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沉声：“听说是她拿着云老夫人的手令进来的，陛下得知后也不好赶人，就让她来拜见皇后娘娘了。”
“一个贱妾，也配和那些正室夫人一同参拜皇后娘娘？”
卿芸冷嘲：“她也真是不怕得罪那些正室夫人。”
那些世家大族的夫人有哪个是瞧得起妾室的？狐媚子出身的东西，列位夫人都是出身大家，最恶心这些东西了。
“苏苏，柳氏是一个人来的吗？”
苏苏想了一下：“这个不知道，她只说她是用手令入的宫。”
“目前云府正室云曹氏正在大牢之中，云家女眷除了她就只有二位小姐入宫了，听说她们在宫门口就和云安侯分开了，被宫人引着去和世家小姐会和了。”
“所以，奴婢想着，陛下会同意她入宫是不是也是有云府女主人出事的原因？”
“不过一个贱妾，即便是女主人出事了，也轮不到她，你见哪个府邸是如此的？”卿芸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对柳氏的厌恶。
“多谢苏苏姑娘告知”，卿芸友善地笑着。
“卿芸姑娘，我们家主子对小公主真的没有恶意，我希望你能认真地看一看我家主子，她不会害小公主的。”
苏苏表情认真，虽然卿芸和术玉跟着小公主住了进来。
但是她知道，卿芸二人日日都在警惕她们景安宫的人，平日里进出的吃食、衣服一一检查，从不漏过。
还有那个神出鬼没的孤云……
“苏苏姑娘，我家小公主一会儿不见我该想我了，我去看看！”
卿芸得体地笑着，话落，转身就走。
苏苏看着她的背影，知道她没听进去，轻叹一声，抬脚就跟了上去。
……
“柔妃娘娘，您是不知道啊，夕夕小时候啊可调皮了，那京都的谣言都是假的。”
“什么云家两位嫡出的小姐给她破衣裳穿，那些都是假的。”
“每次夫人定的衣裳送到府中的时候，两位小姐疼妹妹都是让她先选的。”
“倒是这夕夕……哎，从小就顽劣，侯爷想将她的性子掰直，心急了一些，就动了手，你瞧，这好巧不巧被陛下看见了，还以为侯爷虐待夕夕呢。”
夕夕听着里面熟悉的声音，脚步顿在了门口，没有进去，眼眸灰寂不明。
里面一阵笑声传出。
紧接着，柔妃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云家的那两个丫头妾也见过，确实是落落大方，不像是那种爱欺负人的女孩儿。”
“不过，云柳氏，本宫记得，外界传言，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是那二丫头害的，你竟然还帮她说话？”
柔妃此言一出，在座之人都有些惊讶。
宫中的嫔妃还好，大家都不是什么善茬儿，柔妃有一张与往常不同的脸也属正常。
但是朝臣夫人们就不一样了。
在她们的印象中，柔妃身娇体弱，性子温和，甚少参与后宫争斗，最爱一袭白衣，眼角还有一滴泪痣。
可是现在，除了那滴泪痣与白衣外，眼前的柔妃和她们印象中的样子差别很大。
从前的柔妃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从前的柔妃一袭白衣，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柔和，可是现在的柔妃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清冷。
清冷间偶尔还间杂一些寒透心脾的冰冷。
“那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在府中的时候，她已经给妾道过歉了。”
“柳妹妹，你真是太艰难了”，柔妃面带同情地抓住了柳寻画的手，轻轻拍着。
“不过好在，夕夕现在是公主，你身为公主养母，日后想必日子也能好过些。”
柳寻画也是一副深受感动的样子。
“皇恩浩荡，允许妾入宫为陛下庆寿，妾当真是感激不尽。”
“只是惭愧，没有将夕夕教养地如大家闺秀般得体，听说她在宫中给她姑母添了不少麻烦，我真是深感愧疚！”
柳寻画说着，一脸的自责。
周围原本一些面若冰霜的夫人都被她说动了，纷纷劝慰：
“小孩子贪玩些实属正常，柳姨娘莫要自责。”
“没错，更何况这小公主才四岁多，尚未成长，调皮些很正常。”
“有些小孩天性如此，即便柳姨娘再努力教养，也终究是掰不过来的。”
……
夕夕站在外面，亲耳听着里面的夫人们从开始安慰柳寻画到指责她太过顽劣。
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落下一片阴影，将她微垂的眼眸遮下。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距离她不远处的旁边，一袭金色华服的叶倾城傲然而立。
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她看起来依旧年轻貌美，风华绝代，肩膀上的凤羽更是给她整个人添加了一丝高贵的气息。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端看那北星公主连自己曾经的姑母都不放过，便足以见得我们这位小公主的心思有多么歹毒了。”
“可不是嘛，听说那惜云宫的宫墙还在修葺中，想必云妃不愿意出寿康宫也有惜云宫四壁皆无的原因在吧，呵呵~”
一道柔柔的，不一样的声音突然响起：“可是北星公主前段时间还在朝上救了我家夫君呢，她是个善良的小孩儿。”
这声音……
刚准备进去训斥那些人的叶倾城驻足了脚步。
她应当是右相封知权的那位娇弱病夫人，平日甚少参加各种宴会，就连宫宴都借病推脱不来，今日居然来了？
“呵，善良？谁知道她是不是歪打正着？”
“如果她真的是个好的，陛下为何要在宴后将她驱逐？定然是陛下发现了她的真面目！”
里面的人信誓旦旦地说着。
夕夕身后的术玉已经忍不住了。
这些人的嘴实在是太贱了。
小公主还小，居然就要听这些人的声音，她真的恨不得将这些人的嘴巴缝起来。
然而，夕夕却是紧紧拽着术玉的衣衫。
虽未说话，但是眸中阻止之意分外明显。
“小主子，你拦我作何？”
术玉不解。
里面的那些人简直是太过分了，再不管管，她们日后岂不是要爬到主子头上来。
夕夕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术玉。
术玉终拜下阵来，退到夕夕身后，不再做声。
恰逢此时，里面传来一道声音。
“从前就听说南山公主嚣张无度，即便是朝中一品大员，她都不放在眼里，如今这北星公主在后宫如此嚣张，该说当真不愧是南山公主的女儿吗？”
夕夕眼神一暗，直接推门而入。
术玉愣了一下，急忙跟上。
叶倾城见状，本想紧跟着她进去，可是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停在了原地，没有动作。
“说啊，怎么不说了？”
夕夕一进去，原本热闹非凡的大殿瞬间安静。
“是本宫在，所以大家拘束了吗？”
明明是奶声奶气的，可是在座诸位却不知从何感觉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杀意。
距离夕夕最近的术玉哆嗦了一下，惊讶地看了一眼夕夕。
“夕夕来了啊”，柳寻画见状，笑着上前，便要摸上夕夕的小脸。
然而，夕夕却是直接退后一步躲开了。
“柳姨娘，本宫是公主，请问姨娘见本宫为何不跪？”
柳寻画面上的笑容滞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笑道：“夕夕，我是你养母，你可以直接叫我娘的。”
夕夕再后退一步，拉开与柳寻画的距离，面无表情：“礼不可废，姨娘从前说过，夕夕记得很清楚！”
夕夕说罢，目光扫过在座的诸位夫人，奶乎乎的声音顺利响彻整个大殿。
“我大原律法规定，见一品公主者，除身有诰命的夫人外，其余人等，皆要下跪。”
“尔等为何不跪？”