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沈逸办公室的沙发上翻婚礼清单,他的定制西装搭在椅背上,暗纹衬里露着半截。
指尖扫过西装内衬时突然顿住——深灰色缎面绣着行小字,“1999.6.12”。
“那是我妈带我离开孤儿院的日子。”
沙发角传来炸毛声,我抬头看见那只黑猫弓着背,瞳孔缩成细线。
它前爪扒着沙发沿,尾巴炸成毛球:“那天雨特别大,她抱着我跑过老井,鞋跟卡在青石板缝里......”
“小冉?”
沈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时西装滑落在地,他弯腰去捡,突然捂住嘴咳嗽。
有东西掉在地毯上,是枚带血的翡翠纽扣。
我蹲下去捡,指尖沾到温热的血。
沈逸蹲下来握住我的手,掌心烫得吓人:“刚才抽了根烟,嗓子痒。”
他喉结动了动,我盯着他泛白的嘴唇,想起上周体检报告上那句“脑电波异常波动”。
“沈总,婚礼场地确认单。”
策划师敲门进来,手里抱着iPad:“您坚持要孤儿院旧址,那边消防说废墟结构不稳......”
我捏紧带血的纽扣,吴婶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
她攥着我的手塞钥匙,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老门房吴大福说,地下室有扇铁门......”
“我去趟洗手间。”我抽回手,把纽扣塞进兜里。
沈逸要跟,被策划师拉住说桌花的事。
深夜十一点,我站在孤儿院废墟前。
围墙塌了半截,老井边的小银杏被风刮得东倒西歪。
吴婶说的地下室在厨房后边,我打着手电筒钻过铁丝网,鞋跟踩碎半块红砖。
“齐冉!”
身后传来沈逸的声音。
我回头,月光里站着个赤裸的男人——是沈逸,可他的脚没沾地,半浮在离地面十厘米的地方。
“陈雪的灵魂碎片还附在门框上!”他冲过来拽我,指尖穿过我胳膊,“你身上有她要的东西!”
我后退撞上门框,铁锈蹭在羽绒服上。
手电筒掉在地上,光圈里突然浮出红色掌印——和我左手小指的月牙胎记严丝合缝。
“小沈总?”
门后传来咳嗽声。
白发老头举着煤油灯探出头,是吴大福。
他脖子上挂着串铜钥匙,和吴婶给我的那把一模一样:“当年有个穿红裙的姑娘,天天来井边坐,说要等转世的......”
他递来本褪色相册,封皮印着“新生孤儿院1999”。
我刚翻开,一张照片突然滑落——穿红裙的姑娘抱着婴儿,婴儿手腕的月牙胎记,和我指根的叠在一起。
相册“啪”地掉在地上。
照片背面浮现出指纹,我认得那纹路,是顾清欢。
沈氏集团法务总监,上周还帮我们审婚礼合同。
“退后!”沈逸的声音像刮玻璃,他的身体开始透明,“门框在吸你的生命力!”
我想跑,脚踝突然被铁链缠住。
墙上的铁门“吱呀”闭合,月光被切成细缝。
门缝里映出张女人的脸,是陈雪——沈逸说过,这是他生母的名字。
她嘴唇动了动,我看懂了唇语:“新娘的血,才能开启真正的轮回。”
铁链越勒越紧,我摔在地上。
兜里的翡翠纽扣突然发烫,透过布料烫得皮肤发红。
“齐冉!”沈逸的声音越来越远,“抓住纽扣......”
黑暗突然涌上来,我最后看见的,是纽扣表面浮起的金光,像道要撕开黑夜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