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安:“……”
“他是你的助理,你都不心疼,我心疼个什么劲。”
她只是有点可怜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大老板呢,这样的生活还有意义吗,还能快乐吗?
季闻渊不说话,只是半躺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她,似笑非笑。
“你若是心疼他……”
“怎么?”她随口一问。
“那他的职业生涯就到此结束了。”某人把玩着手中杂志,平淡的放出狠话。
周以安:“……”这是什么歪理。
难道她心疼人家,人家这事就做得不该吗?居然还断了人家的职业生涯,实在是不懂他的逻辑,也不懂他的狠。
转眼快到10点,刘妈知道嘟嘟要按时睡觉,便将他送回来了,想着那帅哥应该已经走了。
结果……
看着坐在沙发上,十分悠闲的看杂志的大佬,刘妈一时有些呆。
旁边的周以安也十分的焦头烂额,这人饭都吃了咋还不走……难不成还想在这过夜啊?
正腹诽呢,季闻渊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完电话,看了一眼手表:“司机来了,我先走了。”
嘟嘟见他要走,连忙上去抱住他的大腿,小脑袋靠在他的腿上,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叔叔改天再来看你。”他拍着孩子的脑袋安慰他,嘟嘟却依旧不肯松手。
周以安再次惊呆了,没想到儿子这么喜欢季闻渊。
“嘟嘟,妈妈知道你喜欢季叔叔,但是今天晚了,叔叔要回家休息了,你也要休息了,咱们等叔叔忙过了,下次再来看你好不好?”周以安蹲下身安慰他。
孩子依旧不肯,抱着季闻渊的大腿,眼睛泛红,就要哭了。
季闻渊也蹲下身好言相说,孩子不松手不说,反而抱得更紧了。
“嘟嘟,你这个样子不是乖孩子哦,叔叔都说了下次过来看你,你如果不听话,叔叔就不会来了。”周以安循循善诱。
心里百思不得其解,这孩子怎么就对第一次见面的季闻渊这么信赖呢,都快赶上她这个亲妈了。
吃醋。
听到周以安的话,孩子慢慢松开了手。
对了,他不能做不听话的宝宝,不能让叔叔不开心,不然叔叔就不肯再来了。
“叔叔再见。”孩子眼里憋着泪,委屈巴巴地向季闻渊挥手。
“嘟嘟再见。”其实他可以留下来的,只要她一句话,哪怕是睡沙发。
但这么些年他都忍过来了,也不能急于一时半刻,既然要拥有她,得到她,让她接受她,就不能让她感到不适。
总归来说,他和嘟嘟,都是有长远眼光的人。
送走了季闻渊,周以安便开始哄孩子睡觉,说来也奇怪,今晚的嘟嘟入睡很快,睡得还很香。
周以安松了口气。
这一晚的季闻渊,却失眠了。
刚开始还好好的,躺下不久就开始做噩梦,梦里,那个女孩浑身是血,她站在他面前,不说话,只是伤心的哭。
他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攥紧,一下子痛得难以呼吸。
醒来,他的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明明很热却又很冷,他连忙吃了几颗药,去冲了个冷水澡。
出来已经是凌晨3点。
“小少爷,是做噩梦了吗?”
见客厅的灯开着,张叔走了出来,却看到了立在落地窗前的季闻渊:“要不要我帮你热杯牛奶,或者叫医生?”
上次回容山樾之后,季闻渊便将张叔接到了身边,张叔有空便会过来。
他能信任的人很少,张叔算是一个。
“不用了张叔。”季闻渊眺望着远方,“张叔,她……有个孩子。”
“你说那个女孩?”张叔问。
“嗯。”季闻渊的胸口仿佛堵着一口气,很难想象,这些年,另一个人男人,在她心里是怎样的存在。
别想了季闻渊,你的确嫉妒得发狂。
胸腔里,那股想要发泄却又发泄不出的沉闷,再次压得他喘不过气。
张叔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他知道,那个女孩在他心里是怎样的存在,如今她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也是正常。
“她说孩子父亲车祸去世了,我派人去查,没有一点痕迹。”别说那个男人,就是关于她的谜团,他也没能探知到一点真相。
有人,把痕迹抹的干干净净。
“那小少爷,那你对那个孩子……你,能接受那个孩子吗?”张叔知道,如果他再次失去那个女孩,一定会回到四年前的模样。
自闭,疯癫,不停地伤害自己,陷入深深的内疚和自责中。
当年,季闻渊被傅家关在容山樾的老宅里,整整一年没有出过门,国外优秀的精神科医生来了一波又一波,他们诊断的结果都是一样。
傅家的小少爷,疯了。
在他心里承受力极端脆弱的状态下,所有的精神科医生都采取了保守治疗,并且十分肯定的告诉所有人,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好了。
他无法面对现实中的某个结果,以至于他的精神支柱被完全摧毁。
医生问他们:“小少爷最近是受了什么刺激吗,或者他的人生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极大的变故。”
所有人都摇头,表示一头雾水。
只有一旁的张叔默默流泪。
在他发病的前几天,他得到了消息,说那个女孩出车祸,死了。
他不信,连夜赶去,却只见到她冰冷的墓碑。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他摸着墓碑上女孩的照片,手止不住的颤抖。依旧是那熟悉的笑脸,是那个给他带去光的人,是让他看到生活希望的人,只是可惜,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他在墓碑前待了一天一夜,高烧不止,直至昏迷,送到医院后就进了ICU,醒来后就疯了。
……
那一年实在是太过残酷,即便后来老天眷顾,他醒了过来,还凭借自己的能力夺得了家族企业的半壁江山,但对于张叔来说,那段过去,实在是太过沉痛。
所以,在他看来,有过一个男人又怎样,有了一个孩子又怎样,只要她能治好小少爷心上的伤,比什么都重要。
“张叔,我很喜欢那个孩子,非常非常喜欢。”良久良久,季闻渊才回答他的问题。
提到嘟嘟,他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这也许是他和那个孩子的缘分。
“所以我决定接受一切,爱他们,珍惜他们,永远陪在他们身边。”
帮他们实现他们想要的一切。
“好,好,你想清楚了就好……”张叔抹了一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