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有些东西不能想,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连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念头都不知道。
“你去哪儿,我送你。”陆光年问。
这个发布会之后,外面都不太平了,她一个女孩子实在是有些危险。
“没关系的,前面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就行了。”周以安把衣服帽子盖在头上,遮住大半边脸。
“你确定吗,出了事可别来找我。”陆光年似乎并不想放她下车。
“放心,绝对不找你!”
周以安翻了个白眼,在路边指了个位置,司机停好车后,她便下去了,钻进了一栋楼里。
直到她的背影再也看不见,陆光年的车才朝前面驶去。
这是栋办公楼,现在正是上班时间,公共处还算安静。周以安找个隐秘的地方继续打季闻渊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她又拨通了徐介的电话。
“喂,徐总,你知道季闻渊在哪儿吗?”
“boss?他今天和张总出去办事了,具体行程要问张总,周小姐,需要我帮您联系吗?”徐介非常客气。
“不用不用,我自己联系他就好了。”
周以安又拨通了张应的电话。
那头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周以安都打算挂断了,那头又接通了。
“周小姐,您是找boss吗?”张应看了一眼前面的季闻渊。
“是,他现在人在哪儿?”
“稍等,我发个位置给您。”
发完位置,张应走到季闻渊面前:“boss,刚周小姐来电话了,您看要不要回个电话?”
季闻渊没说话,看着眼前这座老宅。
张应又问:“您真的要拆掉它吗,回头老爷子问起来——”从监狱出来后,季闻渊便直奔老宅,说是要把这里拆掉。
张应心里暗暗诧异,又不好说什么,只好照他的吩咐办事。
“问起来,我自会向他交代。”季闻渊挥了挥手,示意他立刻动手。
张应点头致意,一座古旧的、历史厚重的老宅,随即进行了爆破拆除工作。
看着眼前的古楼轰然倒塌,心里的内疚和负罪感终于释放了一些,季闻渊转身朝外面走去。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原来她的苦难,她的罪孽,她的逃亡都是他造成的。
如果他们没有相遇,没有红绳相赠,她就不会认错人,更不会遭到傅盛鸿的虐待。
是他间接的促成了这一切悲剧,把她害成了这样,他竟然还口口声声说要护她一生,让她永远不受伤害?!
实在是太可笑,太荒唐。
半个小时后,周以安赶到了现场。
刚才收到地址的时候没注意,现在到了才发现,这个地方竟然离傅家老宅很近,而那儿,曾是她和傅盛鸿交易的地方。
季闻渊为什么会来这儿?
是巧合吗?
她正沉沉的想着,眸光一转,忽然看到从林荫小道走出来的季闻渊。
她眼睛一亮,连忙跑了过去。
这一兴奋一开始,她连路都没注意看,就直接冲到了马路中央。
不远处的季闻渊也看到了她。
他脸色骤变,下一秒,他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猛地抱住了她朝马路上滚去。
两人刚落地,一辆轿车从刚才周以安站的地方飞速的冲了过去,撞向了不远处的绿化带,撞断了好几棵树。
“周以安,你不要命了!”季闻渊勃然大怒。
刚才如果他没有冲过来,她现在已经没命了,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那么不小心,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对不起啊,一时没注意。”她有些歉疚的说。
“有没有哪里受伤?”他将她浑身检查了个遍,确定连点破皮都没有,这才松了口气。
“下次别这样了,知不知道?”见她乖巧极了,狠话又说不出口了,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
周以安的目光,却定格在他的手臂上。
那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开了食指长的一道口子,流出的血染红了衣服。
可他却只着急她的安危,连自己受伤了都没有发现。
还有他右手的指节也满是伤口,不过已经凝固了,好像比肩上的伤要早一些。
“对不起……”她突然揪着他的衣服,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季闻渊骤然一愣。
他顺势把她抱在怀里:“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周以安,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吗?”
是他害了她,让她受了那么多苦,可他现在连道歉的资格都没有。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抓着他的衣袖擦眼泪,一抽一抽的,可怜又可爱。
季闻渊的眸子瞬间变得温柔不已:“无论你做了什么,让你伤心了,那就是我的错。”
周以安:“……”
靠!有没有搞错,她哭得这么伤心,他居然还有心思撩她!
算了算了,看在他为了救她都受伤了份上,她不跟他计较了。
张应很快把车开了过来,见季闻渊整条胳膊都被血染透了,急得要送他去医院,季闻渊说回家叫杨元洲包扎就好,叫他把车开向了水榭王庭。
路上,周以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季闻渊的情绪。
见他似乎并没有生气,心里才稍稍踏实了些。
不过他脸色不太好,从见到时就是这样,阴沉沉的,似乎有什么心事。
蓦地想起来什么,她看着他问:“季闻渊,下午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明明说好在楼下等的,既然他没有因为绯闻而生气,那为什么没有如约出现在会所楼下。
她漆黑的眼眸看着他,想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哦对。
季闻渊猛地想起。
“对不起,我忘了。”
见过傅盛鸿之后,那种冲击对他实在太大,他一直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连她打了电话都没听到,更没心思注意到其他。
“怎么了,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吗?”周以安柔声问,他从来不会忘记这些事的。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他将头转向了窗外,眼眸下一片讳莫如深。
周以安依旧看着他,那目光里,却带着微不可查的担忧。
“周以安,你会恨我吗?”他忽的转头,对上了她漆黑的眸子。
如果她知道,她的悲剧都是他造成的,知道了他隐瞒了身世,她会怎么对他?
会不会像她之前说的那样恨他?
周以安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恨?
为什么要恨他?
好端端的恨他做什么?
“难不成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说出来我听听啊,看我会不会原谅你。”周以安半开玩笑的看着他。
季闻渊心中一凉,又换了个问题:“那你之前说喜欢我,是真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