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站在秦川面前的女人,少女比秦川矮了一头,可目光却无比坚毅,又对着自己重复了一遍:“他,不是懦夫!”
蒋兴豪当然知道秦川不是懦夫,他亲手侦破的那些经济悬案,凶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每一桩,每一件都广为流传。
只不过723案件之后,这个应该被写入警校教科书的男人,却再也不会出现在老师的口中,向新来报道的警察们讲述了。
就好像一直在发光的太阳,偶然被乌云遮住了,别人也会称之为“阴天”。
没想到,离开警局的秦川,身边破天荒居然有了妹子。
“你知道他的事?”蒋兴豪眼底泛起几分疑惑,这可是警局的最高保密,难不成秦川会把自己的事同外人讲?
沈初夏摇摇头,回头瞧了一眼身后的男人:“什么事?”
蒋兴豪:……
敢情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就敢出来替秦川说话?
“小姑娘,赶紧离开,我和他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
此刻的男人并不像之前见过两次那样好说话,毕竟他这是在工作,上级交代的任务,他要尽最大能力,尽可能的完成好,哪怕知道面对的这个家伙很难搞!
秦川眼眸垂着,长睫毛遮挡住了眼底忽明忽暗的情绪,从现在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沈初夏的头顶,发丝乌黑而柔软,或许是因为刚刚跑过来的原因,略显凌乱。
真的有点想抬手揉一下。
女人还在同蒋兴豪据理力争:“你没看他不想签什么破文件吗?赶紧走,不然我可要报警了。”
身为警察的蒋兴豪:……
沈初夏转过身,牵起秦川的手腕,便将他拉进了学校东门里面,只剩下蒋兴豪站在原地凌乱。
她的呼吸还有些急促,目光时不时落在外面的蒋兴豪身上,嘴角微微嘟气,看样子,还是在生气。
秦川声音淡淡的:“别生气了,为什么生气?”
“你不生气吗?我记得你脾气挺暴躁的啊!他居然说你是懦夫!”女人心中这口气还没有发泄出去。
男人身子一僵,动作迟缓,抬起修长的手指,落在沈初夏的眉头之间,慢慢揉了两下,将她紧蹙在一起的眉头,舒展开。
沈初夏的动作僵持在了原地,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
“别生气,他说得也没错。”
周遭的氛围逐渐变得清冷,甚至有几分孤寂和萧条。
那种孤独和落寞感,狠狠地撞进了沈初夏的心里。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博士生。
虽然容颜年轻,虽然样貌美艳,但是上一辈子经历过的五年,那生不如死的五年,一直影响着她。
所以此刻,她能理解秦川的感觉,十几条人命,他也应该时时刻刻都活在挣扎和痛苦之中吧?
“不,你不是。”女人开口反驳,比刚才还要坚定,随后鬼使神差的,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腰肢。
秋季,虽然也不是很冷,不过他的身体却冰凉。
“秦川,你很好……”她声音闷闷的,脸埋在男人的胸膛处。
他身体僵硬,胸口处传来一阵温热,衣服湿了,怀中的她,哭了。
“我也很好,都会过去的。”
男人想抬手将她推开,可是双手却动弹不得,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任凭她抱着。
良久过后,沈初夏终于从上辈子的记忆中脱离出来,这才反应过来,她站在的姿势究竟有多么的胆大妄为!
她居然抱了秦川!
沈初夏立刻将手缩了回来,身子分离,紧张到结巴:“我……那个……”
女人的目光甚至不敢抬头看向他,慌乱的乱扫,看到他白色衬衫上,居然湿了一大片,到了嘴边想解释的话,全部化作了一句:“对不起。”
“秦老师,对不起,对不起……”
秦川垂头看着,她真的哭了好久,这一块都快能拧出水来了。
男人只觉得有些头大,他车上没放备用衣服,这么湿着给学生去上课,恐怕会引起非议。
“被骂得是我,你哭这么伤心做什么?”秦川皱眉看着沈初夏,并不觉得她是为了自己而哭。
这女人在面对母亲陷害,妹妹诬告这种情况都能临危不惧,怎么就突然哭起来了。
难不成这是新的勾引手段?
秦川不得不承认,如果是这样,他的确上钩了,心底最柔软的某个地方,仿佛被打开了一般,无法回避的情感在泛滥。
可这种泛滥是违背于他原则的,理智又在不停的克制。
沈初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难不成要说——我其实是重生的,我上辈子过得特别惨,和你一样,周围的朋友都没什么好下场?
看到你,联想起了自己,所以哭得这么伤心?
若是真的这么回答了,恐怕就算再淡定自若的秦川,也会把自己当成神经病抓起来!
沈初夏摆摆手,将脸上残留的泪痕擦干净:“没什么,我这个人太感性了,不行吗?”
男人默不作声,显然是不相信这个说辞。
“快走吧!要上课了。”沈初夏催促着他。
就这样,一向整洁干净的秦川,就顶着衬衫上的一片泪痕给学生上了一堂课。
下课之后,无视了沈初夏打招呼的手,直接向东门停车的地方奔去,他要回家!换衣服!
蔡培知道蒋兴豪直接找上秦川后,格外的愤怒,连夜从省内的研讨会上退了下来,找他对峙。
沈初夏给蔡培送两节课的视频资料的时候,恰好遇到蒋兴豪在和蔡培吵架。
这一次,是真的吵架。
蔡培不是秦川那么冷漠寡淡的人,做学术的时候倒是看着心平气和,可对上蒋兴豪,便感觉无比暴躁。
“蔡老!我们没有时间了,我也不想在你们这里浪费时间,既然你们两个人谁也不同意,我直接回去了,让下个人过来同你们沟通。”
老者吹胡子瞪眼:“没有下一个人!”
“我又不是领导,我还要回去赶着给我女儿过生日,你们这一老一小,我也不伺候了!”
说罢,蒋兴豪起身便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