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闻渊关上了门,疾步走到周以安面前。
“以后如果她找到你,和你说些奇怪的话,你千万不要信知道吗?”他握紧她的双肩,眸子里藏着未知的惧怕。
是的,惧怕。
“为什么呀,她不是你的堂妹吗?”周以安不解。
“别问那么多,我不会害你的对吧?就算有什么事你感到不安,也一定要来问我明白吗?”他再次强调。
周以安懵懵懂懂。
不过有句话算是说对了,他不会害她,所以她没必要相信别人不相信他。
“好吧,我答应你。”周以安说,“不过这人真的是你妹妹吗?”
周以安大感奇怪,总觉得有那里不对,但是又没想起来。
“在我眼里,她就是妹妹。”季闻渊强调。
周以安更奇怪了:“既然她是你妹妹,为什么她老是提什么傅家傅家,你不是姓季吗?”
而且傅幼云,也姓傅。
季闻渊脸色一凝。
心中一道冷气飘过,瞬间蔓延全身,他看着那双明媚的眼,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恐慌和惧怕。
恐慌是,怕她发现真相;惧怕是,怕她知道他的隐瞒,而生他的气,甚至离开他。
他缓步走到她面前:“其实我母亲姓季,父亲姓傅,就算后来回了夏家,我也不愿意改名字,所以……”
周以安:“哪个傅?是付出的付,还是傅盛鸿的傅?”
季闻渊心中一咯噔。
他握紧了自己的手:“是,傅盛鸿的傅。”
周以安的脸色微微一变,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你和傅盛鸿,有什么关系吗?”
他们两人长得这么像,虽然性情不同,但怎么看都像是同出一脉。
以前她不知道他本家姓傅,所以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可现在却突然把这两人串联了起来,心中突然萌生了一种可怕的猜想……
季闻渊看着她的眼睛。
不过片刻之间,里面的温暖、明媚被猜忌和恐惧替代,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握住她的手。
周以安却躲开了。
她有些陌生的看着眼前的人,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你,和傅盛鸿是什么关系?”她再次问道。
看着她的眼睛里的陌生和疏离,季闻渊一片心悸。
真相……倘若难以让她接受的话,那他还有勇气说吗。
“别怕,我和他没有关系。”他再次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真的没有关系吗?你们长得,很像……”周以安的眼睛里隐隐不安。
他颔首一笑:“长得像就必须有关系?那我和嘟嘟也很像,难道说他是我的儿子?”
周以安摇了摇头:“或许你和他爸爸有什么血缘关系,所以才……”
“没有。”他坚决否定,“只是巧合罢了。”
“真的吗?”她再次确认。
“真的,我绝不骗你,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发个誓。”
“算了算了,那还不至于,我只是确认一下罢。”周以安轻轻拍着胸口,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因为那坨突然压下来的巨石,又突然烟消云散了!
季闻渊的神色,却未见半分轻松。
他轻轻抬起头,端详着她的脸色:“我是说假如,假如我和他有关系,那你会怎么办?”
正欢乐吃着水果的周以安顿住了。
她脸色变得有些难堪,眸子里的担忧和恐惧再次浮现了出来:“你……你为什么要这样问?”
“只是随口问问,别担心。”他轻轻拍着她的脑袋。
“随口问也不行!这多可怕啊,我想都不敢想,生怕天天晚上做噩梦。”她连忙吃了口苹果压压惊。
“你就这么怕我们有关系?”他微微敛了脸神色,看不出任何异常。
周以安想了想,点了点头。
“怕,特别怕。”
眼看自己要往深处想,她连忙制止了自己:“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如果真有那个时候,恐怕我只能逃了。”
“逃?”他眼底的微光暗闪。
她点了点头:“先和你离个婚,然后带儿子逃走,希望永远不要重复这个噩梦。”
离婚……
季闻渊的心口颤了颤。
他的声音却听不出任何异常:“就像你当初假死一样。”
她继续点了点头:“聪明。”
“不过肯定不会有那一天啦,你不是都说了嘛,你们没关系,我还是相信我们老公的!”她展颜一笑。
季闻渊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对,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骗你。”
可背后,却早已沁出一片冷汗,打湿了衣衫。
………………
又住了几天院,直到医生说她身体倍棒,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了,季闻渊这才同意她出院。
离职手续刚办完,就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安若啊,你方便接电话吗?”那头有些吵闹,但声音还是能够清晰辨认。
“大姑?”周以安有些意外。
平时她们几乎不联系,但大姑一向宽厚仁慈,以前对母亲也很好,所以周以安一直很喜欢她。
“是我是我,我跟你讲,你可千万别跟他们说啊……”
大姑那边似乎很谨慎,刻意压低了声音:“前些天你奶奶过世了,临走前拜托村长留了份遗嘱,说是要把老家房子留给你,你爸、你三姑不让,所以不让家里人联系你,还想把房子卖掉分钱……”
周以安骤然一愣:“大姑,你说奶奶去世了?”
“是啊,今天上午已经下葬了,下午就有人来看房子了。安若啊,我阻止不了他们,但这是奶奶唯一的念想了,是咱们住了多年的家啊,所以还得麻烦你想办法拦住他们。”大姑的声音有些哽咽。
周以安正要开口,那头却传来了一阵杂音。
“大姐,你在干什么?”是三姑的声音。
“还在磨蹭什么,看房子的马上就来了,这事儿宜早不宜迟!”是沈才俊的声音。
“来了来了,就是个推销电话,我马上来。”说完,那头便切断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
接完电话回来的季闻渊,看见周以安红了眼眶,泪水不停地打转,不由得关切地问。
“季闻渊,我要回老家,求求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季闻渊替她擦拭眼泪:“好。”
出发去老家的路上,周以安一直哭个不停,这都一个小时了,根本收不住。
“好了,奶奶不会生你气的,这不是你的错。”季闻渊轻声安慰。
“可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句话,她怎么走得这样快,明明上次医生说过,她的病好了许多,好好养着绝对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