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是三个人。
他们像一家三口一样,爸爸妈妈站两边,目光看向怀抱中的孩子,神色温柔。
虽然比笔画还有些稚嫩,可上色和线条都十分的出彩,几笔间就把人物勾勒得栩栩如生,以至于她辨认起来毫不费力。
画中的人,一个是她,一个是嘟嘟,还有一个……是季闻渊。
画面的背景是上次幼儿园家长会玩游戏的背景,她记得当时他们三个在玩拼图。
没想到,这一幕被孩子记在了心里。
周以安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这是用园长送的笔画的,妈妈喜欢吗?”孩子眼睛亮晶晶的。
周以安触摸着画上的人,心里流淌着一阵暖意。喜欢……或者不喜欢现在都没有那么重要了,她已经拒绝了季闻渊,他们已经再无可能。
可是,她要怎么告诉嘟嘟呢?
孩子能接受吗?
“麻麻,你怎么了?”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嘟嘟抱住了她。
“嘟嘟抱一抱,烦恼全跑掉!”
周以安失笑,她把儿子搂在怀里,仔细斟酌着词句:“乖宝,假如有一件事情,但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不是好事,但妈妈必须这样做,那你、你会生气吗?”
“什么事呀妈妈?”孩子一脸懵懂。
“没……没什么,妈妈就是打个比喻。”她亲着孩子的脸,“妈妈先带你去洗澡好不好呀,洗完我们到床上睡觉去~~”
“我想和季叔叔睡。”提到季叔叔,孩子笑得眉眼弯弯的。
周以安的心纠了一下:“怎么啦,不想要妈妈了?”
孩子连忙抱住妈妈的脖子:“妈妈第一,季叔叔第二,嘟嘟最爱妈妈!”
呵,感情都排到第二位了啊,季闻渊的影响力简直可怕。
…………
嘟嘟在床上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季闻渊回来。
他抱着周以安的手臂:“麻麻,叔叔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周以安:“……他那么大个人了,就算遇到危险也能保护好自己的。”况且他身边那么多人,时不时都有保镖跟着,哪有那么容易出事。
“那我和叔叔视频电话可以吗?”孩子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眉宇间隐隐还有些神似季闻渊。
周以安连忙稳了稳神:“叔叔今晚有事,咱们不可以打扰他哦~”
“为什么?”
明明以前都可以通话的呀,就算叔叔再忙,也会接他的电话的。
“乖,妈妈陪着你还不够吗?快睡吧宝宝,要是不听话,小心麻麻向季叔叔告状哦~”
嘟嘟连忙拉着被子乖乖躺好:“麻麻,嘟嘟现在就睡,麻麻不能说嘟嘟不乖哦~”
周以安亲了儿子一口,心里的歉疚却蔓延了一片。
一个半小时后,终于将孩子哄睡了。
周以安大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起床,想要倒杯水喝,却看到桌上放着一快递,收件人写的自己。
奇怪,周以安并没有将自己住在玉山院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就连李慧心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谁会给她寄东西?
她有些好奇的撕开包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记事笔记本。
一个男孩牵着女孩的手走在雨巷里。
翻开第一页,里面画着一条类似绳索、手链的东西,她怕惊醒孩子,没有开灯,只能借着夜光辨认轮廓。
绳索下还写着几个字:“老朋友,迈出梦想的第一步,开心吗?”
什么鬼?
谁啊?
等一等,老朋友?这口吻怎么隐隐有些熟悉,好像上次有人寄了个杯子,也在唤她老朋友来着。
周以安准备去窗边再仔细看看,床上的小人却不安的翻动了几下,一副要醒的模样。周以安一咯噔,连忙放下笔记本,请轻手轻脚的上了床,回到娃身边哄起娃来。
算了算了,明天再看吧,此时此刻,还是娃最重要。
…………
深夜,玉山院门口。
“boss,到了。”张应将车停在玉山院门口。
“上次送周小姐的回来的人已经调查清楚了,是《长安旧梦》这部戏的男一号陆光年。”张应将资料递给了季闻渊。
“车是剧组的,司机也是剧组的,不过却是陆光年陪她去的医院,再把她送回了家。”
季闻渊看着资料里的照片,忽然想起上次他去剧组接周以安,曾听到周以安主动提起让陆光年送她回家,难道,她看上陆光年了?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照片上的人,眼中浮现出危险的信号。
“盯紧他。”
“已经安排好了,boss放心。”张应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虽然现在没什么确凿苗头,但只要靠近周以安的人,都是他提防的对象。
一旦他有什么野心,那这个陆光年,就等着从娱乐圈消失吧。
季闻渊揉着太阳穴,有些疲惫的靠在那里,没再说话。
今晚应酬的地方,是在定源郊区的一座欧式城堡里,离玉山院大约两小时的车程,主人家已经安排好了套房供季闻渊休息,可他坚持要回来。
可到门口他才想起来,嘟嘟,恐怕已经不需要他哄睡了。
一股浓浓的失落感席卷而上,揉着额头,脸色有些发白。
原来,不被人需要的滋味,是这样。
“boss,需要叫杨医生过来吗?”见季闻渊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伤了胃。
今晚应酬场上,他实在喝得有些多了。以往日的习惯,这种场合一概是由张应出面的,那些合作伙伴也不敢说什么,今晚的季闻渊却来者不拒,没多久便有些昏沉沉的了。
他胃不好,平时极少沾酒,这一次的确有些意外。
“不用了。”
胃里的确烧得难受,头也十分沉痛,但这些痛,比起他以往经历的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我在车里坐会,你回去吧。”他靠倒在位置上,闭目沉思。
张应神情有些犹豫,有些心不在焉:“我陪您坐会儿吧。”
“你说,她究竟在想什么。”片刻,他微微睁开了眼,神情幽暗。
他纵横职场多年,靠自己的本事取得了今天的位置,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经过,可偏偏在她这里败下阵来。
甚至,连她在想什么,他都有些拿捏不准了。
“有件事,一直想问问boss。”
见季闻渊没反对,张应继续说了下去:“您为什么非她不可呢?”
明明以他的身份,他大可以找到更优秀更漂亮的女孩子,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周以安,这一点一直让张应想不通。
“因为她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