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万，差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打了水漂，还差点砸了昌荣集团几十年的金字招牌。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一旁安静站着的陈默身上。
此刻再看这个年轻人，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那普通的穿着，平静的表情,在她眼里不再是其貌不扬，而是深藏不露。
他那双看起来清澈甚至有些平淡的眼睛，此刻仿佛蕴含着能看穿一切迷雾的锐利。
想到自己之前对他的轻视和质疑，马薇薇只觉得脸上微微发烫，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羞愧，有后怕，更多的是一种被强烈冲击后的悸动。
她马薇薇从小到大，家境优渥，天赋出众，留学海外,身边围绕的不是精英就是富豪，向来眼高于顶，何曾对一个同龄人，尤其是男人，产生过这种近乎崇拜的感觉？
但陈默刚才那举重若轻、一语定乾坤的表现，实在太具冲击力了。
那是一种超越了她认知范畴的能力，一种让她感到自身渺小和无知的力量。
“陈先生，”马薇薇开口,声音比起之前的清冷，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客气，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今天。真的多亏你了。”
陈默摆了摆手，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语气：“分内之事，马小姐不用客气。”
他越是这种不在意、不居功的态度，越让马薇薇觉得他深不可测。
“如果不是你，我们昌荣这次就……”马薇薇顿了顿，转移了话题，带着一丝好奇，“我冒昧问一句，陈先生，你刚才用的方法，还有你对那幅画的判断……是怎么做到的？”
“那两位老师傅也是行里的老人了，他们都没看出来。”
陈默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随口解释道：“经验加上一点观察力而已。”
“那种高仿，做得再真，毕竟是拼凑嫁接的东西，总会留下极其细微的不协调感。”
“就像再完美的嫁接植物，接口处和原生部分也不可能百分百一样。”
“我只是运气好，找到了那个接口。”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听在马薇薇耳中，却觉得更加神秘。
这得是多么恐怖的经验和观察力，才能发现连精密仪器都只能提示微弱异常的破绽啊？
她看着陈默，美眸中异彩连连，之前那点因为叔叔强行撮合而产生的抵触情绪，此刻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好奇和探究欲。
“陈先生太谦虚了。”
马薇薇站起身，走到陈默面前，身上那股好闻的香水味隐隐飘来。
“今天你帮了公司，也等于帮了我一个大忙。”
“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好好感谢你。”
“不知道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吃个便饭，正式表达一下谢意。”
她微微仰头看着陈默，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带着真诚的邀请，还有一丝她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期待。
近距离看，她的皮肤好得几乎没有瑕疵，红唇娇艳，身材曲线在合体的套装下勾勒得淋漓尽致，确实是个极具魅力的女人。
阿力站在不远处，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陈默看着马薇薇眼中那几乎不加掩饰的兴趣和热情，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女人，态度转变可真快。
不过他对此并无太多感觉，救马昌荣是情分，帮忙看画是还马昌荣的人情，仅此而已。
他不想，也没兴趣卷入什么暧昧关系里，尤其是这种富家千金一时兴起的兴趣。
“马小姐的好意心领了。”
陈默语气疏离而客气，“不过晚上我还有点私事要处理，恐怕不太方便。”
直接，干脆，甚至没找个像样的借口。
马薇薇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和失落。
她马薇薇主动邀请男人吃饭，被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这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一股挫败感和淡淡的不甘涌上心头。
但她很快调整好情绪，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脸上重新挂起得体却稍显公式化的笑容：“没关系，是我唐突了。陈先生有事尽管去忙，以后机会还多。”
她话是这么说，但语气里的那点热络，明显降温了不少。
陈默点了点头：“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告辞了。”
“我让司机送你。”马薇薇立刻说道。
“不用麻烦，我自己回去就行。”
陈默再次拒绝，对阿力点了点头，便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办公室，没有一丝留恋。
看着他那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马薇薇站在原地，怔了片刻，心里空落落的，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产生了这种无力掌控的感觉。
“大小姐……”
阿力走上前，低声唤了一句。
马薇薇回过神，自嘲地笑了笑，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清冷干练的模样，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力叔，通知下去，晚上开个高层会议，重新梳理一下艺术品投资和鉴定的流程和风控。”
“另外，帮我查一下……算了，不用了。”
她本来想让人查查陈默的底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叔叔那么看重他，自己再去查，显得太不信任，也太掉价了。
“走吧，回庄园，看看叔叔。”
马薇薇甩了甩头，似乎想把那个淡然却深刻的身影从脑海里甩出去。
……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马昌荣的身体在精心调养下，恢复得比预想中要快一些，虽然依旧消瘦，但精神头好了不少。
得知马薇薇完美处理了画作事件，并且对陈默赞不绝口，老怀大慰，看着陈默的眼神更是满意得不得了，撮合的意思几乎写在脸上。
陈默对此只能装作看不见。
王有财和杜俊承这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没少在一旁挤眉弄眼。
陈默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庄园里，要么看看书，要么陪着马昌荣说说话。
与此同时，他似乎感觉到，黄金瞳的能力似乎在西南之行后，又有了一丝精进，运用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他知道，省城这边的事情基本了结，是时候离开了。
关于龙渊遗宝和郑家的线索，还需要他继续追寻。
在这边就相当于短暂旅游了，长期呆下去并非长久之计。
这天傍晚，吃过晚饭，陈默找到在花园里散步透气的马昌荣，提出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