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浮生眸色一厉:“她敢?”
“带路!”
说归说,谁知道那女人到底能干出什么事儿。
宫浮生不放心。
“她是只带着我母妃一个人,还是连那个柳氏一起带上了?”
宫浮生一边急匆匆地走着,一边开口。
“一起带上了。”
宫浮生微微眯眼,还是不放心。
“今日我怕是出不去了,宫门再过一会儿就要下钥了,你让人扮成我的样子出宫去。”
他在宫外有王府,无诏钻入后宫若是被查出来了,后果不堪设想。
母妃刚出事,他不能乱来。
“奴才知晓”,太监很是沉稳。
“去给本王准备一套黑色的衣服来”,宫浮生冷静地开口。
从他让小太监找人扮他之前就已经将计划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他要将母妃带出去。
只要成功带出去了,母妃便安全了,将她留在景安宫,他实在是不放心。
有宫门进出的记录,只要没有铁证,他不会被如何。
很快,穿着黑衣孤身一人的宫浮生便抄近道早到了景安宫门前。
在距离景安宫前不远处,他停下了。
这景安宫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就在这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宫浮生看过去,只见皇后的轿撵到了。
在皇后的凤撵之后,他那一直都颇为娇贵的母妃一步一步面无表情地走着,似乎走得太久了,脚甚至都有些跛。
他的心中瞬间一阵阵地疼。
母妃从入宫起便是高位嫔妃了,何时受过这等羞辱。
宫浮生攥紧拳头,双目血红,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不行,现在不能冲上去。
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将母妃带出来。
看着皇后凤仪仗队后一排排的人,宫浮生起了心思。
他想干掉最后面的人,然后顶替上。
毕竟现在是黑夜,即便是真的顶替上了,彼此都看不清楚脸,也认不出来。
可是,还未等他动手,却见皇后的凤仪仗队突然一分为二,一队带着柳氏走进了景安宫中,另外一队则是站在原地不动。
还有几人快速地将皇后的凤撵换成了一个不惹人注意的小轿子。
这些他都不在意,他最在意的是,他的母妃被禁止进入景安宫,只能站在宫外。
“叶倾城,你这是什么意思?陛下下旨,要我入景安宫居住。”
叶倾城没有说话,旁边的丫头苏苏便上前狠狠打了段柔一巴掌。
“柔答应,你一介答应,在皇后娘娘面前,岂可放肆?”
“你……”
段柔瞪着苏苏,转而看向叶倾城。
毕竟,那个什么叫苏苏的不过是一条狗罢了,这个才是正主。
“叶倾城,你如此待我,就不怕陛下知道吗?”
“呵”,叶倾城抬头都懒得抬头,躺在轿撵上慵懒地开口。
“把她的嘴堵上,本宫现在不想听见她的声音。”
见母亲被欺负,宫浮生心中恨意漫天。
他想冲出去救母妃,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不能。
见皇后带着身后剩下的一队人,从景安宫旁边的小道绕了过去。
宫浮生心生疑虑,这么晚了,皇后不回宫,这是要去哪儿?
还非要带着他的母妃。
宫浮生仔细看过去,却见他母妃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丝丝害怕的情绪?
这是为何?
难道是母妃和皇后之间有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他怎么感觉母妃似乎知道皇后为何单单带走她。
宫浮生刚想跟上去,却是突然停了脚步。
他忌惮地看了一眼景安宫四周的大树,从别的路走,直接绕到了景安宫后方。
后方给他的危险气息并没有前门那么严重。
但是,也还是需要小心。
宫浮生悄悄躲开后面某些视线,跟上了前方不远处继续前行的轿撵。
他倒要看看,这皇后到底要干什么。
本来景安宫就已经够偏僻了,但是宫浮生着实没有想到这宫中居然有比景安宫还要偏僻的地方。
越往里走,路越窄。
窄到皇后的小轿子都走不了了,只好下轿。
这一队人又是一分为二,一半矗立在原地,端正地站在轿子四周。
另一队人则是毫不客气地押着段柔跟着叶倾城走着。
见母妃被人不停推搡,宫浮生手里都攥出血了,也没有上前。
前面,皇后一行人钻入了一片树林。
宫浮生紧跟其后。
说实话,他是真的不知道这宫中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从前似乎从未来过。
不知道在这片树林之中走了多久,前面的一行人终于停了。
宫浮生也停了,利用一身的黑衣,与夜色完全融为一体。
林子之中,皇后身边的人带着的灯让宫浮生勉强能看得清一行人的神色。
叶倾城亲自伸手将段柔口中塞着的手帕拿了出来,随意地扔到一旁。
淡淡开口:“段柔,这块帕子是本宫留给你最后的体面。”
若是换了旁人,叶倾城就不会让人用这么干净的手帕堵嘴了。
“叶倾城,你到底想干什么,这里是哪儿?”
和宫浮生一样,段柔也不知道宫中竟然有这么一个地方,即便从始至终叶倾城都没有堵住她的眼睛,她也很是茫然。
随着段柔的疑问发出,一道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欢迎来到我们叶氏祠堂!”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响,段柔也看清楚了来人的样貌。
“叶元赫?”
段柔虽然讶异,但是也并没有过多惊讶。
毕竟先前她儿子和她说过此事,当时她就觉得叶元赫被皇后带走了。
可是她没想到,这女人的胆子竟然如此之大,敢将罪臣之后藏起来。
不对,刚刚这个叶元赫说什么?
叶氏祠堂?
段柔猛然看去,却见不知何时,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地面上已经摆上了许多牌位。
牌位前还有许多供果,牌位前明明灭灭的烛火使这个本就阴森的地方更加阴暗了。
“叶倾城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在宫中大行此等晦气之事,你就不怕皇上知道吗?”
叶倾城没有回应,恭恭敬敬地上着香。
礼毕之后,才缓缓开口:“你与其担心本宫,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段柔咽了咽口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总不会因为我看到了这点小事就将我灭口吧?这可是你让我看的。”
“呵呵……”听出来段柔话中的害怕和颤抖,叶倾城轻嘲。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叶倾城语气轻轻地重复着。
陡然语气加重,“真的无怨,真的无仇吗?”
“若真无怨,你怕什么?”
“若真无仇,你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