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夏!”
有人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来源竟然是楼顶。
她迎着太阳的光线,努力睁大眼睛,这才认清了叫自己的人,居然是秦界。
他正在后花园玻璃花房的房顶上,看不到身子,只探出半个脑袋,瞧着模样,鬼鬼祟祟的。
“沈初夏,你能帮我把客厅楼梯下面储物间内的一个油漆桶拿过来吗?”
居然是命令自己做事,虽然是用了请求的语气。
她的内心并没有排斥,只不过有点疑惑,这老宅里的佣人这么多,他为什么不让佣人去拿?何况距离也不远,自己下来取呗。
沈初夏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多问什么,重新回到主宅的楼梯下面,进了储物间,提出来那个被封得严严实实的油漆桶。
她掂量了几下,里面的物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可以非常确定,绝对不是油漆。
当她走出杂物间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十分嘈杂的脚步声,仅仅是通过这走步的节奏,就能感受到来人的怒气。
“你们!有没有看到秦界!”
质问开口的是秦陆。
沈初夏没敢提着东西直接大摇大摆的出去,只是在楼梯拐角处探了一颗头,暗自观察着外面的场面。
十几个佣人站成一排,垂着头,均是大气也不敢出。
“还不赶紧去给我找!找不到秦界,有你们好看的!”
佣人们一边瑟瑟发抖,一边都向外跑了出去。
躲在楼梯间后面的女人这才明白,为什么秦界非要让自己出来小东西,敢情整个别墅里的人,都在和他玩“猫捉老鼠”呢!
哪怕是面对怒气正盛的秦陆,李管家还是一副笑面虎的样子,显然是不怕秦陆的。
在整个老宅之中,沈初夏唯独能够在秦老爷子面前,才能看到李管家的眼眸中露出恭敬之态,其余的,都是规矩和礼貌。
“秦二爷,您别急,二少爷年纪还小,贪玩了一些,在这老宅里,一会儿就能出来了。”
秦陆气得吹胡子瞪眼。
“小?我看他分明是没长心!秦川都已经跟着老爷子在后院结识多少人了,这点道理,他怎么就不明白?还要我这个当爹的,给他操心!”
李管家仍旧笑着,却没说话。
秦陆又要忙着去后院结识权贵,又要忙着找秦界,也立刻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沈初夏身子贴在楼梯的墙壁上,长舒一口气,同时又觉得秦界的确有几分可怜,被亲爹当成继承秦家企业的工具。
李管家看着秦陆的背影消失在主宅外面,余光不动声色的落在了楼梯间旁边的沈初夏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等到主宅客厅里面的人全部散开了,沈初夏这才提着油漆桶,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到了后花园,努力翻上了玻璃房房顶。
这个玻璃花房很大,里面种满了秦老爷子喜欢的奇花异草,只不过现在是冬天,一般不会有什么人过来进出,怕身上的冷气沾染到这些花上,就连浇水,都是机器自动化的。
而房顶处做了一个凹深的设计,从外面看,看不出什么异样,据说是为了夏天时候降温用的。
不过现在却成了秦界的一个绝佳的藏身之地。
冬日的阳光很是温暖,洒在他身上,很是舒服。
天台上居然还放置了床铺之类的东西,看样子,这个小小的室外聚集地,秦界应该是时不时就会跑过来,偷偷呆上一阵子,尤其是为了躲避那些他厌恶至极的社交。
油漆桶里并不是油漆,所以没有很沉重,只不过端起来却也并不轻松,何况是从下面搬到上面来。
当沈初夏一个人用尽吃奶的力气倒在天台上的时候,整个人气喘吁吁,累得要命,刚刚和三名贵妇经历了智力消耗,现在居然又搞体力斗争,她的确有点扛不住。
“谢谢你呀。”
秦界摇头摆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之后,便直接冲向了那个油漆桶,似乎这才是他的一切。
沈初夏倒也没说什么,目光也落在了那个桶的上面。
她好奇,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居然让这么小心翼翼躲藏起来的秦界,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拿上来。
“咔哒”一声。
油漆桶被打开,秦界的表现十分兴奋,从里面拿出来画板,画笔一类的东西。
沈初夏这才想到,原本的秦界是在外进修艺术类的,绘画应该是他的爱好,只不过被捉回秦家之后,秦陆自然是不允许他在“不务正业”的。
正值晌午,阳光正好,金灿灿的光芒打在身上,让人格外的舒服。
尤其是在室外,还和室内的空调温度不同,那种感觉,怎是一个爽字了得?
沈初夏趴在玻璃花房的房顶上,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也不说话,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秦界在其他的时候喜欢插科打诨不假,不过只要手中拿起画笔,这张嘴巴,就仿佛被封印了一般,格外的专注和认真。
这么好的环境,他的手太痒痒了,所以才让沈初夏帮自己冒险把绘画板子拿了上来。
他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沈初夏的身上。
男人将手中的笔慢慢落在画纸上,选定了对象,开始作画,整个人完全沉浸在其中。
秦界越画越带劲儿,显然是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
就在他落下最后一笔,在右下角做了一个自己的专属标志之后,肩膀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一下子,秦界整个人几乎都要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双眸倏然放大。
被……被发现了?
他像个机器人似的慢慢转过身,牙齿咬住嘴唇,显然是被震惊到了,同时又带着几分无辜。
在看到那张脸之后,心,突然放了下来,同时又讶异:“哥??”
这张俊脸,是秦川。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整个人越发的惊讶,带着不可思议。
秦川则是面无表情,波澜不惊,仿佛没有什么能动摇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