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夏不厌其烦的继续提醒：“蔡老师，我觉得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您看我也没时间上课，这个学分……”
“当年我一共同时接了3个案子，全部成功，并且还通过了所有老师的考试。”
沈初夏紧紧皱眉，扭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秦川。
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了那个词语，什么叫做“恶向胆边生”。
谁能来收了这男人，他实在是太太太欠揍了！
这顿饭，最后在沈初夏没能如愿“白得学分”作为结果，落下帷幕。
出了私人餐厅，她整个人都是哭丧着脸的。
玛莎拉蒂雷霆跑车仍旧停在门口，看样子，一直在这里等着接秦川回家，喜宝隔着玻璃窗看到她，便热情的摇起尾巴来。
沈初夏上前两步，坐在驾驶室位置上的苏淦很识趣的将车窗摇了下来。
女人探出手，拍了拍喜宝的头，作为安抚。
果不其然，小家伙听话了许多，温顺乖巧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后门被拉开，秦川坐了上去。
苏淦见秦爷不说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沈初夏，想通过表情揣测一下秦川的真正含义，可是扭过头去，却发现对方已经闭目养神了。
他犹豫不决的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决定殷勤一把：“沈小姐，我送您回去？”
沈初夏原本也没想着让苏淦送自己，加之看到秦川那仿佛要吃人的冰冷表情，立刻果断的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不远的。”
听她这么说，苏淦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幸好沈小姐没让他为难，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雷霆跑车发出几声轰鸣，奔进车流之中，喜宝恋恋不舍的回头张望着。
“再看，今天晚上吃狗肉。”
虽然听不懂人话，不过拉布拉多清楚的感知了那一抹威胁的气息，立刻乖乖转过身子，不再向后张望。
沈初夏站在人行道上，想打车回去，目光所及之处，落在了马路对面的一家翻糖蛋糕店上。
这并不是蒋兴豪出事的那家餐厅，那家甜品餐厅据说老板受到了惊吓，一个月之久了，还没有开业。
想到蒋兴豪那憨厚的笑容，同店员讨价还价的样子，沈初夏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她走进蛋糕店，花了七八千块钱买了一个极其精美的成品翻糖蛋糕，又向蔡培要了蒋兴豪家的地址，将东西送了过去。
那是一个临近郊区的老旧小区，周围设施落后，没有电梯，沈初夏又担心会破坏蛋糕的造型，所以抱着一个大盒子，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六楼。
看着手机上蔡培发送过来的门牌号：601。
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可女人的手却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闭上双眸，脑海面前尽是蒋兴豪为了救自己和孩子，倒在血泊之中的场景。
“对不起……”
她喃喃开口，看向手中的蛋糕，虽然犹豫，不过最后还是敲响了门。
“咚咚咚……”
几秒钟之后，里面传来一道女声：“来啦，今天的客人还真是多呢。”
门，被拉开。
女人和白雪面面相觑。
“请问，您是……”
沈初夏看着眼前的女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她是蒋兴豪的妻子，比在医院那天看起来有精神了许多，不过也苍老的许多。
三十多岁，正值壮年的丈夫突然去世，留下一个四岁大的女儿和自己相依为命，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谁也扛不住。
“您好，请问您是来找谁的？”
白雪又重复了一遍，打断了沈初夏天马行空的思路。
“我是来……”沈初夏不知道该怎么用词。
探望？感激？慰问？
无论哪一个，恐怕都会让白雪多想，勾起她的伤心事。
“她是来找我的。”
一道如同大提琴般好听的声音在屋子里面想起，让沈初夏浑身一怔，紧接着，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秦川？他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此刻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姑娘，正“咯咯”的笑着。
他对小女孩倒是很有耐心，因为长得帅，也被小孩子喜欢。
“哦，原来是小川的朋友，快进来吧。”
沈初夏走进客厅，将蛋糕放在桌子上。
蛋糕和蒋兴豪那一天选购的，却没有来得及送给小姑娘的那一款，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一个穿着漂亮的小女孩，用翻糖工艺雕刻的栩栩如生，十分惹人眼球。
果不其然，小家伙在看到蛋糕之后，立刻吵着从秦川怀中离开，踮着脚，扒着桌子，满是期待的盯着蛋糕看。
白雪一看那蛋糕，便知道价值不菲，不是她这种家庭能够享受的起的：“您来看我们，我们母女两个人已经很感激了，真是破费了。”
“没关系的！”
沈初夏侧头微微一笑，余光又落在秦川的身上，带着几分疑惑：他不应该是回家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嫂子，你去忙吧，我带着婷婷就好。”
他们来的突然，白雪还有几件手工活没有做完，感激的点点头，立刻回房间踩缝纫机去了。
秦川坐在沙发上，帮婷婷把蛋糕的包装袋拆开，让她仔细欣赏。
随后解释道：“蒋兴豪去世之后，白雪就一直在这里做活，帮网店定制娃娃的衣服，挣些零花钱。”
沈初夏心头有些不舒服：“单位没给他抚恤金吗？”
“给了，不过白雪不肯用，说那是用蒋兴豪命换来的钱，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碰的。”
她似乎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些什么：那些钱，若当真要拿出来花，每一分，都是在往白雪的身上捅刀子，生不如死。
“你经常来？”
秦川摇摇头：“蒋兴豪去世之后，用他同事的名义来的。”
“我想去祭拜一下他。”
秦川起身，带着沈初夏到了另一间卧室内，里面还有刚刚点燃完的香灰，空气中弥漫着香的味道，应该是他刚刚祭拜过的。
香案上摆放着蒋兴豪的照片，黑白色的男人表情严肃，凌然正气，原本肩章上闪闪发光的星星，此刻也全然暗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