当废品处理的。”
“能打开看看吗?”陈默问。
助理虽然不耐烦,但还是让人打开了箱子。
里面果然是一些生锈的扳手、凿子、旧秤砣之类的杂物,还有几个黑乎乎、形状不规则的金属疙瘩。
两位老鉴定师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
杜俊承也嘟囔:“陈默,这破烂有啥好看的?”
钟嘉柔却相信陈默不会无的放矢,示意工作人员把东西都拿出来。
陈默蹲下身,拿起一个沾满黑色油污和锈迹、拳头大小的金属疙瘩。
他掂量了一下,又用手指抹开一小块污垢,露出底下暗黄色的金属质地。
他的指尖感受到一丝极其微弱的,独特的冰凉触感和能量波动。
“这个,”陈默抬头,对钟嘉柔和那两位老师傅说,“如果没看错,应该是明代中期的一尊纯金錾刻藏传佛教‘马头明王’小像,只是被后期恶意包裹了一层铅锡合金并做旧掩盖了。重量和露出的这点金质不对。”
“什么?金子?”
“马头明王?还被包起来了?”
众人都愣住了!
那助理也瞪大了眼睛。
两位老鉴定师立刻凑上前,拿出放大镜和强光手电,仔细查看陈默指出的地方。
越是细看,他们的脸色越是震惊!
“这…这质感…好像真是金的!”
“看这缝隙!确实有双层包裹的痕迹!”
“如果是真的,这分量…这工艺…”
两位老师傅声音都颤抖了。
明代金佛,还是藏传佛教题材,这价值可就完全不同了!
超这整批货的价值!
钟嘉柔的心脏砰砰直跳,她强压激动,立刻吩咐:“立刻把这尊佛像送去技术部做无损检测!小心点!”
结果很快出来:外层确为铅锡合金,内部核心为高纯度黄金!重量高达八百多克!初步判断年份与陈默所说吻合!
消息传回仓库,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助理脸都白了,一句话说不出来。
两位老鉴定师看着陈默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敬佩:“陈先生,您这眼力,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
杜俊承直接蹦了起来:“哈哈哈!牛逼!陈默!你太牛逼了!从废品堆里捡出个大金佛!我看谁还敢说这批货不值钱!”
钟嘉柔看着陈默,眼中光彩流转,激动、感激,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倾慕。
她走到陈默身边,低声道:“谢谢你,陈默。”
陈默只是淡淡一笑:“运气好而已。”
这件事很快在小范围内传开。
钟嘉柔负责的项目不仅没有不值钱,反而凭空捡了个大漏,估值瞬间翻了几十倍!
这让一些中立股东和员工对这位年轻的经理刮目相看。
钟耀文和钟慧敏得知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当晚,杜俊承兴奋得非要庆祝。
深夜,三人避开耳目,来到外滩背后一条小弄堂里的私房菜馆。
店面不大,但味道极其地道。
“老板,老规矩,招牌菜都上!再开瓶好的!”
杜俊承熟门熟路地招呼,显然常来。
几杯酒下肚,杜俊承开始眉飞色舞地邀功:“陈默,嘉柔,你们猜我这两天打听出什么了?”
“你又去哪瞎打听了?”钟嘉柔给他夹了块菜,有些无奈。
“什么叫瞎打听!哥们儿我现在可是你们的情报部长!”
杜俊承压低声音。
“我通过几个以前一起玩的哥们儿,虽然现在关系淡了,但喝顿酒套点话还是可以的。”
他神秘兮兮地说:“赵晟和孙炜那两个孙子,最近跟我大舅二姨走得特别近!”
“尤其是赵晟,他家的地产公司好像想跟钟氏合作什么项目,经常往我大舅办公室跑!”
“还有,我打听到,二姨那边,跟她关系贼好的那个独立鉴定师,叫刘什么的,前段时间好像帮别人做了份假鉴定报告,赚了不少黑心钱!”
“我怀疑,他可能也帮二姨处理过一些不方便的东西!”
杜俊承说得唾沫横飞,虽然信息零碎,甚至有些道听途说,但陈默却听得认真,从中梳理着有用的线索。
“另外,我听说…”
杜俊承声音压得更低,“过几天那场大型秋拍,我大舅好像对那件压轴的‘乾隆洋彩锦鸡图双耳瓶’志在必得,说是要送给某个大人物当贺礼。”
“而且预算批得特别高!我二姨好像也看中了几个标的,这两兄妹好像志在必得!”
陈默若有所思:“乾隆洋彩,目标这么大,价格肯定被炒得很高。或许…”
钟嘉柔有些担忧:“大哥二姐他们资金雄厚,我们很难争得过。”
“不一定非要争最贵的。”陈默眼神深邃,“有时候,不起眼的东西,反而能出奇制胜。嘉柔,拍卖图录能弄到吗?”
“明天就给你送来!”
钟嘉柔心中一动,连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