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他有机会欺负你。”他的语气里带着坚定和果决,像是承诺一样。
周以安却蓦地明白了什么,有些紧张地说:“你,要对夏家动手吗?”
“你希望我放过他们?”季闻渊反问。
周以安的眼睛看向前方,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堵白墙,如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最开始是恨的,又恨又伤心。”鞭子落在身上的时候,她还抱着一丝希冀,看到她这样,老爷子会不会心疼会不会心软,后来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但凡他对她有一丝心软,就不会挥下鞭子,她又何必心存念想。
“那现在呢?”他温声问着,心里却有些刺痛。
“也恨吧。”
她将脸埋在他的手心:“只不过没有那么期待了,倒也还好。毕竟那个人是干爹干妈的亲人,是生养母亲的人,就算我再恨,也无法否定这个事实。所以我这一顿打,就算还了母亲的债吧,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了。”
从此以后,她对不再对亲情抱有希望,也不会对他有所歉疚。
一顿鞭子,毁掉了所有。
“季闻渊,好不好?”她软着声音哀求。
季闻渊握紧了拳头。
她说她不恨,他却恨到了骨子里;她的恨因为恩情可以抵消,他的恨却难以泯灭……只是她这样卑微的哀求,让他没有办法说一个不字。
良久,他才松开了握着的拳头,重重的吐出一个字“好”。
周以安松了一口气。
……………………
这天深夜,周以安又做了一个梦,她又梦到了夏容。
“对不起……没有办法替你照顾他了……”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汹涌而落。
“外公很讨厌我,很讨厌很讨厌我,他巴不得打死我……妈妈,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讨厌我?”
夏容立在那里,微笑地看着她。
“既然他不喜欢我们,那我们也不喜欢他好不好?没有谁要求谁必须喜欢谁,勉强不来的东西,就放弃好不好?”
“可他是你的父亲啊,是我们的亲人……”
“妈妈,我不想放弃……”
周以安朝她伸出了手。
一阵光在眼前散开,夏容的身影越来越淡,渐渐地消失在了光影中。
周以安睁开了眼。
深夜时分,病房里留着一盏夜灯,周围一片安宁,她伸手摸了摸,脸上全是泪。
她苦笑了一下。
还抱什么希望呢周以安,都这样了,难道你还天真的以为他会回心转意接受你吗?
可笑。
她轻轻擦掉眼角的泪,伸手去拿手机,却蓦地看到病床前托着额头,闭着眼睛休息的季闻渊。
周以安微微一怔,一股莫名的心安从心底渐渐升起。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侧了侧身,握紧了他的另一只手,再次沉沉睡去……
……………………
高家公寓。
高振凯打开公寓的门,文白卉便冲了上来。
“你把向荣怎么了?”这些天,她一直给他发消息、打电话结果都石沉大海。最开始她以为他在生气,便一直道歉,后来隐隐感到不对,就联系了他身边的亲戚朋友,也都说没有他的消息。
她顿时感到不妙,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她的四叔高振凯。
高振凯神色沉俊,身上带着酒气:“我说过不要联系他,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四叔!”
文白卉真的急了:“我求求你了!如果是我做了错事你惩罚我就好,求求你放过向荣好不好!他说那些话也不是真的要冒犯你,只是因为他喜欢我,他想和我在一起!”
高振凯面无表情的到沙发旁坐下。
“然后呢,你也想离开我,和他在一起?”
“四叔!”文白卉急急地走到他身边,“你告诉我向荣现在在哪儿好不好?”
高振凯慢慢抬起了眼,因为她过于焦急,额头上出了一层汗,眸子里也满是担忧,他极少看到这样的她。
心里不由得浮上一层妒意:“你就这么喜欢他?”
文白卉微微一怔。
她看着那双藏着怒火的眼睛,再一次变得认真:“四叔,我真的很喜欢向荣,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一个人,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想和他结婚,这辈子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我相信向荣也是这样的想法的,他一次次接近我和你对着干,其实都是为了想和我在一起,他并没有什么坏心思的。四叔,你从小最疼我了,这一次也答应我好不好?”
她的语气几近哀求。
高振凯的脸色却彻底垮了下去。
“他是你喜欢的人,你要和他在一起……”他握紧了拳头,看着她的眼睛,“那我呢?”
文白卉一愣:“什么?”
“你是要抛弃我妈?”他问。
“不会啊四叔。”
她笑了笑,上前拉住他的手:“就算我结了婚,你也还是我四叔啊!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生活,等我们以后有了孩子,你就帮我教导他,就像小时候教我一样。”
高振凯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在她幻想的未来里,原来他扮演的就是那样的角色。
呵,真是可笑!
他强行压制住心头的怒火,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比较平静:“如果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是不是就准备离开我?”
文白卉沉默了。
“如果你真的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那我只有当一辈子的单身狗了。”她的语气也很坚决。
高振凯的骨节捏得咔咔直响,他起身朝卧室走去:“那你就当一辈子的单身狗吧!”
门快要关上时,文白卉再次冲了上来,挡在了门口。
“四叔,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向荣,宁愿我单身一辈子都不肯接受他,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原因,也许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啊!”
误会?
没有误会。
高振凯继续关门。
文白卉一使劲,立刻冲了进来:“你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难道你真的想要我单身一辈子?!”
高振凯锐利的眸子一眯,看着她漆黑的眼睛:“你不是还有我吗?”
文白卉怔了一下,脱口而出:“可你是我四叔啊,是我父亲的亲弟弟!”
总有一天他要结婚,而她也要结婚的,他们是一家人,却是独立的个体。
他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抵在墙上,眸色专注而深沉:“小卉,我不是你四叔。”
他和她的父亲的确是亲兄弟,但她却是朋友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