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夕夕愣在原地。
“救不过来？”
夕夕看起来很冷静。
孤云开始描述当时的场景。
“桑竹月愿以命相换，只求将军救她。”
清朗如月的男子碎掉了一身的骨气和骄傲，跪在地上，只求那高高在上的将军救他的妻子一命。
“将军，我知道你们白家军的随行军医中有一位神医圣手，求将军请她为我妻子诊治！”
“可以！”
白容风答应了。
可是，诊治结果却并不理想。
“将军，这位姑娘已经伤了心脉，请恕属下无能！”
孤云将当时的场景和对话原原本本地描述了出来。
“我记得桑寨主还说了一句话。”
“多谢白将军，桑竹月去履行诺言了。”
“桑寨主说完这句话抱着术玉就走了。”
夕夕：“他往哪儿走了？”
孤云指了一个方向。
夕夕立马跑了过去。
刚跑出后山，到了边界地带，便见那山崖边上站着一道荒凉的身影。
那人怀中似乎还抱着一个人。
夕夕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夕夕缓缓走了过去。
当她走入那人近身一定范围的时候，她听到了那人轻轻的声音。
“玉儿，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看好你。”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一身布衣，不施粉黛，却比任何花朵都要娇艳。”
“当时我筋骨断了一根，我以为我再也不能习武了。”
“是你教我重修武功，给我希望。”
“当时你虽然没有武功，可是你对武学一道的见解却并不比我差。”
“后来我离开后又回去了一次，可是我却刻意躲了起来，没有让你看见我。”
“本来我想将你带回寨子，却又怕你厌恶我土匪的身份。”
“于是，我便想着，等什么时候我脱离了土匪的身份，你就能来到我身边了。”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去见你，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来到了我的身边。”
“即便我知道你目的不纯，可是我还是不想你离开我。”
夕夕面无表情的站着。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术玉虚弱的声音。
“原来是你啊，几年不见，你变了，我都没认出来你。”
术玉虚弱地笑了两声，忽而扭头，看向夕夕。
“公主殿下，你来了？”
桑竹月扭头，这才看见夕夕。
刚刚他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旁边来人了。
“公主殿下是来送奴婢的吗？”
“奴婢好开心啊……咳咳……”
“可惜，奴婢见不到公主了，请小公主见到公主的时候，替奴婢给公主带一声好。”
“奴婢下辈子再去找公主，陪伴左右！”
术玉说完，看向桑竹月。
“桑桑，你变好看了，可是却不是我四年前认识的那个桑桑了。”
“我的桑桑连一只兔子都不忍杀害，怎么会杀那么多无辜的小孩儿呢？”
“桑桑，我好累啊——”
“原来我那么辛苦地藏着，你却一直都知道我是谁啊。”
桑竹月抓住她苍白的手指，放在胸口处。
“玉儿，你不要离开我，我让你杀了我替我杀的所有无辜的人报仇，好不好？”
术玉摇头，挣脱开他的手。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也会杀人，只是极少杀无辜之人罢了，可是我的手上依旧沾满了血腥。”
“谭绛珠是我杀的，因为我想让公主救出白将军，粉碎你们的阴谋。”
术玉说着，吐了几口血出来。
桑竹月心疼不已，眼角的泪水从未断过。
“我知道，你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多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术玉摇着头，目光落在了旁边的景象上。
“我记得，我以为的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这里风景真好啊，我现在才得以欣赏它们，真是可惜了。”
“公主”，术玉朝着夕夕伸出了手。
夕夕覆在了她的手上。
术玉满意地笑了：“南山公主待奴婢极好，奴婢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抱一下她，却始终未得偿所愿。”
“我可以再抱一下公主吗？”
夕夕点头：“当然可以。”
术玉轻轻抱了一下夕夕，随后分开。
“公主，不要为我的死难过，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大原的未来。”
术玉说罢，看向桑竹月，拿出了一个荷包，是红色的。
夕夕在看到这荷包的时候瞳孔微缩，下意识摸了一下腰间。
结果……空无一物。
不过，她并未说什么。
“这个里面装的是百毒不侵丸，你吃一个，日后便再也不会为毒所困了。”
桑竹月接过红色的荷包，眸中带情。
“这荷包很好看。”
桑竹月说着，拿出了里面的药丸。
就在他要吃下去的时候，却是忽然停住了。
他看向术玉：“玉儿，你真的要我吃这个吗？”
术玉点头，目光坚定。
桑竹月语气近乎哀求：“你知道的，我最怕苦药了，我可不可以不吃？”
术玉笑了一下，“桑桑最乖了，这药不苦，对你的身体很有好处的。”
“那若是我吃了，你可不可以不死？”
术玉轻笑：“我也想活着啊。”
桑竹月深深地看了术玉一眼，最后还是将药丸放进了嘴里。
在吃了一个之后，他又将荷包里的所有药丸全部倒进了嘴里。
术玉嘴角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桑竹月吃完后将荷包递给了夕夕：“公主殿下，你的荷包，还给你！”
术玉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眼眶微红：“你……你知道……”
“对，我知道”，桑竹月笑着：“不就是你家南山公主特制的千鸩丸吗？”
“你好像忘记了，几年前你和我说过，千鸩丸和千机丸都是南山公主制作的奇药。”
“千鸩是至毒之药，千机则可解大多数毒，但不能解千鸩。”
“你有这些药还是过年的时候，南山公主给你的新年礼物。”
“你就是用千机解了我被暗算时中的蛇毒。”
“你当时在拿千机的时候，顺便给我展示了一下千鸩，你说你家公主贪财，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把千鸩卖了，万一阴差阳错地被人拿去对付我了，好让我有个防备。”
“我当时就牢牢地记住了千鸩的气息，为的就是怕日后真的中了这个毒，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想到，我第一次中千鸩竟是……”
桑竹月的声音微微哽咽，尽管心痛万分，可是他还是温柔地摸着术玉的发梢。
“玉儿别自责，我知道你是怕我活着害了大原皇朝，所以才会如此的。”
“我不怪你。”
“我很乖的，我全部吃完了。”
“就和四年前一样，所以，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术玉看着满眼爱意的桑竹月，心中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冒出。
激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便闭上了眼睛。
看着她的手指渐渐无力，桑竹月崩溃了。
“玉儿，玉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看看我，我都已经吃了千鸩了，你为什么还要走？”
“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