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闻渊摸了摸她的头,夹起一根面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刚吃到一半,佣人小于急匆匆地跑进来,有些慌张:“少爷,老爷子来了!”
季闻渊一惊,面条断了,他放下筷子朝门口走去。
“还通报什么,来都来了!”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杵着拐杖,在佣人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进来。
他剑眉星目,虽然脸上布满了皱纹,但依然能够辨认,他和季闻渊很像。
季闻渊立在那里,鞠了个躬:“老爷子,您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老爷子忽然抬起手,一巴掌打在季闻渊脸上,“你干的好事,还问我有什么事?!”
嘟嘟吓得扑到了周以安怀里。
一行人都愣住了。
“是你不请自来,这也怪我?”季闻渊冷笑。
一时之间,大厅里满是冷肃的气息。
老爷子找了个位置坐下,依旧是凌然霸气:“我问你,梁家是怎么回事?”
“梁家经营不善作茧自缚,你不去问他们反而来问我?”季闻渊讽刺。
“要不是你搞的鬼,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出事!”
再怎么说,他和梁家老爷子也是战友,虽然他去世多年,两家人也没再联系,但今天人家求到他面前来了,他还能坐视不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肮脏的手段!”老爷子讽刺道。
“是吗?我肮脏,我的地盘自然也肮脏,那你还登门做什么?不赶紧走还预备吃晚饭?”
“你这个王八蛋!”老爷子操起桌上的烟灰缸朝季闻渊砸去。
一双手忽然攀了上来,推了季闻渊一把,挡在他面前。
“嘭——”
重重的烟灰缸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周以安的额头上。
“妈妈!”嘟嘟想要扑过去,被刘妈抱了起来。
“周以安,你疯了!”季闻渊连忙查看她的伤势。
“我没事。”她对他笑了笑,转身看着老爷子,脸却冷了下来。
“老爷子,您是季闻渊的亲人吧,既然您是他的亲人,不想着怎么关心他,爱护他,却一味的质疑他,伤害他,这算什么事?”
老爷子眉目一冷:“你又是谁,敢在我孙子家撒泼!”
“您别管我是谁,但我说的话您认吗?”
老爷子冷哼一声:“你凭什么说我没有关心他爱护他?我教训自己的孙子有什么不对!”
周以安深吸一口气:“今天是他的生日。”
“您进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教训他,你有在乎过他的感受吗?”
老爷子一愣,这才看到满屋的气球和彩灯,还有那温馨的饭菜香。
周以安越说越气:“任何事情有误会,都可以好好沟通,您偏偏要暴力解决!季闻渊他不是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事业,您这样非打即骂的,有尊重过他吗!”
“您一味的在宣泄自己的情绪,只在乎自己的感受,您还说您关心他,您到底哪里关心他了!”
老爷子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说不上话。
“你到底是谁,居然在这儿教训我!”老爷子面子上挂不住了。
“我是您孙子的厨师。”
老爷子冷哼一声,看向季闻渊:“一个厨师居然在这里大放厥词,你这里还有没有规矩!”
又是规矩,周以安不能忍了:“老爷子,请您离开吧!”
“放肆!”老爷子气得不轻。
“您孙子有胃病,必须按时吃东西,现在已经太晚了,再耽搁下去恐怕又要进医院。”周以安语气依旧生硬。
老爷子再次懵逼了,问季闻渊:“你有胃病?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恐怕只关心我的事业吧,我的身体您在乎过吗?”季闻渊唇角的冷意更甚。
“你还是回去休息吧,张叔,送客!”
话聊到此处已经没有进行的必要,老爷子没再说什么,由佣人搀扶着离开了。
“有空还是多回家看看。”走到门口,老爷子补了一句。
“我还有家吗?”
老爷子一滞,颤巍巍的转身离开了。
“老马,去查一下那个女孩子。”老爷子命令道。
“好的老爷子,您是怕那个女孩伤害到小少爷吗?”老马知道,虽然他对小少爷非打即骂,但他是真心喜欢小少爷的。
老爷子摇了摇头:“那孩子对闻渊是真心的。”
刚才她气势汹汹的维护他,分明是关心极了,那样的情绪是做不了假的。
“那倒是件好事,您看人从没出过差错,小少爷又一直缺个贴心的人照顾他,现在正好。”老马笑了。
老爷子沉默了一瞬。
“了解清楚她的背景,要是干净的话,就留在身边吧。”
“好的,万一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小少爷又喜欢她,您会让他们在一起吗?”
老爷子皱了皱眉:“我傅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她规规矩矩,真心待人,家境普通又算什么!”
“是是是是,您说的是。”
…………
“疼吗?”周以安皱着眉,给季闻渊上药。
季闻渊的左脸已经肿了,几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别问我了,你额头的伤再不处理就要毁容了,不怕嫁不出去?”他调侃她。
“嫁不出去就不嫁,女人这辈子又不是指着嫁人过日子。”
“你倒是想得开。”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那不然呢,倘若每天想着不好的事,人生就只剩下不开心,那还有什么意义。”她不会为悲伤停留,她的未来她要自己争取。
他静默着看着她。
“周以安,你刚才为什么要冲上来?”
烟灰缸虽不能致命,但人都有本能的自我保护。
除非,她要守护的东西,比她自己的安危还重要。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一着急,就冲上去了。”现在想想,还不如砸他身上呢,他皮厚!
“那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他的目光温柔而专注。
“替你抱不平啊!太过分了!哪有人家生日的时候来闹场的,还是亲人,我看仇人还差不多!”她的气又上来了。
“真是可惜了长寿面,你都没吃好。”
再回去的时候,都坨了。
季闻渊温柔地看着她,很温柔很温柔。
周以安觉得这眼神太窒息了,连忙转开了头。
“那个……季闻渊。”
“我在。”
“你……梁氏的事,真的和你有关系吗?”她斟酌了一下,试探着问。
他目光一冷,犀利如刀:“怎么,你有意见?”
“笑话,我能有什么意见!”她转过头,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