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勒得脚踝生疼,我被拽进黑暗甬道的刹那,兜里的翡翠纽扣“咔”地炸开金光。
“喵——!”
铁门被撞开的巨响里,黑猫撞进光团,沈逸的声音混着猫叫炸在耳边:“抓住我的尾巴!”我伸手去够,指尖刚碰到他蓬松的尾尖,纽扣突然“啪”裂成两半。
两瓣翡翠里浮出画面:暴雨天,穿红裙的少女抱着襁褓在泥地里跑,后颈的月牙胎记和我左手小指严丝合缝。
“齐小姐!”
洪涛的吼声从身后炸起。
我转头,穿沈氏安保制服的男人正扒着门框,他胸口的徽章像化了的蜡,露出底下褪色的工牌——编号007,和三年前我在海边捡到的漂流瓶里,孤儿院护工值班记录上的数字一模一样。
“1999年春,我追过一个偷翻院长室的小鬼!”他拽着我的胳膊往回拖,“那孩子后颈......”
“砰!”
洪涛的话被门轴转动声截断。
甬道两侧的门同时打开,1999年的光影从门缝里涌出来:左边门里,吴婶在给小孩子们分糖;右边门里,穿白大褂的医生举着针管追哭闹的小丫头;正前方第三扇门,门牌“307”三个红漆字刺得人眼睛疼。
黑猫突然窜上我肩头,“唰”地变成沈逸。
他抓着我的手腕往反方向拽,西装袖口蹭过我发烫的手背:“别进307!
你母亲在等......“
“新娘的恐惧,正在加速时空坍缩。”
顾清欢的声音从307门后飘出来,甜得像浸了蜜的刀。
我浑身发冷——上周她帮我们审婚礼合同时,也是用这种温温柔柔的调子说“沈总选的婚戒款式真有眼光”。
307的门“吱呀”自己开了。
我看见病床上的“我”。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怀里抱着个皱巴巴的小婴儿。
婴儿手腕上的月牙胎记和我指根叠在一起,正闭着眼嘬她指尖。
“当年你抛夫弃子。”陈雪的幻影从墙角爬出来,指甲掐进我脖子,“选了沈家血脉,现在用灵魂还债!”
我疼得踹翻旁边的椅子,椅背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沈逸突然挡在我面前,他的身体像被揉皱的纸,可西装领口那道锁链烙印却越来越清晰——那是他灵魂被囚禁在猫身时,陈雪的怨灵留下的印记。
“松手!”他抓住陈雪的手腕,锁链烙印渗出血珠,“她不是当年那个女人!”
“沈总护妻的样子,真叫人心疼。”顾清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可惜啊,时空裂缝要闭合了。”
“抓住这个!”
洪涛举着消防斧从门外冲进来,斧柄刻着歪歪扭扭的“新生”二字。
他额头挂着血,工牌在灯光下泛着青:“这斧子是用孤儿院老槐树做的!
能劈......“
“咔嚓——!”
斧子劈开空气的刹那,我眼前的画面碎成星点。
陈雪的指甲刺进我手背,沈逸的血滴在我鞋尖,顾清欢的笑声混着婴儿的啼哭,最后都被一声“抓住”的嘶吼盖过。
我拽住斧柄的瞬间,黑暗像被撕开的布。
槐花香涌进鼻腔。
我坠进一片槐树林。
月光透过树叶洒下来,每棵树的树干上都刻着两个字——
“齐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